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时节,沿着一条蜿蜒的窄窄的开着格桑花的马路,我们走进了泸沽湖。
泸沽湖对于我是神秘的,快到泸沽湖时,马路两边的山坡上,一朵朵格桑花星星点点散落在草丛间,那些美丽的小花仿佛在向我们说着泸沽湖人最质朴的问候:扎西德勒!
泸沽湖对于我是陌生的,导游对我们说,泸沽湖人是一个最原始的村落,他们就是神秘的摩梭人。直到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外面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他们依然过着最始的生活,摩梭人的村落还是以人民公社的方式存在,他们在湖上为游人划船也是记公分的形式,他们是中国历史上唯一存在的母系村落。去泸沽湖之前,我对摩梭人知之甚少,导游的话让我对泸沽湖愈发的心驰神往,我迫不及待地,就像要见一个从历史中走出来的古人。
中午,我们到达泸沽湖,阴雨绵绵的天空忽然放晴,泸沽湖云雾袅绕,湖面离天空很近,那云朵间洒落下来的缕缕光芒直射湖心,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闪烁着万点金光,让我们禁不住声声惊呼,雀跃欢喜。
格桑花欢迎我们,太阳眷顾着我们,带着几分喜悦几分郑重的心情,我们的猪槽船悠然划向湖心,向着湖心深处最美丽的地方划去,喜欢美好的事物,向着美好的事物靠近,这成了我一生不变的脚步。
轻轻的我来了!这就是你吗,心中的泸沽?
泸沽湖四周山峦起伏,湖面上小船悠悠荡漾,柔柔的水波轻柔地拍打着我们的小船,让我们情不自禁哼唱起了童年的歌谣。
小船慢慢前行,一朵朵白色的小花随着水波轻轻飘荡。我好奇地问船长:“那就是水性杨花吗?”船长说是的。我没猜错,那柔波间飘荡起伏的白色花朵就是水性杨花。我简直不能相信,我眼前的那些白色的小花会有这样一个不好听的名字。一种叫水性杨花的白色花朵,我在瞬间喜欢上了它,在我心中,她就像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的女妖精,但她绝不是那一种水性杨花的女妖精,因为在我心中水性杨花的女子是不会喜欢穿一身白色的衣裙的。或许,那是世人误会了它,给它起了这样一个人人厌恶的名字,无论怎样,我是喜欢这样白色的温柔的花朵的。
夜幕降临,一种神秘的气氛笼罩着一座藏式院落,游人围坐在院落里看摩梭人表演歌舞。
热情的摩梭人歌声嘹亮,舞步狂热,三曲歌舞完毕,摩梭人邀请游人共舞。湖光山色在脑海中渐渐隐退,心中唯有歌舞狂欢,这一夜,是我有生以来唯一的一场歌舞狂欢。
在这一场歌舞狂欢里,是否有妙龄女子被妙龄男子抠了三下手心呢?月色朦胧中,是否有一对有情人悄悄相约去走婚桥走婚了呢?
走婚,是摩梭人恋爱结婚的一种方式。摩梭女儿在十三岁时就会举行一场成人礼,阿妈会给长大的女儿一套白色的百褶群,穿上白色百褶裙的女儿被送入花楼居住,从此以后,这一个摩梭女儿家就是一个待嫁的阿妹。
摩梭人能歌善舞,歌舞是他们表达情爱的方式,他们也在奔放豪迈的歌舞里展现自己,歌唱幸福生活。在摩梭人的每一场歌舞里,相信总有阿哥勾着阿妹手指的指头会忽然一个转动,悄然伸向心爱的阿妹的手心,那是阿妹最温柔的所在,是阿哥们最温柔的向往。
那夜,我默默地想:“摩梭阿哥能在暗地里默默爱他的摩梭阿妹一生一世吗?因为,摩梭人的走婚大都是以暗婚为主的,对于摩梭人来说,一场结婚婚礼是相当昂贵的,昂贵得他们无法承受,所以他们只能偷偷地相约偷偷地结合。他们纵然相爱,是不能让人知道的,若是哪天在外边看见,也要彼此当做不认识一样,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是他们幸福欢聚的时刻,而这样的婚姻形式,竟然被摩梭人一代一代传承下来。
迄今为止,摩梭人依然是一个以女人为主母系村落,摩梭人每家每户都是女人当家。阿妈房就是一个家庭中地位最高的女人的住房,阿妈床没有框架没有脚,是崁在墙壁里的。阿妈床高高的,窄窄的。高象征着阿妈尊贵的家庭地位,窄说的是体窄,是摩梭女人勤劳的象征,窄窄的阿妈床在告诉摩梭女人心要宽体要窄。而阿妈睡觉时是踩着晚辈的肩背上去的,百善孝为先,在摩梭人这里尤为突出。
阿妈房里有一个小小的窗户,我们姑且叫它窗户。其实它并不是窗户而是一道门,它的名字叫生死门。生死门是摩梭人出生和死亡时用来举行仪式的门,生者进来逝者出去。一道门,一边是生一边是死,生与死在咫尺之间遥遥相对,寓意深刻。摩梭人是虔诚的佛教信徒,他们相信有因果轮回,更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道理,他们绝大数人的婚姻里没有婚礼,也没有婚约,他们相信冥冥的缘分,该合时则合,该分时则分。
在我心中,摩梭女人了不起的,她们的婚姻不需要男人负责,她们的儿女也不需要男人来抚养,孩子与家,成了她们肩上一生的重担与责任,多少风风雨雨,多少艰辛与坎坷,她们就那样一代一代走了过来。
每当说起摩梭人的走婚,一些汉族男人们艳羡不已,只后悔自己没生成一个摩梭男人。其实,走婚的摩梭男人并不会因为这样就朝三暮四始乱终弃,相信他们会用他们特殊的方式用一生去守护疼爱他们心爱的女人。
暮色四合时,我们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泸沽湖。此时,泸沽湖在我眼里愈发地神秘起来。暮秋的风是如此轻柔,轻轻地吹皱一湖湖水,湖面上碧水轻漾,波光点点,让我贪恋,不愿离开。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匆匆泸沽行,走进泸沽湖,它是一个谜,离开泸沽湖,它依然是一个谜,我不想探寻更多,留一个谜,在心中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