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家里出生,由我二伯母接生。她是一个药师,在我出生的那一刻,她欢喜地说了句:“这是个男娃儿”,然后父亲也就知晓了,母亲生了一个男孩。因为在现今农村的男女观念依旧很重,所以在有我姐之后,自然而然的期望能得一个儿子。
人们常说:“一儿一女一枝花”,我的出生让这个家完美了!到了我开始慢慢能记事的时候,我记得父亲是每个月回一次家,他用他那结实的臂膀把我架起来,然后抛在空中,在一瞬间有接住,我就在这种反复上下起伏中享受着父亲的爱带给我的欢乐,父亲有时用他带有坚硬的胡须脸颊来刮增着我脸颊,我被扎的用小手反抗着,而这就是我带了父亲的快乐了。其实在我出生后不久,还发生了一件因为父亲的爱而办了一件错事,那个时候刚出生,母亲需要休养,母亲讨厌牛奶那股腥也不吃肉,父亲买了些鸡蛋和两瓶葡萄糖。父亲当时抱着我给我喝了半瓶葡萄糖,之后我如小哪吒一样炸开了锅,哭闹的不停,听母亲后来说到,我正正哭了一个下午,那个时候她催父亲去找医生,父亲可能觉得新生儿刚生下来,吵吵闹闹很正不常不过了,不必担心,直到我哭的嗓子都哑了,没了声音,却能看出我一直在挣扎,幸而期间有邻居串门来看我母亲,母亲催父亲未果,只能赶紧把希望寄托于我的邻居,托邻居找到我的二伯母,让她请一个叫绰号叫“豹子”的医生,听说因为其大胆心细,医道精熟,直到现在我不明其故,人们为什么要叫他“豹子”而不是叫老虎、狮子呢?他的门诊一年四季都有不少患者,远近的都去他哪儿,可见医术高明远播!我二伯母和他比较熟,在她殷切的恳请下,他终于动身了,和我二伯母来到我们家,好在路程也不远,替我诊断过后得出消化不良,说是因为小孩在母体获取了大量的养分,一般不需要补充这么多葡萄糖,给稍微吃点促消化的药即可,在母亲的感激下和父亲的内疚中送走了“豹子”,之后父亲从二伯母来拿来消化类的药给我服下之后,果然平安无事了。现在想想太正常了,对于在农村生长的孩子来说,父母的学识和教养以及对身体健康的了解和发展都太贫乏了,怎么可能让孩子避免这些不必要的小病小灾呢,他们只希望你健康成长,默默地用他们的方式来表达着对你的喜爱这就足够了。
我的母亲是一个性格刚强做事果干人,母亲是经人介绍和父亲相识的,他们没有培养出多深厚的感情就结婚了,这也是后面他们经常吵架的根本原因。那时候的新家庭结婚都是三件套,自行车,电视机,缝纫机,不得不说我母亲是一个人天才的缝纫家,他对线长短的把控能做到不差毫厘,在漆黑的地方一根火柴的亮光就能串一根针,这种本事村中真是首屈一指,所以村里许多和我家要好的,有个什么缝缝补补或者裤子尺寸的裁剪都来找我母亲,母亲也乐于帮助,因为这是她的拿手本事呀,不尽可以借此拉进关系,也可以让自己的手艺越来越精熟。
在我记忆里母亲很少和人发生争执,但是有两起事件在我脑海里历历在目,在我家房子的北边住着一户人家,这家户主姓张,有趣的是他也有个绰号“狼儿”,从其绰号你就可以想象其凶恶蛮横,她的妻子更像是一个阴暗的“教授”,指挥着自己的丈夫如何做事,我心里称她为狼婆。在狼儿家的隔壁也有一个女人,我经常称呼她奕婆,奕婆和狼婆以及我母亲以前都是同村的,他们都特别奇妙的嫁到了这个村,更加鬼使神差的是他们的房子都紧挨着,奕婆和狼婆是同辈的,比我母亲高一辈,所以当我母亲嫁到这边时得知有两位老乡,一下子就特别亲切起来,经常抱着我去串门。然而这种友好的状况,在那一天夕阳的余光在我身上即将褪去的时候彻底发生了变化,我家的房子是坐西朝东向,那天下午我和母亲坐在对面邻居家门口,我享受着夕阳的余光看着母亲和村人在聊天,聊着聊着旁边出现了破口大骂的声音,我吃惊了,不清楚怎么回事,不知道奕婆为什么要朝着我和母亲恶狠狠的谩骂,她并没有直斥其名的骂,有点拐弯抹角,但是在座的谁都看出来这是针对母亲的话语,我拉着母亲让她赶紧回家,母亲也忍耐着提着小梯子往回走,母亲和我走到了家门口,然后这声音一直不断,这刻母亲彻底愤怒了,扔下小凳子,直接噗了过去。看见两个人在互相厮打,这刻头发成了众矢之的,她们各自的两只手都是先抓向对方的发,紧接着手指的指甲都成了凶器,在双方的脸上徘徊,最后在一阵村人的拉扯下,分开了双方。我看了到母亲脸上被抓破的一块地方流着血渍,我幼小的心灵像被割裂,泪如泉涌,我不知道为什么奕婆要如此谩骂我的母亲。