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阿大完好无损的从监狱里走了出来。
与进去之前不同的是。辗转于各个酒吧‘取材’,和找店面的事儿要拖一拖了。取而代之的则是要去鸟经常拉屎的深山里找一个极其金贵的笔记本。
人生有时候就是如此的奇妙。时不时的就能听说哪家小哥入赘,攀上大家闺秀成了豪绅。但更多的则是从烟花柳巷,一个自己将来想都想不起哪个女人的肚皮上爬起来,开始新一天的赔本买卖。
阿大出狱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b市附近曾经有过合作经历的道上的人。
这其实并不用多想。
在帝国这片儿,别说你一个雇佣兵。就是给你一个团的兵力,人家也能随随便便让你人间蒸发。
阿大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事成之后别管阿尔法是否兑现承诺,赶紧走人。
让人掐在手里的感觉永远都不会舒服。
即便是现在阿大也能隐隐约约的察觉到。
明里暗里肯定有不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喂,阿大啊。你小子不是退圈儿了嘛?咋地想找三哥我发财了?早就跟你说了雇佣兵不靠谱,脑袋别裤腰带上挣得还没裤衩儿多。考虑考虑?哥带你挣大钱。”
电话那头是个大嗓门且说话不休边幅的中年男人。
只要是赚钱的事儿没他不干的,上至抢劫杀人,下至收街道保护费只要是逞凶斗狠的事儿,他都门门是道。
阿大认识他那会儿,他正给组织做帝国方面的物色工作。送来过几个还算不错的人才,也为组织带来过几单生意。道上给面子的称呼他一声三哥,看他不顺眼的都叫他三孙子。而b市则正是他的大本营。
“三哥,我搭上了一条帝国贵族的线,有一条财路,自己吃不下,你感兴趣嘛?”阿大虽然不太喜欢这个老哥,但出于时间紧任务重,只能效率至上。
“呦,你小子可以嘛。才来没两天就勾搭上贵族了。我在这b市混了大半辈子都没你这么好的狗屎运?你先别说,让我猜猜是谁啊。市长孙思瀚?还是市检察长阿尔冯思?”电话那头问道。
“都不是,他说他叫阿尔法,阿尔法·威廉姆斯。你听说过这个人嘛?一个年轻的小黄毛。”
阿大借机询问道。说实话他一个外乡人对于帝国的了解,仅限于帝国贵族出咒纹使和帝国国王的名讳,在他们那个圈子里敢对帝国高层下手的组织除了‘惩戒兵团’再无其他,因此他对于帝国的情报知之甚少。
“大兄弟,小黄毛这话你也敢说。这要是让人听到你几个脑袋都不够丢的,你真应该找个人补补课。像你这样就敢在帝国混早晚横尸街头。”电话那头显然知道这个阿尔法是何许人也,语气中都透漏了一丝恐惧。
“我这不是来找你补课了吗。怎么说?碰个头,我就在b市。”阿大和言悦色道,出于对阿尔法的好奇心,阿大迫切的需要知道自己究竟落在了谁的棋盘上。
“一小时后,玫瑰酒店。”对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阿大也离开了电话亭消失在了夜色中。
玫瑰酒店是b市的一大招牌。地下三层的赌场,加上全市最好的洗浴桑拿和应召女郎,让它不仅成为了富人的消金窟,也成了穷人们美梦中的聚宝盆。但通常,次日从酒店离去时,富人还是富人而穷人还是穷人。而三哥呢,既不是富人也不是穷人他仅仅是玫瑰酒店在b市明面上的话事人罢了。
而此时,本应坐在监控室享受美女吹拉弹唱的三哥则在酒店大堂等待一位故人。明明是阿大找他帮忙,他却一副如坐针毡的样子。
三哥之所以做到今天的这个位置,靠的是什么他心里有数。仅凭着逞勇斗狠这些二流古惑仔的套路他永远也别想在帝国混出一个名堂。而能走到今天,无非是因为在他那比常人更臃肿的大脑中藏着比常人更多的多疑。
自从几年前他傍上了b市检察长这条线,就开始无时无刻不在打探帝国上层之间的关系。从眼前b市检察长和市长的饮食习惯到喜欢女人的类型,到各各贵族之间谁关系交好,谁与谁又不共戴天。只要是放在明面上不引人芥蒂的信息他都感兴趣。
或者说他不得不感兴趣。因为上层的一个小摩擦引起的火苗,就能让他承受焚身之灾。
而今天阿尔法远从帝都赶赴b市暗地里插的这一手,让他不由得一身冷汗。
生怕这b市变成一滩浑水,而他自己成了那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于是,他便在大厅恭候着阿大的到来。
索性还不到一个钟头,酒店大门就已经出现了阿大的身影。阿大这边同样也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三哥看到了阿大露出了一副假笑也没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跟上自己。又吩咐了两句旁边的侍应。没几分钟两人便坐在了一个还算宽敞的包间。
“放心说吧,这儿没人听得见。”三哥见左右退出了房间,便对阿大道。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阿尔法让我去山里取一个笔记本。”阿大也没有检查房间内是否有什么窃听装置,隔音效果好不好。因为他相信以三哥的性格这点小事肯定会处理妥当的,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两人就已经在同一条船上了。
“哪座山?什么样儿的笔记本?里面写的啥?”三哥急忙追问道。
“我回答你的问题前,你是不是也应该听听我的问题?三哥今天你有点紧张哦。”阿大面对三哥的追问丝毫没有动容。顿了顿接着道。“想让我接着回答你的问题,你得先告诉我阿尔法是谁吧?”
