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70米】
“没招了吗!”
少女左手扛着一面两米高的塔盾,右手举着一把电磁冲锋枪,在茫茫草原上与哥步林和街头混混组成的大军拼杀。
这幻境确实像是没招了,自从那一个个与现实无异的幻境被踏破后,它就好像自暴自弃似的,不断将少女困在混乱的世界里,用无穷无尽的荒诞冲击她的认知。
“敌将授——啊!”
一刀斩下骑在马上的那个魁梧男人的脑袋,敌军终于开始溃散,少女乘在钢铁战车上追击,敌军慌不择路,竟从台阶上跳了下去,少女连忙勒住马头,伴随着一声高昂的嘶叫,马蹄惊险地停在了台阶前。
卑鄙的敌人,竟利用了她不能跳下台阶的弱点——这一米高的台阶会把她的膝盖摔碎的!
无奈,少女只能一拧油门,掉转车头,从另一条路追击。
地面下,躲进地铁站的敌人自以为已逃出生天,他们生了一堆篝火,在火光下载歌载舞,忽然!月亮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了!
他们惊恐地抬起头,只见一辆铁骑从空中落下,双轮无情地碾灭了篝火。少女跳下车,看着瑟瑟发抖的敌人,一把抢掉他们手里的棒棒糖,然后惬意地欣赏着他们痛哭流涕的样子。
“快住手!”一个穿着枣红色西服的男人拦在少女面前,他满脸的义正言辞,厉喝一声:“不许不许套娃!”
少女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扣动扳机,飞快旋转的气门芯划过山川和大海,精准地落在对方的膝盖上。
“呃啊啊啊啊啊!”一声饱含了不甘的怒吼,这最后一个敢于反抗的敌人也应声倒下,一缕鲜血顺着他指尖的方向流淌,不知要去向何处。
“呵……呵哈哈哈哈!”少女环顾四周,入眼是一片尸横遍野,于是她纵声狂笑,站上领奖台,捧起自己的奖杯,“老娘已经!天下无敌辣!”
【1.11米】
星空之中,两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脚踏虚空之上,负手而立。少女在幻境中纵横的影像在他们二人面前凭空浮现。
他们二人就是这场考试的考官,以大神通开辟幻境的强者——天道与纵横。
“嗯,天道老弟,今年入学的这个小姑娘确是个好苗子啊。”
“哦?我倒是看她似乎道心不稳,已深陷幻境不能自拔了,不知纵横兄有何高见?。”
“你看,虽然她忘却了自我,但言行举止间却更加霸气外露,即使在幻境里也要称王称霸,这是天生的王者之相啊!”
“呵呵,看来她很是符合纵横兄的胃口啊,纵横兄可不要因为偏爱而徇私舞弊哦?”
“哪里哪里,天道老弟不要开我的玩笑了……”
两位强者相视大笑,其实他们心中已了有定数,早在开辟幻境之初,他们就用神通力扫过了少女的人生经历,少女会做出什么选择,会交出什么答案,他们早就推测出来了。
没错,就像他们预测的那样,少女接下来会……
咔!
一只沾满了血迹的手掌从纵横的胸膛穿出。
“老大爷……不,还是叫你纵横兄吧,虽然我是很感动你对我这么欣赏啦,但是呢……我们的画风实在是不太一样啊。”
天道抽出手掌,目视着纵横失去生机的躯体坠向虚空,低声抱怨。
“……真是的,在幻境里走了一趟,背刺的经验倒是累计了不少,话说我好歹也算是魔法少女诶!要这种经验有什么用啊!”
他……她已踏破了不知道几层幻境,每次都会被赋予不同的身份和记忆,有些难辨真假,有些混乱无序。
一步不慎,虚假的自我就会趁虚而入,将她吞噬殆尽。
不过这毕竟只是入学考试而已,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不对……不能有这种软弱的想法!
幻境会从意想不到的破绽攻过来的!
来吧!下一关是什么!
【0.65米】
“已经没有下一关了,”双脚不知何时踩在了坚实的地面,少女面前,一位面容慈祥的老人如此说道,“恭喜你通过恍惚长廊,艾薇娜。”
“啊?”
少女愣住了,这个老人与刚才被她干掉的“纵横”长得一模一样,只是衣服换成了画满神秘符号的法师长袍。
老人在虚空中一点,四周的无尽星空就像舞台的幕布一样升到视线之外,露出幕后的景色。
有数幢高插云霄的高楼耸立在远处,拱卫着中间那座比它们还要高出两倍的尖塔,塔顶高度有无数漂浮着的幽蓝色发光物,不断地围绕着高塔旋转,像一圈光环,将高塔与高楼组成的建筑群笼罩其中。
这里的天空格外低矮,天上的星辰仿佛触手可及,也不见太阳,挂在漆黑天幕上的星辰就好像一个个大功率的探照灯,将地面照得如同白昼。
少女此时穿着一身破烂的黑衣,肩上扛着沉重的琴箱——就像她进入幻境前的那样。
“难道说……”少女不可置信地回过头,身后是一条昏暗的走廊,走廊尽头一片朦胧,看不见外面的景象,“我这算是……通过考试了?”
