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乖,别动。”盈川扯着一个女孩子的头发将她从门外拖了进来,左手紧紧握着一把匕首,镶了小粒的翠,青蓝色,闪着冷冷的光,如眼密布。
盈川在离东陵绯三步处停下,一脚将手中的人踹倒在地,干脆利落的一刀切断了她的脚筋,那女孩发出凄厉的尖叫,盈川皱了皱眉头,冲着东陵绯稚气的笑:“本宫还是觉得有声音会好一点,舌头就不割了吧。”
东陵绯并不答话,看起来没有半点兴趣。
盈川便露出些无奈的模样来:“怎么又这样啊,不是很有趣吗?”她很快调整好了心情,像个小孩子一样用手指着东陵绯:“下一个可就是你了呢。”
东陵绯只是静静的坐着,动也不动。
盈川撇撇嘴,在那个女孩子身上发脾气,一丝丝的剥下她手臂上的皮肉,换来更加痛苦的叫声,她总算是开心了些,煞有其事的向东陵绯介绍:“呐,这是伴了本宫十二年的婢女染香,我原本以为自小跟着的或许会更有灵气,谁知道连叫起来都这么寡淡。”
东陵绯这才稍稍的动容了:“年幼时便侍奉身边的人,你也半点感情都没有吗?”
“哎呀,不要这么凶。”盈川嘟着嘴,有点不满,她本来就是孩子般的长相,如此对比显得更为可怖:“自然是有感情的,不然怎么会在这么重要的场合用。”
话音未落,她揪起皮肤的一个小角,手下一用力,将那一块都撕扯了下来,染香痛的张大了嘴,叫都叫不出来,她见了有趣,反手剜出染香的左眼,徒留一个血红色的大洞,婢女趴在地上哀嚎,凄厉如女鬼。
东陵绯仍是一幅不感兴趣的样子,甚至看都懒得看,伸手重新挽了挽散落的长发,擦净了脚腕上的血污,又继续发呆,即使盈川看过来,也只是敷衍的笑笑,丝毫不见从前的恐惧模样。
盈川这才来了精神,松开手中面目全非的染香:“太子殿下如此仁厚之人,不想法子救她也就罢了,怎么倒像是见惯了似的?和前几日却不一样。”
“盛宛宫中审讯常常动刑,年幼时,父皇会令我从旁观看,实在是是惯了。至于前几日,”东陵绯莞尔一笑:“人生一场,不也是三分真七分假么?有什么奇怪。”
“如此说来…是戏了。”盈川俯下身,放低了声音:“演与何人看呢?”
她眼也不眨,表情未变:“无可奉告。”
“罢了,本宫也没闲心听。”盈川站起身来,嗤笑一声:“不过,盛帝也算厉害,教训起自己的女儿也毫不手软。”
东陵绯笑着,意有所指:“比起公主,尚且不算什么。”
“黎阳么,总归不过是个妹妹,不打紧的。”盈川随意的说道。
东陵绯更深的低下头,眼中郁色深深,睫毛长到几乎完全盖住了瞳仁,午眠未醒的模样。
父皇啊。
最是无情帝王家。对于一位英武有为的帝王来说,培养出一个称职的继位者也是有为的一个表现。这件事只要最后成了,过程中是如何的揠苗助长、严厉迫人,都无所谓了。
那时父皇总认为她太过温和,没有帝王该有的那一点狠毒之意,便令她去刑部旁审,三百六十道流水刑,日日观看。
那时她才只七岁,每日面对的全是残尸血肉,从一开始的看了便吐,到最后甚至可以亲自动手,习惯是迟早的事情,只是多年再见,难免惊骇罢了。
再加上那些陈年旧事,总还是有些难以纾解的旧情。
当中七分假,假与谁看……还能有谁?
繁华入眼来,清明梦一场。
盈川又转回去对付染香,一根根地掰着她的手指头,骨响之声,清脆不绝。染香半睁着眼,失血过多到快要昏迷。
她随手从一旁拎起一壶水,对着撕裂的血红色伤口就泼了上去,染香剧烈的颤抖了一会儿,又很快没了动静,盈川将她的脸扯起来看,原来是晕过去了,她感到无趣,松开手任由染香摔落在地。
“好歹是本宫锦衣玉食养大的,怎么如此的不经吓。”盈川苦恼的撅咬着嘴唇,头疼的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女人,嘟哝着:“结果只能拿去喂狼啦,对你这么好,两个时辰都撑不过。”
她一步一步的走到东陵绯面前,有点犹豫:“唉,你看起来更无趣了,本宫今日运气这般不好?”盈川蹲下来,打量她半天,摇摇头:“殿下,你真让本宫失望。”
东陵绯没来得及回答,盈川突然伸手抓住了她脚上的锁链,狠狠一拉,锁链上的长刺毫不留情的扎入,将肌肤划烂,伤口可怖。
她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缓了一缓:“小心别把筋脉弄断了,我听说,没有脚的人,走不过奈何桥。”
“那多好,永生为鬼,不必再入浊世。”盈川提着手中的链子细细打量,满不在乎。
哪里会好?
那样的话,就只能永生永世困囿于而今,就永远洗不清了。
正想着,忽然感觉脖子一凉,有刺痛感传来,她回过神来,见到盈川正用匕首抵着她的脖子,有血滴在素白锦衣上,殷红刺眼。
盈川将持刀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咬着唇笑:“太子殿下便亲自往黄泉走一遭,瞧瞧奈何桥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东陵绯躲也不躲,任凭匕首一寸寸深入脖颈,盈川下手极慢,甚至能让人感受到刀刃在肉中一丝丝移动。
东陵绯咬牙忍着,疼到将指甲狠狠掐入掌心,睫毛微微的颤动,仍是不发一言。
她素来怕疼的,也……素来习惯了忍着。
盈川无奈的叹口气,正欲一刀割下,不再浪费时间,就听得门口传来一声巨响,有暗器破空之声,她一惊,拔出匕首,抬手利落的刺入东陵绯胸口处,就转身去应付来人。
东陵绯痛苦的捂住胸口,鲜血喷溅,听见有人唤她:“青燃!”
半睁半闭间,她隐约竟看见了谢钧的身影,奈何失血过多,头晕眼花,无论如何看不清,直到最后实在撑不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