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建平回道:“吾窃取天机必遭天谴,故一人只得一卦。黄蠡鼂之卦已卜算,还是另求一卦吧。”
“黄蠡鼂卜算为何?”
“十里岭南有新生子,此子长大,黄蠡鼂必死于其剑下。”
余梦山怒道:“怎有可能,我早将黄蠡鼂击败,当时若想杀他易如反掌,若是等那新生子长大,要……要我等多少年呐!”
李别?一旁道:“传闻黄蠡鼂剑招掺有术法,有风雷之劲,不知剑主可见?”
余梦山思道:“我与他对战,他手握枫红,并无风雷之劲……”
李别?说道:“那极有可能,黄蠡鼂还未施展剑招便被剑主所败……”
朱建平道:“若无他事,吾告辞了……”
“请先生为我卜卦,枫红剑下落……”
“枫红剑被术法封印,已感知不到气息,请剑主另卜……”
“请先生为我卜算,我此生最恨之人下落……”
“剑主,何必为难疯者……”
“请先生为我卜算,我此生可能复仇?”
“剑主,请再卜一卦……”
余梦山跪地:“黄蠡鼂是否还在人世……”
“剑主,请再卜……”
“朱建平!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我即敢来,何怕死乎?”
余梦山起身杀气腾腾——
李别?连忙拦下:“剑主不可,朱建平在术界皆乃至天下威望甚高,剑主若杀他,怕引起教别冲突啊……
“送客!”
……
明明已夺剑主之位,为何还是寻不得那该杀之人!
余梦山即派人找寻十里岭南新生子。
寻至岭南山十里,见荒凉之至,一片破败草庐早已无人居住。又寻至十里岭十里,终是无人而居。据朝廷兵卒消息,那日曾有一人手持枫红剑,自称黄蠡鼂救走了母子二人……
余梦山遂派人追查其下落。然而数年无果……
洗剑池,洗剑池……四百年前,那蒙面异人将炙热的青釭剑放入池水中冷却。水池便带有灵气,多少剑者心心念念将自己佩剑放入洗剑池浸剑。
这日忽来一对鸳鸯在洗剑池游走,李别?欲将其赶走。余梦山见那鸳鸯不免心生凄凉:“只羡鸳鸯不羡仙!李别?,就让它们在此居住吧。”
“梦山兄!近来可好?”余梦山望去,竟是昔日故友——白惆。
余梦山迎去,此一别十余年未见,多少感慨涌上心头。
余梦山道:“白兄弟十余年未见,今日高官簪花而归,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白惆笑道:“皆是好友提点,十余年前我执着剑道,是好友说让我改练刀,我才不枉此十余年……我在京中任职,不得闲来看望你,以至于梦山兄重掌剑道之日我也不曾回来。”
余梦山问道:“今日看我是告假而来,还是有事顺路。”
白惆大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梦山你呀!我今路过许昌确实有公事在身,亦有私心。公事乃是奉命调查五年前潘、王两家五十三口灭门惨案。私心——我欲组建刀界,有一人乃刀界鬼才,就是我们昔日故友苏凤悯。其刀法诡丽快狠及变幻莫测。若寻来他助我则大业可成……”
余梦山不由心神一震:“潘、王两家五十三口灭门案我亦有所闻,不知是何深仇大恨能如此之深。人性如此可悲可叹……朝中奸臣当道,若好友能匡扶汉室则天下幸矣。”
白惆与余梦山寒暄数日,白天谈天下局势,夜晚抵足而眠。几日后,白惆离别之际对余梦山说道:“梦山兄,你的龙渊剑好,可一连数日我总听得它在悲鸣……”
余梦山苦笑道:“自我爱妻离我而去,我的剑,无时无刻不在哭泣……”
白惆寻人踏上北漠之地,数百里荒凉至极,黄沙飞烟,枯草戚戚,难见河溪野兽枯木……苦寻数月终见一人——
满目沧桑,蓬头垢面,在黄沙中挥舞钢刀飒爽不快!
那人惊觉白惆来到,便提刀杀去。白惆惊愕间连连退去,怎奈诡刀变幻不得不战。白惆心有余悸不敢使全力,不时便落入下风,加上少食缺水,体力逐渐不及。逼命之刻白惆连忙喊道:“苏凤悯!我是白惆吖!”
那人迟疑间白惆连忙退开刀锋,白惆连忙道:“我是白惆,好友可记得!”
那人收刀:“记,记得,正,正是我寥寥无几的好友……你来,来作甚么?”
长久孤僻的苏凤悯变得略显迟钝,见到白惆并无预期的那般兴奋。
白惆见到如此这般的苏凤悯不由心疼起来:“五年了!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会令那个风流少年变得如此!”
苏凤悯只是不说话,静静望着手里的刀。
白惆说道:“我许久未饮水了,好友帮我取些水吧。”
二人行至苏凤悯的居所,一处石屋中,屋外枯草包裹着,屋内却装饰的犹如新房一般,还张贴了无数个‘囍’字。只不过风吹无情,这些红绸红字都已褪色了。
往那牙床看去,不由惊得白惆一身冷汗——一具风化的女子干尸,那干尸身着嫁衣,全身犹如枯木,早已严重扭曲变形,眼凹口张残破红绣鞋,皮包瘦骨清晰见,唯有不变的乃是满头青丝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