“呵……那不然呢?”老人抓着少女的手,轻轻一拉,周围的景象就扭曲起来,好像被搅成一团的颜料,等回过神来,少女已站在了尖塔脚下的广场。
哗哗哗哗哗……
四周有掌声响起。
少女抬眼望去,发现自己已被人群包围,他们都穿着样式统一的制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还有不少熟面孔。
铁面将军、莫妮卡、梅洛……以及其他在幻境里的遇到的人,他们此刻都混杂在人群里,微笑着向她献上掌声,对少女投来或好奇、或欣赏的眼神。
“不要意外,艾薇娜。”老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他们都是学院的教工和学生,恍惚长廊在编织幻境的时候参考了他们的相貌和性格……啊,你是担心你在幻境里做的那些事吗?”
老头挤了挤眼皮,小声说道:“放心吧……监考官只有我一个人,他们是不会知道的……还有,叫我基里安教授就好了。”
“恭喜你,艾薇娜同学。”莫妮卡走上前,给艾薇娜披上一件长袍样式的学生制服,“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你这样优秀的学生了,欢迎加入我们。”
“莫妮卡教授,请纠正你的措辞,艾薇娜同学的成绩只不过是中上游的水准,请更加客观地给出评价。”
……这个铁面将军在现实里依旧是这样讨人嫌,哦,他在这里不是将军,只是一个普通的教导主任而已。
“巴顿!你这个不会看气氛的家伙!”
莫妮卡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三角板,追在后面敲着巴顿的脑壳。
“唉,都多大人了……别在意,他们两夫妻一直都是那样的。”基里安无奈地摇了摇头,过去调解了。
教授一走,女生们就迫不及待地围在艾薇娜身旁,问她头发和脸蛋的保养方法。外围的男生不好意思挤进来,只能远远地望着这个瓷娃娃一般精致的少女,暗暗思索明天的表白计划。
哦,有些性急的男生已经打起来了。
忽然好像有人按下了开关,星辰的光辉变得暗淡,大地被黑暗笼罩——在这个没有太阳存在的领域,这就意味着夜晚的降临。
然后魔法灯光亮起,晚宴开始了。
迷幻灯光,饕餮美食,学生与老师们纷纷寻找舞伴,踏着与外界任何一种舞蹈都风格迥异的舞步,在舞池里旋转。
毫无疑问,这个隐世的学院,正因少女的到来而陷入狂欢。
入学顺利,师生关系融洽,而且很受欢迎。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狂欢的中心,身为晚宴主角的艾薇娜眼神逐渐变得冷漠,好像与周围狂欢的众人处在不同世界似的,她缓缓打开琴箱,取出提琴和手锯。
“在来之前,巴巴洛斯院长和我讲过学院的景象……这里和她描述的确实是差不多呢。”
提琴底部,有一根尖锥弹出,深深地扎入地面。
“还有这些人……应该在现实中也是存在的吧。”
少女自言自语着,对“现实”这两个字咬得格外的重。
“但是呢……我要进的,是那个隐藏在背阳面的空间,那个魔法师们唯一的教育机构,那个……”
神秘的乐园、世界的守护者、人类的最终防线……类似的外号还有很多,不过在少女看来……
“死剩种们最后的避难所啊!”
……还是这个外号最为贴切。
【神秘封存领域?时针学院】
“怎么可能是这种玩闹一样的东西!”
假的!全是假的!星空是假的,高塔是假的,人是假的,就连她手中的“月弦”都是假的!
就算现实中的时针学院确实是这幅模样,此刻她眼前的景象也是假的!
没错,哪怕现在,她也依旧身处幻境之中!
想要突破幻境,就要用坚决的意志否定眼前的一切。
在这个虚假的学院里,最终极的“否定”莫过于在人群中释放大规模杀伤性法术了吧。
来试试吧,这虚假的月弦能还原真货几分的威力!
手锯已架在弦上,少女的动作却忽然一滞。
等等,万一……自己看到的是真货呢?
要不然……先用没有杀伤力的安魂曲试探一下……
……不对。
没有万一!
如果是真货,自己的这招肯定会被拦下!
无需顾忌了,全力演奏一曲吧!
“极强音·拂尘曲!”
毁灭的音波扩散到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
哒……
脚踏上坚实地面的声音。
……
【0米】
【考生已通过恍惚长廊】
【成绩审核中】
【神秘理论学——62分】
【神秘运用学——81分】
【毫不动摇的真实——96分】
【灵魂石碑——质量优异】
【碑文——???】
【无法解读,已交由人工审核】
【……】
【成绩合格】
【予以入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