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帆定睛一看,那个银片不但布满了黑斑,还有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缝,忍不住道:“这……这是坏的吗?”
原来的那个职员也露出了不忍之色:“蒲经理,这个系统,是破损的。因为不值得修复,所以准备扔进垃圾站处理。”
蒲经理的声音轻飘飘的:“扔了多可惜,废物利用不是更好吗。地球垃圾配垃圾系统,别浪费新的系统资源。”
连帆只听到了这一句话,窗口就在她眼前“砰”的一声关上了。
大厅里传来了广播:“职业穿越师入门分级考评已结束,考场即将关闭,请各位考生明天前往相应区域实习,激活自己的系统。”
连帆轻轻笑了笑,自己这个垃圾系统,还能激活吗?
走到门外,连帆把那个又脏又破的圆片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反正她一个地球人,在创世星已经遭遇过各种不公正了,不差这一件。
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明了价格。那么命运不公的索取,能不能在暗中设置了补偿呢?
连帆徒步走回自己的住处。
这里是创世星,有着表面上和地球相同的文化、衣着、城市……只不过到处都是人工的痕迹,虽然摩天大楼很气派,但是自然的植物、动物、景观少得可怜,是个非常工业、非常单调的星球。
难怪在考评世界里,蒲青青那样的世家小姐都在自然美景之中流连忘返,想多玩儿一会儿再回来。
连帆居住的区域房屋肮脏破旧、治安一塌糊涂。街道上晃满了流里流气、没有正当职业的底层创世星人,还有就是她这样的外星球移民。
在创世星,在三千世界做任务的穿越师才是最光鲜的职业,通常由出身高层和中层的创世星人从事。
连帆目不斜视的走向自己的出租房,耳边只传来一阵阵的口哨声,并没有人真的敢上前调戏什么的——上一个这么做的人,现在还在医院的骨科病房里躺着呢。
走上昏暗狭窄的楼梯,房间的门打开了,一个面目和善、头发花白的妇人笑眯眯的道:“回来了?考得怎么样?”
那是和她合租一套公寓的租客。
连帆有点儿愧对江东父老,但还是伸出了手腕:“顾阿姨,我考得不好。”
但是顾阿姨哪管什么ABCD,立刻惊喜得叫了起来:“哎呦!这是穿越师的标记啊!红色的,你现在就是红段穿越师了?!真没想到我也能和穿越师住在同一套房子里啊!”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玻璃小瓶,里面是紫色的液体:“这是我今天刚从城里做家政回来,那家女主人给我的。这可不是一般的营养剂,有水果味道,只在高档社区里配送呢。”
连帆想推辞,顾阿姨不由分说塞在了她的口袋里,然后热情的道:“小帆啊,今天阿姨有亲戚来,你也一起吃晚饭好不好?”
想到创世星可怕的食物,连帆连忙推辞。
顾阿姨佯装生气:“怎么?当了穿越师就看不上顾阿姨家的饭了?”
这套公寓有一个小小的走廊一样的门厅,然后就是两间卧室。然而门厅的狭小的窗台上放了一盆花,仔细看,竟然是一朵真花!
顾阿姨打开她那间卧室的房门,狭小的房间内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男性,三十岁左右,坐着看不出身高,但是小腹已经凸起,发际线也褪得很高。穿得西服革履的,自视颇高的样子。
还有一个是女性,五十多岁,两个人长得很像,估计是母子。她倒是精瘦,纹着眉毛和眼线,只是厚厚的粉底也盖不住她脸上的皱纹。
看到连帆进来,两个人都没有起身,而是一起用挑选货物的阳光,仔细打量着她。
顾阿姨一边擦手一边笑着:“小帆啊,这是我一个侄子,顾志远,他在世界资源管理部工作,就快升副科长了。这是志远的妈妈,姜阿姨。这是连帆,刚刚成为穿越师了。”
连帆无语了,这是一个相亲局吗?没想到自己在外星,无亲无故的,还要和人相亲。
顾志远矜持的点了点头:“长得挺漂亮的,刚成为穿越师?那还是实习生吧?什么级别?我平常的工作里,可是经常和青段、甚至蓝段的穿越师打交道呢。”
在创世星上,其主要经济来源是面向不同星球的金主,提供各种穿越服务,因此穿越师是地位最高的职业。
另外和穿越相关的管理部门,也是另人眼热的工作。
这位顾先生,一定很骄傲吧?
连帆不想讨好他,于是飞快的亮出了自己的手腕:“C减。”
果然,顾志远眼里有轻蔑的光闪过:“C减?是最低级别了吧?以后最多也就是个世界维护师吧?我可是经常和青段的重建师,甚至蓝段的缔造师打交道呢。”
连帆在心里默默吐槽,知道了顾先生,您一共说了两句话,每句都提到您经常和那两个段位的穿越师打交道了。
姜阿姨把嘴唇撇成了八字,不屑的扫了扫顾阿姨的卧室和门厅:“你们家是做什么的啊,住在这种房子里,你家里应该也不怎么富裕吧?”
顾阿姨连忙插嘴:“你们别小看小帆,小帆可本事着呢。你们看厅里的那盆花,就是小帆的,是真花。”
顾志远和姜阿姨看连帆的眼神立刻不同了。
姜阿姨先惊叫了起来:“哎呀不得了,真花啊!这得是蒲杜蓝陈那种大家族才有的吧。小帆啊,你家里其实很厉害吧?我听说越是有钱人家越会把孩子放到底层去历练。”
连帆板着脸:“我家里很普通,父母也都去世了。”
姜阿姨眼中的狂热黯淡了一点,但是好像对连帆满意了起来,开始认真的打探:“小帆啊,C减这个级别,你将来做的是什么工作?”
连帆心中暗暗好笑,仅凭借一朵花,就改变了对她的态度,这位顾阿姨是有多肤浅。
她坐的位置是侧对着放花的窗台,这时忍不住看了那朵花一眼。
然后整个人都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