第九章 破裂的爱情 破碎的童话故事
在大学四年里，肖楠为联大取得了不少荣誉，他是唯一个在两届大学生象棋大赛中蝉联冠军的棋手，所以联大棋协的指导老师也感到非常荣耀，他激动万分在讲台上说：肖楠是我们协会创办以来最强的棋手，作为指导老师能够和他旗鼓相当而感到高兴……
卫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差一点就血压升高，而他旁边的师弟摸着额头说：“师兄，我头有点头，我要去洗手间吐。”
卫来拉住师弟，然后深表同情地说：“我可不可以一起去？”
“啊？是一起去同一个厕所吗？原来师兄也喜欢那个啊？”师弟满脸认真地说，就好像不食烟火的姑娘眨着她那天使般的眼睛，眼下之意他觉得卫来是“同志”。
“恩。哦，不是。”卫来赶紧摇摇头，有时候他真搞不懂90后的师弟们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象棋和国际象棋一样博大精深，而这两项运动之所以受到联大的的热烈追捧，那是因为有肖楠和卫来这两位明星般脸蛋的超级杀手，退一万步来说，那怕他们俩的棋非常之烂，他们的相貌也一样也会让万千少女们爱死这两个棋种。
因为金钱是衡量爱与不爱的标准，因为脸蛋是衡量真情重量的砝码……。
肖楠说：比如台湾歌星周某某作为一个中国人连普通话都发音不准，还整天故作深沉，忽悠那些无知少女……我就感到恶心，不就是长着一张好看的脸吗？至于受到这么热烈的追捧吗？
听到这里卫来的胃就开始翻江倒海：“你就别说了，我连早餐和午饭，还加上还没有吃的夜宵也一起吐出来。你看看大礼堂的纯情少女们这么疯狂，不就是因为你那张好看的脸吗？还说人家，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做过整形哦。”
“不是有家整形医院喜欢说一句广告词吗？在华美，遇到最美的自己吗？我觉得挺真实的，但是老子从来没有去过整形医院好不。”肖楠摸摸了自己充满弧度的下巴，然后故意问：“我的脸天生就是那么英俊的，面部的轮廓已经达到了黄金比例标准。用得着去整形吗？你觉得整形手术能做出比我更帅的人吗？”
“其实我真的很想吐……只是我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卫来感觉头一阵眩晕，他受不了地说。
比赛马上开始了，经过一系列的明星般的待遇之后，肖楠和卫来终于进入赛场。在还没有比赛之前，对象棋稍微有些研究的“呆子”恐怕很想知道肖楠的行棋风格，但是他们的愿望恐怕要泡汤了。像肖楠那种已经完全程序化的超级电脑，在棋路里根本看不出他的行棋风格。比如跟甲同学他的棋是绵里藏针，跟乙同学他的棋是大刀阔斧，但是又笑里藏刀……他就像是一部网络小说里那个无所不能的魔法师。
十个学院里的象棋顶尖高手，肖楠就像砍菜鸟一样把他们砍得片甲不留。棋盘上绞杀在一起的棋子，在瞬间就慢慢发生简化，然后局势会走入肖楠的控制的时间。赢棋对于肖楠来说都是那么简单，他电脑一般精确的思维能够将每一步棋都计算很到位，而台下雷鸣般的掌声献给了这位建校以来最强的棋手，用解说足球的刘建宏来说：他是一个真正的斗士，也是最强的斗士。
在礼堂的另一个表演区，卫来一对五的交战，还没有结束战斗，他已经有三盘取得胜利，还有三盘棋陷入了苦战……其中有一盘双方兵力犬牙交错，而卫来的有盘棋在棋势上稍微处于下风。那位师弟在苦苦思索十分钟后下出了弃后抢攻的棋，一度让卫来的棋差点崩盘。而卫来进入残局阶段采用一后换双马的棋，最后卫来多兵度过敌方阵营，取得胜利。
他比完赛看到肖楠早已下完比赛，他正在与师弟师妹们进行交流。
卫来打开电脑，正在收录肖楠的比赛，从肖楠下棋的风格来看，正好印证了中国象棋第一人许银川说过的一句话：下棋的风格里看出一个人的性格。
比完赛，就轮到了领导的演讲，联大院长挥斥方遒，还打着奥巴马演讲时的手势，然后又与身边的肖楠做了一个交流的眼神：“肖楠同学是我们学院旗帜性的大人物，他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大家应该向他学习，将联大的精神发扬光大。”
后来，卫来想想那一句话有毛病：“旗帜性的大人物？旗帜性的人物？好像是重复了吧？院长可是汉语言博士级导师哟。”他使劲地摆了摆头：“一定不会错的，怎么会错呢？”
卫来旁边的一个女生嗲声嗲气地说“那个是谁啊？好帅气哦，真像陈冠希一样。”
众女生们无论是美女还是恐龙都像是看到仇人一般看着这个孤陋寡闻的小丫头，那个女生一下子受不了被群众鄙视，她抚起自己快要从鼻梁滑下去的镜框，小声地说：“我的确不知道他是不是陈冠希嘛！”
这时，周围的人再也不是鄙视，而是整个礼堂都充满着杀气。那女生估计也被这个阵仗吓倒了，脸色苍白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然后趁大家把目光转向卫来的时候，溜之大吉。
卫来交叉着双手说：“他的名字叫计算机的太上爷：肖楠。” 卫来一想这句话，心里暗暗赞叹自己的文采：真是太精准了。
比赛结束的时候，师弟们还在不停地收拾东西，弄得手忙脚乱。肖楠在更衣室喝着柠檬茶，而卫来却在帮忙着做一些琐碎的事。
苏伶走到卫来的身边，将一杯椰子汁递给了满头大汗卫来。卫来抬走头，接过苏伶手中的椰子汁一口气喝完，然后收拾了行囊，一声不吭地走开了，只留下被所有人看得很尴尬的苏伶。
