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生日快乐~”
歌声在耳边响起，旁边有人推了推他的肩膀：“小北，发什么呆呢，许愿，吹蜡烛啊！”
张小北想起来了，正月初二，他的生日。
因为日期的原因，他的生日一般都和家人一起过，今年也不例外。
桌子中间摆着水果蛋糕，上面插满鲜红的蜡烛。准备了一桌饭菜的老妈穿着围裙坐在一旁，温柔地看着张小北，最近沉迷摄影的老爸站在桌对面摆弄着相机：“小北他妈，看这里，看这里，对~笑一个！”
关上电灯，只留下蜡烛温暖的明黄色火光，在老爸的催促下，张小北闭上了眼睛。
许愿……
家人健康，别挂科，下一场雪，今年找个机会跟女神表白，最好别被拒绝……
一股脑将愿望全部抛出去，知道老爸脾气的张小北迫不及待地睁开眼：“都别抢，放着我来！”
没有人回应他，张小北茫然四顾，蜡烛的火焰轻轻摇晃着，却只能照亮周围一小块空间，前一刻还在身边的人，此刻已经消失不见，像阳光下的肥皂泡，转瞬即逝。
“生日快乐……”
一个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张小北对面，他的身子从黑暗中缓缓走出，借着蜡烛的光亮，张小北看清了对方的脸，干枯的头发下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皮肤干瘪，双眼处只有两个空洞，但张小北还是认出了他，还有谁比他更熟悉这张脸呢？
这分明是他自己的脸！
“啊！”
记忆开始浮现，张小北捂住脑袋发出痛苦地呻吟，僵尸张小北用黑洞洞的眼眶冷冷‘注视着’张小北，张嘴吹灭了蜡烛。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随着蜡烛的光一起消失，只留下张小北抱头缩在黑暗中。
忽然一道琥珀色的光穿过黑暗，从头顶照下，张小北茫然地抬头，那是什么？
一只眼睛，一只巨大的、不属于人类的眼睛，它遮蔽了张小北视线所及的整个天空。
巨眼散发着琥珀色的光芒，中间是漆黑的竖瞳，冷漠，深邃，里面偶尔闪过流星一样的光芒。
张小北只是看了一眼就后悔了，那光芒蕴含着无穷的知识，这些知识丝毫不顾及张小北能否理解，暴力地闯入了他的大脑，如同洪水一般冲毁了理智的大坝，要将他拖入混乱无序的深渊。
耳边响起低沉可怕的声音，这不是人类的发声器官所能发出的声音，事实上凡人根本无法理解它的意义。声音在他的耳边不断重复，越来越洪亮，即使捂住耳朵它也会直接在头脑中响起。
超凡的知识给张小北带来巨大的负担，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随时都会炸裂。
要结束了吗？
张小北仅剩的一点儿意识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然后就巨浪压下。
“检测到混沌种入侵，保护措施启动，临时封印术展开……请轮回者配合！”
一道机械的声音在张小北头脑海中响起，重新唤了回张小北的一丝意识。
他吃力地抬起手腕，将戴着‘枷锁’的手伸向天空。
枷锁开始转动，随后脱离了他的手腕飞向巨眼，它每转一圈就会扩大一倍，很快就变得和空中的巨眼一样大小，无数纯黑的符文从枷锁中蔓延而出，密密麻麻地包裹住天空中的巨眼。
巨眼发出的光芒和声音开始逐渐变小，直到周围彻底回归黑暗和寂静。
然后黑暗化作了无底的深渊，张小北开始不断坠落……坠落……
再睁开眼时，看见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和散乱的货架，张小北摸了摸眼角，不知何时，他已经泪流满面，梦中发生了什么？记不起来了，每当他试图回想就会被一阵剧烈的头痛打断。
“没事吧？小北。”
旁边传来一声关切地询问，张小北慌忙抹了一把眼泪，看向一旁的钱富贵。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刚坐直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幸好一旁的钱富贵扶了一把才没有跌倒。
“钱叔，我怎么了？”张小北感觉脑袋里像塞了一团棉花，涨得厉害，连带整个身体都一阵发虚。