就在快要上学的时候,我认识了奕婆的孙子并且和他玩的很好,虽然两家有过节,但是没有延续在下一辈上,足见奕婆心胸的宽阔,奕婆的儿子远在新疆做着生意,家里也富有,过年的时候他们家经常有烟花放,这一年我和奕婆的孙子在他们家门口玩,奕婆的孙子手里拉着一条可以甩的烟花棒,他在点燃之后甩到了还有三分之一的时候扔了下来,我那时候也没怎么玩过,却十分喜爱,就迅速的捡起来在手上甩了两圈,然后抛了出去,可是抛的方向不对,烟花棒从贴着他手臂的方向飞出的时候突然一颗很小的火星飞了出来,溅到了他的身上,他可能也没发觉,可是旁边一个阴沉的声音说,奕奕快去告诉你爸爸,这小子画烟花棒抛到了你的身上,他一看确实衣服被烟花的火星溅出了一个洞,然后委屈的跑回去了。我看着跑回去的身影以及那阴毒脸挂笑意的面容,心里凉透,吓的一阵哆嗦,然后迅速地跑回了家,躲在我们家那个小门后面,我们家和姨婆家的房子相差十分的悬殊,我出生之前她家已经是二层楼和两扇开的大红门了,我们家只是一个单扇开的小木门,旁边有一块地方有房檐,下面放着农具,我坐到农具旁蜷着腿埋着头坐在那里,心里怕的难受,也不敢告诉父母。就在我怕得一直哆嗦的时候,只听嘭的一声,我们家那片似如薄纸的单扇门被一角踹开,我忐忑的抬起头,只听他爸爸说:“瞧瞧你这傻货,烟花棒都不会玩,你以后不要过来和奕奕玩了”,说完他就走了,至此我仿佛一块石头落地的声音,没有那种冰凉和惧怕。我从农具旁走到了我们家后面的房子,看见父母和姐姐正在玩扑克牌,我也没有告诉他们,独自承受这一事件。
此后我脑海里经常有那阴沉的话语和阴暗的笑容,每次想起我的椎骨就像被灌进了冬日里的冷风,震颤不已。我问我母亲狼儿的老婆为什么每次看见我都是那种憎恨的眼神?母亲告诉我,你知道为什么奕婆要和她吵架吗?一切的恩怨都是由她而起,原来母亲在父亲工作的地方待了一段时间后,回来为了操持家里,好久没有去串门,某天她可能看到母亲,母亲由于可能疏忽而忘了问候她,并且因为他们家都是孙子没有孙女,他们家一直想要个孙女,可是由于计划生育的政策,他们家在有了两个男孩之后就不允许生了,可能因为嫉妒和一些生活上事情,狼婆开始怨怼我的母亲,母亲也就慢慢疏远了,但是和奕婆的关系还是很好,直到那天下午吵架从而结束,这件事也是狼婆背后嚼的舌头,说我母亲在别人母亲说奕婆的坏话,上了岁数的人也失去理性,也就听了进去,开始了破骂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就此和我们家旁边的邻居拉开了关系,而这一切都是这个恶毒的狼婆在背后搞鬼。我爸常年在外打工,很少回家,这个狼婆经常借着骂孙子来骂我的母亲,每每隔着墙根就能听她在骂人,声播四邻,在长达一周不间断的这种谩骂中,导致母亲彻底奔溃,母亲也开始反击,但是换来的却是狼儿和他们儿子站在我们家门口的威吓,母亲孤身一人和弱小的我们根本无力反抗,只有默默承受。父亲回来了,母亲告知,也不知道父亲是软弱还是后怕他走后,他们对我们更加疯狂的报复,我希望是后者。说这个狼儿导致我们家家破差点人亡一点都不为过,他们家在申请了一个新的宅基地后开始盖了新的房子,搬过去前他们干了一件真的要被雷劈天谴的事情。他们用锄头沿着我母亲驻的房子墙根挖了一条沟,因为我家身处北方,夏秋一直多雨,这使得我们家房子彻底垮塌,幸而彻底垮塌前房子有了预警,裂了一一道缝隙,洁白的墙面就像美女的脸上有一处惨烈的刀伤,看见了房子即将颓败母亲赶紧让我和姐姐叫来了我伯伯替我们转移的家具以及生活用具。我一直相信公道,但我根本不相信天谴,因为至今人家活的依然悠闲,他的儿子只是一个初中毕业的人,在不知什么机缘巧合下爬到高中教书,更奇特的是人家结实了一位女性,帮助他升到副校长的职位,他则在村口大口一张,咱们村孩子以后上高中哪个不来求我照顾呀!
至此人性的阴暗已经发挥的淋漓尽致,但是即便如此我也没有变得疯狂,更没有扭曲自己的内心,因为我相信大多数人也都是善良的,只有这种恶人的衬托才能显示出善良是何其宝贵的东西,金庸先生在《天龙八部》里对人有三论,第一论人品心肠,第二论才干事业,第三论文学武功。可见人品心肠多么重要,希望我们以后无论受到了什么嘲讽,恶毒,奸诈,都不要失去善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