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晚饭，伊莲从客厅又跑回到了卧室，只留下伏尔加和池沌一道坐在沙发上。
池沌端着一杯热水在沙发上正襟危坐，虽然他很想和伏尔加再多待一会儿，但是考虑到晚上贫民窟的混乱情况，他打算把伏尔加先送回家。
“伏尔加，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去吧，晚上这里特别乱。”
“不用。”
伏尔加面色冷淡地看着池沌。
“那过一会儿我再送你回去吧，你一个女生独自回去也不安全。”
听到这句话，伏尔加突然感觉到一种很特殊的关心，不过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她也没有特意表现出来。
“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伏尔加向池沌问道，在她眼里不论是那一排排摆放整齐的诗词文学书，还是下面那些厚厚地一摞的纪录片光碟，都不是属于贫民窟的消遣方式。
或者说，就连居住在平民区的普通人在消遣之时，大多都只是低头看着手机。
“没什么，只不过和大部分人来这里的原因一样，没钱。”
池沌微笑看着伏尔加，很明显他隐瞒了一些他不想说的东西。
“你呢？我觉得你应该住在富人区，要知道当初你给我的一金克小费可并不少。”
因为没有什么好避讳的，所以伏尔加直接回答道。
“我是负责收债的，所以这些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不过富人区的生活对于我来说还是太贵了，所以我一直住在贫民窟。
因为住得习惯，所以也没有搬去平民区的想法。”
虽然伏尔加说得坦然，但是池沌却隐隐感觉她有些事情并没有讲。
两人就这样沉默无言，一人喝着热水正襟危坐，一个人靠在沙发上看着灯罩。
时间在他们之间缓缓流淌，是那样平稳安详让人不自觉得沉浸其中。
“你最近有空吗？”
池沌放下杯子，看向伏尔加说道。
“什么时候？”
本来伏尔加想告诉他自己最近都很有空，但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又改了口。
池沌听完想了想，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开口说道。
“不确定，下次再说吧。”
“好。”
伏尔加轻轻地点了点头。
此时的气氛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安静融洽，周围反而弥漫着一种尴尬，伏尔加站了起来对池沌说道。
“我走了。”
“我送你。”
池沌赶紧起身将伏尔加的外套递给了她，然后自己就要穿上外衣。
“不用。”
伏尔加制止了池沌，然后接着说道。
“我家就在你家的对面。”
“啊？”
池沌先是一愣，然后便笑了起来，他没有想到自己与伏尔加之间竟然有着这样的巧合。
“没事，我把你送过去。”
池沌替伏尔加打开门，说道。
听到池沌这么说，伏尔加也没有拒绝。
她站在门前，池沌站在她的身后。
她打开了厚重的防盗门，池沌屋里昏黄的灯光照了进去，在那一瞬间伏尔加犹豫过要不要进屋去。
因为相比于池沌的家里，自己原本熟悉的家竟然突然给了她一种陌生冰冷了感觉。
“再见。”
伏尔加没有回头没有开灯，就这么走进了家里，关上了沉重的大门，就如同关上了两个世界之间唯一的通道。
看着伏尔加走得如此决然，池沌只是叹了一口气，就关上了大门。
伏尔加静静地站在黑暗的房间之中，她没有开灯，什么都没有干。
她就这么站着，隐隐约约得她觉得自己似乎能闻到自己身上那残留的让人有些留恋的油烟味。
凭借着自己超出常人的敏锐感官，她听见了池沌那一声不大的叹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觉得有些不舒服，可是她也说不上自己是哪里不舒服。
……
池沌合上了门之后，脸上无奈的表情便立刻消失不见。
他挂着万年不变的淡漠脸，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他的卧室就在伊莲的旁边，但是大小却连个储藏室的空间都不如，或者说这个卧室以前就是一个不合格的储藏室。
看着趴在自己床上的伊莲，池沌掉头就走。
他忙了这么久已经不想再和伊莲斗嘴了，此时的他急需要休息，所以既然伊莲占了自己的床，那么他只要在伊莲的床上休息就行了，而且伊莲的床要比他的软太多了。
“滚回来啊！”
看着看了自己一眼就转身离开的池沌，伊莲是相当不满。
但是不出伊莲预料得池沌理都没理她，就连脚下的步伐都没有停滞一丝。
“池沌你这个混蛋。”
伊莲咆哮着从床上跳了起来，她气势汹汹地拿起枕头就要朝池沌冲去。
“等等。”
池沌突然转身说道。
他又走回了自己的卧室坐在床上，他拍了拍旁边的地方对伊莲说道。
“过来坐这。”
“搞什么鬼。”
伊莲有些狐疑，但仍是乖乖坐了过去。
“你的技术还是没问题的。”
“哪一个？”
看着面无表情夸赞自己的池沌，伊莲很想知道他说的是自己改变封印的技术，还是自己演技的技术。
然而池沌没有细说，他接着问道。
“你觉得伏尔加怎么样？”
听到这个问题伊莲笑了起来，因为体型改变的问题，她仰头看向池沌说道。
“还能怎么样？她不是你的食物吗？
况且那份资料你也看过了，关于她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池沌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道。
“我很有可能在最后取消这个计划。”
“为什么？你不像是一个会可怜别人的人。
而且你也没有必要可怜他们，像他们这样的存在，每天在忘却之城里都会死上不少。
更不用说她并不一定会死，不死的话，我相信你肯定会给予她更多的东西。”
伊莲虽然对池沌的想法有些惊讶，但是对于伏尔加的态度依旧是不变的，作为忘却之城的最强者、菲尼克斯家族的家主，怜悯同情的感情不是没有，但是看要对谁。
在她眼里，伏尔加远远没有这个价值。
“人类在很多时候都是比神魔还要反复且无情的存在。
能力者有超乎常理的能力、漫长的生命，这使得他们更用不在意那些普通人的事情。
当然我并没有在指责你，因为就连我这个普通人也是这样的。
不过，关于放弃这个事情的打算我其实还没有决定好。”
“那你说这些干嘛？”
“不知道，每个人总会有发发牢骚的时候。
所以我想跟你随便聊聊。”
“真难得。”
伊莲说着又往池沌身边蹭了蹭。
“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死？”
“你怎么突然问到这里了？”
伊莲皱眉问道，其实此刻她的心里已经有些慌张了，不过这种感觉被她很好的掩盖了起来。
“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现在无法自由使用能力的状态是一种残缺不全的状态。
那么我以前应该是一个完美的，可以使用能力的状态。
一个全知全能的我又怎么会死呢？”
“我不知道(ΘへΘ)”
伊莲撇了撇嘴，心中则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个问题她是真的不知道，但是她知道池沌为什么会死。
这种说法看似矛盾其实不然，因为在她看到的档案里，那个已经死亡的“池沌”并不是全知全能的。
原本以为池沌是在死后发生了什么才拥有了这些能力，不过听他这么一说，伊莲便觉得自己判断还是有所疏漏。
“我出去了。”
池沌也没期待着伊莲的回答，只见他拿起了一包烟走了出去。
伊莲也没有再问，因为她清楚池沌出去到楼道里是要干什么。
毕竟在她收到的关于今天伏尔加动向的情报上，有写着“目标今天并未在伊尔店铺买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