“你已经昏迷了一个晚上，具体我也不清楚，钱叔胆小，昨晚一直藏着没出来，好不容易等怪物被消灭干净，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你倒在地上，听说是被没毛怪鸟袭击了。”
逐渐适应了身体状况，张小北回忆起昨晚的经历，真是千钧一发，奥利稍晚几秒，或者自己没有及时配合，也许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又想起当时自己的状态，那种洞察一切的感觉不知是激发了人体的潜力，还是轮回空间的特异？
想到这里，张小北看了看‘枷锁’，脑海中浮现出当前的任务状态，主线任务还剩三十个小时，支线任务进度仍然是0/7，最下面多了一行小字。
“精神临界值突破”
张小北恍然，这大概就是原因吧。
“小北，不是钱叔说你，你逞这个强干吗？这么个诡异的地方，先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正经。什么支线任务不做也罢，只要命还在，一切就还有希望……”钱富贵在一旁絮絮叨叨地数落着张小北，张小北却感到心里一暖。
这时张小北注意到毯子卷成的枕头底下露出一抹黑色，伸出手一摸，正是那把92式手枪。张小北记得自己昏迷前手枪已经丢在地上，猜想是宁安找回来的。
见到手枪，钱富贵眉头一皱说道：“怪不得你胆子那么大，原来宁安把这东西放在你身上了，但钱叔还是要说，别觉得自己有了依仗，这样以身犯险多少条命都不够用！”
“……”
张小北无法反驳，确实，如果当时自己果断放弃手枪，换成近战用的长矛，也许就不会这么狼狈了。
“不是钱叔啰嗦，叔也是为你着想不是？对了，这枪你用过？感觉怎么样？”
“开了两枪，没有什么准头，后坐力太大了，怪不得宁安不用手枪。”张小北回想昨晚的经历，评价道。
“这就对了，新手都这样，神枪手可是用子弹喂出来的。不瞒你说，钱叔是部队出来的，你把枪给我，叔帮你看看。”
闻言，张小北持枪的手往回缩了缩。
还是太着急了……
钱富贵笑道：“咋，信不过钱叔？我还能贪你东西？”好像对张小北的防备不屑一顾，直接开始给张小北讲解92式手枪的构造和优缺点，不时补充一些射击心得。
头晕的感觉还没有完全消退，张小北几次示意对方离开，但钱富贵好像听不懂一样，自顾自地说个不停，张小北也只好强打起精神来听着。
“上帝保佑，你终于醒了！”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张小北下意识地回头一看，是老人艾琳，她的语气带着惊喜，脸上还残留着刚刚冒险回来的疲惫，见张小北已经醒来，立刻转身去叫宁安和大卫。
机会！
钱富贵突然发难，一手抓住枪管偏向一侧，另一只手在张小北手腕上一拍，张小北只觉手腕一麻，枪已经易主，钱富贵没有多做纠缠，把枪藏在衣服里扭头就走。
“站住！”张小北想追，刚起身，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栽倒在地，被赶来的宁安扶住。
“枪！他拿走了枪！”张小北压低声音对宁安说道。
宁安眉头一皱：“冷静，现在不是冲突的时候。”看着赶来的大卫等人，张小北只好先闭上了嘴。
从药店回来，众人又惊又累，聊了几句，得知张小北身体无碍后便各自散去。
待众人离开张小北才开口：“对不起。”
“嗯？”宁安躺在一旁。
“是我大意了，大家都是轮回者，我以为钱叔……钱富贵和你一样……是我错了。”
“当然是你的错，而且大错特错，也许你、我或者其他人会因此而丧命，到时你觉得道歉有用吗？”宁安盯着张小北的眼睛说道。
张小北咬牙低下了头。
“知道你最大的错是什么吗？”宁安好像看不到张小北的囧态，接着问道，但并不等张小北回答直接说道：
“我们都是轮回者，是‘同类’，我和姓钱的没什么两样……”
“我犯的错自己会弥补，不会连累你的。”张小北倔强地说道，说完扶着一旁的货架站起来。
“你不会傻到直接去找姓钱的吧？”
闻言张小北顿了一下。
“省省吧，你现在的状况去了也是添乱。”
张小北站了片刻，然后一言不发地找了块远离宁安的地方，背对他躺下。
“呵，年轻人。“宁安耸耸肩，继续休息，刚才的冒险确实消耗了他极大的精力，不一会儿鼾声响起，已经陷入了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