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青宁市。
第一疯人院。
陆尔乖巧地坐在五米高的围墙上钓鱼，暖黄的落日余晖好似烟雾一样笼着她，衬得她身上的那条棉麻红裙更艳了。
就像染血一般。
也像一朵盛放的娇花。
五月的天，不冷，但也不热。
她却穿得少，就连鞋子都不知道去了哪儿。
两只玲珑娇俏的脚丫子，跟着悬在半空中的鱼钩，轻轻地晃荡着——
是说不出的天真和无邪。
看得围墙底下巷子里的三个黄毛小混混动了歹心。
眼神逐渐猥琐。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在此之前能爽一爽，岂不是赚到了。
“小丫头快下来陪哥几个玩玩。”
“哥哥一定会很温柔很疼你的。”
“玩好了，哥哥给你买糖糖吃。”
……
听到有玩的还有糖吃，陆尔懵懂的水灵大眼睛亮了。
垂下小刷子般浓密的长睫毛看着小混混，嗓音软糯得就像被天使亲吻过一般，问：“哥哥是真的要跟我玩吗？”
三个小混混兴奋不已，连连点头。
小疯子可比新闻里好看多了，像极了摆在橱窗里的洋娃娃。
他们却不知……
洋娃娃可爱的同时，也是很可怖的存在。
陆尔从墙头一跃而下，还不忘拿着自己的钓鱼竿。
因为鱼儿上钩了。
少女虽然已经成年，看起来却很小，身高不到一米六，小胳膊小细腿，给人一种很软的感觉，就像棉花糖捏成的一样。
看着就很好抱很好吃。
俩小混混迫不及待地冲上去，咸猪手伸过去……
“咔嚓！”
“咔嚓！！”
两声脆响过后，惨叫声拔地而起。
小混混跪倒在地，面色痛苦。
陆尔大眼睛忽闪，盯着他们的脸，“好丑呀～帮你们整容好吗？”
商量的语气。
却还没得到回应，就把人砸了出去。
……
事发突然，剩下的那个小黄毛都没看清，俩同伴已经满脸是血地倒下。
见少女逼近，他慌慌张张地掏出匕首，“你……你别过来……”
陆尔疑惑地歪头，嘟了嘟嘴，“不是哥哥想跟我玩吗？”
然后笑了，用宠溺的语气说：“淘气～”
小黄毛差点吓尿。
陆尔甜笑着往前一步，一把握住了对方的匕首。
鲜血顺着少女的掌心流下。
她白，衬得触目惊心。
“疯子！你……妈了个巴子的，快，快松手！”小黄毛脸上肌肉一颤，额上涔出密麻的冷汗，瞳孔一点一点地放大，满满的都是惊慌和恐惧。
陆尔闻声抬头。
一双清透得天真无害的鹿眼，不知何时笼上了一层水光，就那样眼巴巴地望着小黄毛。
然后重重地点头，语调活泼：“哥哥，我就是疯子呀！”
出生在疯人院，长在疯人院。
这就是她的家，已经十八年。
小黄毛的心脏跟着呼吸的频率狠狠地发着抖，“你，你他妈给我松手！”
陆尔软乎乎地哦了一声。
很乖地松了手。
小黄毛像是魔怔了一样，也跟着松开了匕首。
“哐当——”
匕首应声落地。
小黄毛突然清醒，弯腰要去捡起来。
后脑勺却被摁住了。
陆尔手上稍稍地用力，就像昨天玩皮球那样，一巴掌给他拍向地面。
头破血流。
杀猪的惨叫。
小黄毛想跑，两条腿却软成了一滩水。
陆尔蹲下身子，捏住男人的下巴，嘴角的浅笑深了深，牵出两枚甜甜的酒窝，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衬得比天边的霞云还要绚丽几分。
鲜花似的唇，微启。
“小东西，长得真别致，”她将人上上下下地打量，拿捏着最软糯的语气来讲最残忍的话语：“是清蒸还是红烧呢？”
“你……”小黄毛哆嗦一下，嗓子发紧，说不出其他话，只剩大声嘶吼：“疯子！”
嘴巴张得老大。
陆尔捡起地上的鱼钩一下扎进他的上颚。
小黄毛疼得倒在地上。
他想扯出鱼钩。
陆尔先一步拉紧了手里的鱼竿，拖着人往前走，笑声如银铃。
小黄毛嘴角流着口水和血水，为了减轻疼痛，他只能全力配合。
手脚并用地爬得非常利索。
就像一只癞蛤蟆。
少女将鱼竿扛在肩上，受了伤的手垂在身侧，血水沿着匕首滴落，溅开一朵朵的花……
仿佛是她走过的路绽出了红莲。
画面绝美，而诡异。
侧耳听，她似乎还哼着小曲在唱：
“鱼儿鱼儿水中游，看见前面一线钩，钩上食味美看得唾涎流，小鱼儿，别上钩……”
男人已经盯她好久。
陆尔循着看过去，巷口停了一辆黑色轿车。
车窗缓缓下落，映出男人的半张侧脸。
在嫣红的光线里，显得格外的清俊而衿贵。
陆尔欢喜，扔了鱼竿小跑而去。
笑脸盈盈，无比雀跃，就像一只飞出笼子的百灵鸟。
近了，停下脚，规矩地站在车前。
男人扭头，一双深潭眼眸清冷又苍凉。
对上一双孩童般清亮的眸子。
对比鲜明。
陆尔两手背在后面偏着头朝他笑，露出一排细碎的明晃晃的贝齿。
染得她左眼角下的那颗红色泪痣都甜美之极。
好看到让人挪不开眼。
恍惚间，已醉半生。
“帮个忙好吗？”陆尔从身后拿出匕首给男人，指着自己雪白滑嫩的脖颈，眨巴眨巴眼睛，笑盈盈说：“杀了我。”
反正她只有不到三个月的生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