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请了,在下因见戏中古人之事,颇有感慨,随口之言,见笑了。”
“居士不必过谦,老朽已在旁观察多时,你丰神俊秀,举止雅度,谈吐甚是不凡,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只是眼下朝局复杂,若非有贵人相助,实难成事。我有几句良言相劝,请跟我来借一步说话。”说罢当先引路。
符毓寒没想到这老头居然在旁窥探已久,想必也是有目的而来,这时皇家戏剧环节已结束,人群中的便衣侍卫也不知所踪,“游市“内容已变为舞龙舞狮、杂耍卖艺等民间表演,恢复了烟火气息,他对此兴趣不大,招呼着妻子女儿和骆宾王跟随老头而去。
穿过三条街巷,途径两处居民区,一行人在一幢三层的阁楼前停下,牌匾上写着“云华斋”三个大字,大门两旁刻着一副对联“沾牙旧姓余甘氏,破睡当封不夜侯”。原来是一座茶楼,茶叶生于山颠云雾处为佳,故名云华,且因茶可提神,饮后夜不能睡,又被戏称为不夜侯。
老头回转身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行跨步进内,其后苻毓寒等随之而入。
店内伙计看到那老头都一个个点头哈腰,面露恭谨之色。看来此人是这里的常客,还是个有身份的。上的二楼,眼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开设若干个门洞。走过去看到每个都冠以茶名,分别是“毛峰“、“云雾“、“蒙顶“、“银针“、“紫笋“、“火青“、“峨蕊“……曲廊回合竟有近二十个。门洞上面挂着落地门帘,透过门帘隐约看到后面是一道屏风。原来二楼都是包间雅间。
老头引着众人进入“玉露“,屏风上画着一座高山,在云雾缭绕间若隐若现,几只鸿雁飞翔在天际。山顶上几间茅屋,两人对坐于青石上。旁边题着一首小诗:“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绕过屏风,后面是一张黄梨木桌子,旁边摆放着两把椅子。临街的一边没有墙,楼下的情况一览无余。
“几位请坐。“老头指了指桌子。
符毓寒环顾一圈,在场的有五个人,而面前总共只有两把椅子,谁坐谁不坐?他看向老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位少年我会请他出去另外安排位置,因为我们接下来的谈话不方便让他听到。“说罢轻拍三下手掌,进来了两个大汉。
骆宾王惊叫起来:“原来你是……“,没等他话说完,老头一挥手,骆宾王被捂着嘴巴架了出去。
符毓寒一家三口面面相觑。“老先生,你何必为难一个小孩子呢?他年纪尚小,就算曾经的罪过你,那也是孩童无心之过,何必耿耿于怀?“沈梦麟忍不住开口为骆宾王求情。
“我为什么这么做,你们待会就知道了。“老头又一拱手道,“夫人小姐,请也移步别处小憩,老朽与这位居士有要事相商。请放心,鄙人绝无恶意。“说话间又进来两名侍女。沈梦麟和知夏看着符毓寒,见他微一点头,跟随侍女而去。
两人面对而坐,跑堂的送上茶具和四壶茶叶。每一壶都有不同的香气,或浓郁,或清新,或醇厚,或干洌。老头亲自起身为符毓寒沏茶,自己也添了一杯。“叶浮嫩绿酒初熟,橙切香黄蟹正肥“,嫩绿的茶叶在水中上下翻舞,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清香。
“老先生,不敢请教名讳。你我初次相识,竟蒙您如此款待,不知有何分道,请明示,以免在下受宠若惊,惴惴不安。“符毓寒开门见山想探明这老者意图。
“居士快人快语,想必也是性情中人。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何必执念于名字代号。老朽游历四方,最喜能人异士。适才见居士题诗,则文可冠绝当世;又闻居士连珠妙语,则亦能通达禅理玄机,故而心生结交之意。“
符毓寒又是一惊,这老头怎么在暗处观察我这么久了,他说的好听,只怕另有所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