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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谎言

我应一个女友之邀,参加了她宝宝的百日宴。我和她已经认识近五年,曾经共事过一年,她的先生、父母、公公婆婆,我都见过。我们兴趣相近,性格相投。当初她为了谋得一家房地产公司的某个职位,不惜向很多人撒了一个谎。

用她自己的话说,这个谎真像滚雪球一样,一旦撒下就意味着要用更多的谎言来补充完整。

那天她去那家公司面试,回来后喜忧参半。喜的是用人单位似乎对她很感兴趣,只是由于那个岗位责任比较大,对方希望应聘者能是一个有过婚育经历的女性。她实在想要这个职位,原本她想说服面试官,有责任心和没责任心与婚育与否并没有多大关系,关键还是要看一个人的本质,要看一个人有没有专注于这个工作的心。转而又想,这种说法对方未必苟同,却有失去工作机会的可能,于是她撒谎她有孩子了。

从初试、复试到最后老总面谈,她都对别人讲她已经有孩子了。这样,到她正式上班,新公司很多人都知道她有一个很可爱的女儿。

初听她讲这件事,我觉得很好笑。她结婚没多久,哪里能变得出一个女儿?我问她,你老公怎么看这件事?她说,他还真担心,以后要是真有孩子了,不知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她说那家公司想找一个有过婚育经历的女性可能还希望此岗位的人不要请太长的假,婚假和产假都是动则十天甚至是好几个月的。沉默了一阵子后,她洒脱地甩甩头,自嘲地笑了笑,说管不了那么多啦。

而实际上怎么可能不管那么多?为了这个谎言,她不得不继续编造,孩子的岁数啦,生日啦,脾气喜好啦,上幼儿园的学校名字啦等,这是一个让人哭笑不得,又似乎不会结束的“工程”。非但如此,她还必须把自己曾经编造的种种谎言全部用笔记下来,因为有一次,有人问起她“女儿”的身高,她因为说了一个和之前相矛盾的数字,令很多人惊疑,自己也吓得一身冷汗,虽然最后是打马虎眼混过去了。

参加酒席那天,我恰巧和她的新同事在同一个圆桌上,目睹她撒谎不眨眼睛的本领。席间,很多人都问起她的女儿,很好奇她生“二胎”,她女儿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说,她女儿可生气了,跑到常州的姨婆家不肯回来了云云。

酒席结束回家的路上,十分感慨朋友的处境。

谎言分很多种,大部分谎言都是无奈之下的权宜之计。谎言经不起推敲,经不起缜密地考查。撒谎者冒着谎言被戳穿的风险,无非是想要一个靠正常手段难以获取的机会,或者利益,或者感情。若遇到被骗者会心一笑,不予揭穿,那是抽到了上上签。这种谎言也仅限于善意的谎言。

不少人因一句谎言官司缠身,甚至付出巨额赔偿金。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发了条短信给她:同情加担心。她回复:都是为了这份工作啊……

送你一篮甜樱桃

和纯色麻料衣裳

用我温热的手

传递给你

你是否感觉到

我的心

时时刻刻围绕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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