三哥听到这儿,也呼了一口气缓解了下自己的情绪。他也知道这种情报互换的场合越早表露自己的迫切只会越发让自己陷入不利。于是他决定好好跟阿大聊一聊阿尔法,他觉得阿大之所以能面不改色只是因为他对这个人不了解罢了。
“在给你介绍这位之前,我还是给你讲讲帝国的历史吧。你真应该补补课了。”说完自己喝了口水,为自己接下来的一大段话做了点准备。
“洗耳恭听。”阿大也为自己换了个坐姿,准备听一听在三哥看来帝国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这事儿还要从帝国之初开始说起,当时帝国还只是西海岸周边的一个小国家。
一个典型的帝国主义国家,国王作为至高领袖,理事大臣负责处理相应事务,贩卖人口是主要出口贸易,海上抢劫则是主要营生。
像这种小国家本应该随着大国的压迫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但是随着一位新的帝国国王即位,一切都变的不同了,那年被成为新帝国元年。
新国王名叫克莱尔·威廉姆斯,一位咒纹使。根据帝国文献记载,克莱尔国王即位后便向周边的邻国发动了战争,并仅凭最开始的几千名士兵以雷厉风行之势成功的用半年时间统治了整片西海岸。据传其所到之处,无不臣服。三年之内领土扩张了万倍以上。
期间各个大国明里暗里投入了不计其数的人力物力。想阻止帝国的扩张。但无一不是以失败告终。
发动战争后的第四年克莱尔·威廉姆斯暴毙死于行军途中。根据当时的情况极有可能死于某种暗杀。而后其弟芬迪·威廉姆斯即位停止了版图的扩张。
芬迪即位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巩固自己对于领土的控制。虽然他也是一位咒纹使,但是显然他并不具备其兄长的军事才能。
便开始对已经攻略的国家实行了殖民统治。只要你身为一名咒纹使且投诚于帝国就可以来帝国领取自己的领土进行殖民统治。这个时代被称为‘大殖民时代’。威廉姆斯二世此举看似愚蠢,将兄长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上拱手相送,实则十分明智的在其有生之年将这些地方深深的画上了帝国的印记。
40年后威廉姆斯三世即位。
根据其父威廉姆斯二世的遗志,设立了检查院。
检查院皆是咒纹使。
威廉姆斯二世穷奇一生终于为帝国的发展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
他培养了一批咒纹使,暗地里设立了检查院。
而威廉姆斯三世则是将他摆在了台前。检查院是用来维系殖民地和帝国的纽带。各地级的检察长最初的职责仅是盯着市长只要不反叛便在其领地上权力自由。以此来保证帝国版图的完整性。
最初引起了一些殖民统领的不满,但是一两句不满远没有帝国来的声音大。更多的人加入帝国是想偏安一隅,凭自己的本事混口饭吃。于是在发生几起流血事件后便平息了下来。
因此现在地方市长和检察长之间也是检察长隐隐高出一头。
沉淀百年后便成了如今的帝国七世。国王英格曼·威廉姆斯。
帝国之所以强盛在于其简单的构造。国王,贵族,检查院,市长,检察长,商人,工农业者,奴隶。其资源完全供应给了社会的强者咒纹使,和帝国的统治阶层。在帝国你随时可以看到上层对下层的剥削,因为这是社会允许的行为,律法只为同级限制彼此为上级服务。
而上层剥削来的钱财除了彼此默认可以挥霍的部分,剩下的则是由军部,科研部,检查院分摊进一步强化国力。
想必说到这儿你应该知道这位阿尔法是谁了吧。”三哥说完又喝了口水,好像自己已经好久没讲这么一大段话了有点不太适应。
阿大对于这段历史显然不太能够接受,觉得理应有更多的秘密被埋藏在帝国过去的篇章中。但众所周知历史就是用来骗人的。阿大也就没有怎么计较,毕竟从这段信息中他已经明确知道了阿尔法是一位帝国王子。于是他换了个问题。
“被剥削的民众没有闹过革命嘛?”阿大问道。
“行了,老哥。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你是不是想问,这种制度早应该被内部瓦解,通过一系列的民主革命画上休止符?”三哥也不愧是老人精了,直截了当的点破了阿大的心思。
“你听过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人性能承受的恐惧有一条脆弱的底线。当人遇上了一个凶狂的杀手,杀手不讲理,随时要取他的命,人质就会把生命权渐渐付托给这个凶徒。时间拖久了,人质吃一口饭、喝一口水,每一呼吸,他自己都会觉得是恐怖份子对他的宽忍和慈悲。对於绑架自己的暴徒,他的恐惧,会先转化为对他的感激,然后变为一种崇拜,最后人质也下意识地以为凶徒的安全,就是自己的安全。这种屈服于暴虐的弱点,就叫“斯德哥尔摩精神症候群”。而在我看来帝国的皇室和贵族则是绑架了整个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