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听看着自己门口的这些礼物,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闷。
不知道是谁,这几日打听到了她住在了忻城小区,还摸清楚了她的门牌号。这不,隔三差五就会有人送来一些礼物,衣服、化妆品、鲜花,甚至是传说中的“她真的感动了”诸如此类的礼物。
当然,这个“谁”,或许也可以被称为“谁们”。
...
“唉。”
陆听听从自己的小黑包里取出钥匙打开门。别看门口有着一堆男生送的礼品,可是在进了这个门以后,是个人都可以看出来,实际上陆听听的经济情况不容乐观。陆听听没有去动那些礼物,然而她在进屋锁好房门以后,却望着家里为数不多的家具,默然叹了声气。
自打陆听听记事起,她就已经被寄养在了和自己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家庭里,直到现在,陆听听还能记得当时自己在知道了这个消息以后,哭的惊天动地。不过好在,养父养母对她视如己出,如此一来,陆听听也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后天又该交学习材料的费用了...真是难办...”
陆听听一边抱怨,一边左右脚互相踩着,把两个鞋跟都踩了下来。她踮着脚尖慢慢的走到床边,就这么直挺挺的趴了下去,两只鞋子也顺势滑下来。陆听听把脸埋在被子里,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些烦心事。
岸汶市高级中学,是陆听听目前就读的高中。这所高中的教育质量非常高,但是学费却也相应的偏贵。在陆听听考上了这所高中以后,夫妇俩喜忧参半。不过陆听听打小就懂事,从心底里来说,她不愿意放弃这个名额,但是不论怎么样,她也需要考虑养父养母的感受。
陆听听心里很深刻的明白,若是她执意要去,养父养母就算砸锅卖铁不惜一切也会让她安安心心的去念书。
他们是老实人。
所幸这所高中允许学生通过外租的方式免除住宿费,这也相当于间接的给陆听听缓解了压力。养父性子本分,也得而能有些靠谱的朋友。几经周转,养父也在距离学校两公里的地方,为陆听听找到了可以住的地方。
“啊...好了好了,稍微偷懒了一下,也该做正事了。”
陆听听在床上伸了个懒腰,随即爬起身来。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岸汶市高级中学每天放学的时间都是下午五点半,而陆听听从学校回到家里,时间通常也会过了六点。这个点,路上的小摊小贩也已经吆喝了起来,那些油光水亮的小吃和空气中弥漫着的香味,无一不在勾引着陆听听肚中的馋虫。
自然,她不会去买。一是没钱,二是如若吃坏了肚子,她要花更多的钱去看病。
得,自己做饭。
一撮葱花,打出一颗鸡蛋搅拌均匀,在锅里翻炒完毕,盛出。锅中倒入三分之二量水,煮沸,放下一把挂面,洒下几滴香油,等待几分钟,连汤带面捞出。附上煎蛋,点几滴生抽陈醋,筷子轻微搅拌。
“虽然清淡了点,但是很香啊!”
吃自己做的面,陆听听心里一本满足。然而面才吃了两口,陆听听忽然瞥见,自己的书包侧袋中,似乎有一个白晃晃的东西。
那是什么?
陆听听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东西,咽下嘴里的鸡蛋,然后用手背随意的擦了擦嘴。她放下筷子,把书包从床上拉过来,随即取出了那个物件。
“...又是信。”
这些男生怎么一天天的,都这么闲?
陆听听看着手上的这个信封,她甚至连打开的念头都没有。不过在思索了片刻后,陆听听还是把信拆开了。
“听妹子,洒家是祁晗,想我了吗?“
祁晗?
貌似有点熟悉的名字,可是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来。
这种感觉最讨人厌。陆听听连鸡蛋面都不吃了,右手支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来。
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小学?那个帮自己踹跑好几个熊孩子的小男孩?
陆听听想起来了。
那个时候,陆听听还是一个没有发育起来的小学生,当时正在小区的院子里和几个同学一起,在那株大槐树下写作业。院子里总是不乏有那种到处跑来跑去的小屁孩,他们爬到槐树上去,把那槐花摇的到处都是,也撒的陆听听几人没办法继续做功课。这样的孩子很难劝告,正当陆听听几人束手无策的时候,一个头上扎着冲天辫的家伙横空出世,踢出几脚,把那些屁孩全部踹跑。后来这个男孩似乎是想要来打招呼,然而陆听听几个已经没了继续做功课的心情,与这男孩也是擦肩而过,最后也只是听得他在背后喊了句:
“我叫祁晗!祁晗!记住我叫祁晗!”
也正是因为他重复了三遍,这个当时在陆听听看来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的名字,却始终保留在她的心里。
“是他?不会那么巧吧?”
然而最后陆听听还是妥协了。祁晗这个名字,除了他以外,陆听听无法在记忆中再找到其他人。她吃完碗里的面,顺带着连汤也喝完,随后把碗放在水槽里慢慢的清洗着。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这封信塞进我书包里去的...看来和那些男生一样,都是狗皮膏药。”
话是这么说着,可是陆听听却破天荒的因为这个名字而出了神。写作业的时候,陆听听的笔不知道多少次从指间落下,在作业本上戳出一个个的小黑孔;而晚上睡觉的时候,陆听听也是不由自主的念叨着祁晗两个字。
有一根冲天辫在她的脑海中晃悠来晃悠去,让她怎么都睡不着,可讨厌了。
“讨厌的祁晗。”
...
次日清晨。
“陆——听——听!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这一声音清脆悦耳,嗓门却极大,足以震撼整个忻城小区。忻城小区的居民本对此颇有微词,可是念在声音好听而其主人又是个好看的姑娘,居民们也就放纵了。当然,这和忻城小区自身情况不无关系,在这里住的大部分人都要早起谋生,这声嗓门正好可以当做清晨鸡鸣用来叫早——而且比鸡鸣还好听。
陆听听揉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随后掀被起身,拉开窗户。
“阿羽,天气预报说了,今天是阴天,没有太阳。”
此时,楼下正站着一个姑娘,仰头对着陆听听,脸上的笑容明媚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