傍晚，联大的校园显得格外冷静，校道的树荫处已经没有了成双成对的情侣，只是有零散的穿着******的少女。卫来一个人在校园里游走，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走到他经常和苏伶的地点，于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给苏伶发了一条短信：我回家一趟。
可能是因为大四的学生多去工作了缘故，而且联大还放了全校的五天的长假。卫来选择了回家，可能只有回家才能让他的心灵得到平静，他想看看已经年迈的父亲，更想看看已经病入膏肓的爷爷。他没有告诉苏伶，因为他知道他和苏伶现在更需要是冷静，说再多的话也只是对彼此的伤害。也许对于卫来来说，不解释是此时最好的解决办法。
卫来回到宿舍的时候，龙淘继续着他的疯狂游戏，他一边快速按着鼠标，一边对卫来说：“听说你回家五天，因来的时候记得带个沙田柚给我们。”
“你玩游戏玩得脑子进水了吧你？现在哪有沙田柚的？”卫来有时候真的想揍属于250智商的龙淘。
“对了，这里有你的一封信，是有个帅哥给我的。”龙淘扔给了卫来。
卫来赶紧接住，拆开一看，里面的相片让他惊呆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卫来在宿舍收拾好行礼，他想在到快要回到家乡，远离了广州的干燥和冷漠，他的心灵仿佛找回净土，只有在这片净土，他不会觉得紧张，也不会去想失去苏伶以后会有多深的痛苦，他只知道以前他恨的爷爷，还瘫痪在床上，需要他的照顾。
天空灰蒙蒙的，压在广州的高楼上，闷热的天气让人喘不过气来。连在车道上前进的车辆都在散发着滚滚的热气，卫来突然想起关于离别的一首诗：“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卫来拖着行礼箱，走出校园，正准备打车去天河客运站，但是街边的一个乞讨的人让他停下了脚步。
卫来的内心很震撼，从外貌来看，分不出性别，从穿着来看是一个曾经很可爱漂亮的小女孩。全身烧伤的皮肤，粘结在的肉，已经不再生长头发的头皮像是皮癣一样布满整个头部。卫来产生想哭的冲动，在电视上看到的画面此刻正活生生地发在他的面前，他能够想像女孩在火灾挣扎的情景。卫来拿出自己的皮夹，将10块钱轻轻地放在她的盒子上。然后转身就走。
但是内心的挣扎，使他想靠近这位女孩，最起码是想跟她说两句话。
“你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子？”卫来装作很轻松地说了一句话，但是当他完这句的话时候，他的心已经在颤抖，他从来没有看过毁容这么严重的女孩。
“家里着了火，就这样子了。”女孩说，女孩的面部完全毁掉了，所以完全看不出她的面部表情，就算是很难过，已经失去完整面部肌肉的女孩也不会有哭的表情，但是卫来知道，她的心里一定很惊慌，很难过。卫来在想为什么噩运会降临到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头上。
“有人帮你吗？”卫来关切地问，突然他有一种发动全世界帮助她的想法，但是在这个人情冷漠的城市，又怎么去帮？怎么帮才算是对她的将来负责？卫来一点概念都没有，甚至很迷茫。
女孩摇摇头，可能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或许有人帮，比如她面前的哥哥，或者根本就没有人帮，她盒子里面的收入根本不够一天的生活费。
“你的家人呢？”
“奶奶在垃圾箱找塑料瓶。”女孩伸出已经全面弯曲的手，指了指远处正在捡垃圾的老人。卫来终于鼓起勇气看了看女孩仿佛电影里鬼怪的手，卫来的心里一阵酸，心里很难受：“要不要叫警察叔叔帮你啊？”
女孩摇摇头，看不出任何的表情，粘结的皮肤已经使她不再会有任何的表情，但是她的语气很平静地说：“不用了。”
“那你以后怎么办？”卫来忍不住再问，其实他知道问太多的问题只会勾起女孩的伤心事。他沉默地坐在女孩的旁边。
“走一步算一步，很感谢您对我的帮助。”女孩说完话，在包里拿出口罩，以及包裹的白布，她把白布缠绕在已经被火烧伤的弯曲手指。她默默地走开，然后卫来拿出一张纸，写下自己的电话。
他对远去的女孩喊：“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给我。”
卫来能够感觉到女孩应该年纪不大，但是早已经懂事。天灾让她失去了亲人，也使她失去了应该属于她的青春年华，她在这样冷漠的大都市里找不到属于自己的生存空间，她的生命仅仅维系在一个已经年迈的奶奶。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她的奶奶也离她而去，她的生命也就无所依靠……
生命是如此地脆弱，而生活的残酷仍旧在不停地上演。
赶到天河客运站的时候，已经错过了要乘车的车。卫来赶到售票窗，买到了最后一班车的票。他在候车亭里不停地在想，想那个可怜的小女孩，还有关于苏伶的一切。想着想着，他已经渐渐入睡。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美丽的梅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