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救不了他们！”步嫣然断喝道，抬腿一脚踢开了女孩的尸体。
李阿姨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心智也醒了。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狼族的信条是：对少数人的仁慈往往就是对多数人的残忍。
而且正如步嫣然所说，她救不了这些人，莫不如就减短一点他们的痛苦。
她抬起眼睛，眸子里的狠绝像是能咬碎人骨头。两名导演组人员抓住了她的肩膀，都是青年男性，但力气仍然大得不正常。
他们的眼神也是迷茫的，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手上的力道几乎能把人体撕裂。
好在李阿姨功底尚在，抖动肩膀，卸掉了大部分力，接连两枪就爆掉了两人的头。
鲜血、脑浆混合着颅骨的碎片一起炸开了，将华丽的演播大厅染成了人间地狱。
安保人员和阿米特都傻了，他们没想到李阿姨会突然大开杀戒，虽然也是为了救他们，可场面的血腥程度超过了正常人的心里承受底线。
六名安保人员中有两名跟随着开了枪。他们本来就恐惧得要疯了，摄于责任才没有开火，现在见李阿姨像开枪也就无所顾忌了。
另外四名则被吓傻了。他们只是天城传媒从社会上招聘的应届毕业生，虽然受过枪械使用训练，但压根门上过战场，更不要说见血，身处一片血腥之中精神已经濒于崩溃。
可导演组的人好像丝毫没有害怕，而是疯兽一样扑了上来。
这是吞噬趋于完成的症状！
步嫣然一把抓住阿米特，将她丢出门外，断喝道：“锁门！”
无论开枪还是没开枪的，所有安保人员瞬间就被扑倒在地。他们的身手显然应付不了犹如魔鬼附身的敌人，头盔被扯掉，双眼暴露出来。
此刻他们才感受到了真正的恐惧！压着他们的人死死盯着他们，眼眶中不再是迷茫的眼睛，而是一个幽深的涡旋，深不可测，像要把人的灵魂也吸进去。
只有李阿姨和步嫣然还在战斗。她们一个双枪，一个用剑，像猛虎冲进了狼群，招招都取敌性命。
六十名导演组人员转瞬就被撂倒了一多半，可剩下的却变得更加猛恶，不那么好收拾了。
枪声响起，但不是李阿姨开的枪。她一愣，本能就想闪避，可已然不及，半边身体瞬间就失去了知觉！
剧痛在一秒钟后传来，伤处在肋下，穿透伤！
她用还能动的一只手开枪还击，爆掉了向她开枪的那名安保员的头，可其他安保员也举起了枪口。
不好！他们也被吞噬了！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炸开。多年前她也中过枪，只是时间久远，她几乎忘了原来枪伤这么痛。好在安保员枪里装得到不是高爆弹，要不她的一半躯干已经变成了碎块。
其中的一名安保员装备的是猎魔组的XM20，里面装填着枪射导弹。
她立刻锁定了那名安保员，可还是晚了，在她的子弹射出的瞬间，安保员也扣动了扳机。
破甲枪榴弹从发射筒中喷薄而出，目标是步嫣然。
步嫣然刚刚削掉两名敌人的头颅，就感到了身后的攻击，连忙用潋滟格挡。
她的速度比正常人快接近十倍，但在距离严重不足的情况下还是挡不住高亚音速飞行的枪榴弹。潋滟的剑锋才挥到一半，胸口已经中弹。
足以摧毁主战坦克的火力在不足两千平米的封闭空间中爆发开来，冲击波将爆点附近的所有东西都掀飞到空中。
阿米特躲在关闭的舱门后面，差点被震晕，头顶上的悬窗爆裂成碎片、飞溅出去。
待爆炸声平息，她鼓起全部勇气站直身体，向窗内张望。
大厅内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的狼藉，人体碎块和其他残骸混合在一起，硝烟味倒是把血腥气压了下去。
都死了吗？不，还有人在动，一个纤细的身影，好像赤身裸体，又好像穿着什么东西。
是步嫣然，她的衣服完全被炸碎了，只留下贴身的甲胄！那是一套肉色的紧身铠甲，就像丝袜，贴身穿着不容易被发现，可关键时刻能救人性命。
她抬起头来，脸上一片血肉模糊，嘴唇和鼻梁完全没了，五官只剩下一对裸露的眼球。
可那对失去眼睑的眼睛里依然精光四射，怒气勃发。握在她手中的潋滟也似乎更加灿烂。
她踉跄两步，找到了倒地的李阿姨，除了肋下的枪伤，李阿姨的胸膛也被炸瘪了，脸上倒是没她伤得那么重。
她抓住李阿姨破抹布一样的身躯，将力量灌输进去，几秒钟后已死的眼睛竟然睁开了。
“我死了吗？”李阿姨的舌头还能用。
“差不多，不过我能把救过来。”
“谢谢。”
“不客气，我说过你用得着我的能力。”
“你自己看着也不怎么样。”
“没事！皮外伤，过一会就好。”
这是真的，她脸上的组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将伤口填平，新生的肌肤比原来更细腻。
“怎么样？”有人在门口喊道，是阿米特，她竟然壮着胆子打开了舱门。
“别过来！”李阿姨喊道，出口的声音比蚊子叫也大不了多少。
“收到信号了！”阿米特不敢走过来。
“什么？”李阿姨和步嫣然同时将血腥丑陋的脸转了过来。
“有人在呼叫Andrea号。”
“谁？”李阿姨本能地问。
“是老部长。”
曲晨虽然退休多年，但天城传媒的人私下里还是喜欢称他的职务，有几次被他批评了，才在部长前面加上个老字。
李阿姨惊得立刻就想起身，可身体还不听使唤，只能用尽可能大的声音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刚……”阿米特才说出一个字就噎住了，鲜血从口鼻中喷了出来，同时一只青灰色的尖刺钻出了她的胸腔。
一只隐身怪物从背后袭击了她，动作干净利落，先是穿胸，然后割掉了首级，再将躯干切成两半。
只用两秒钟，阿米特就变成了一堆碎片，这下连步嫣然也救不了她的命。
可她的血也染上了怪物的身体，让隐身的它暴露出来。
步嫣然电射而起，潋滟光华缭绕，直破中门。
怪物并没有躲避，而是迎了上来，双手十只刀刃同时发动，像一张大网，要罩住步嫣然。
可潋滟切开它的手爪就像滚热的餐刀切开黄油一样容易，几个回合后她就被砍断了四只，倒在地上。
步嫣然一脚踏住它的胸口，毫不犹豫地斩下头颅，也不看它到底是谁变的，只是高声喊道：“快去主控室。”
“来啦！”李阿姨挣扎着站起身来。她顾不上为阿米特难过了，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情：曲晨来了！
难道世界线又开启了？她强忍疼痛，边跑边想。可偶然向窗外的一瞥否定了这个念头。天空还是没变，如果世界线重新开启，她理论上应该能看到太阳。
主控室的门就在前面，洞开着，血已经流到了走廊上。
步嫣然一个急刹车，挡住了身后的李阿姨：“别去了，里面的人都死了。”
李阿姨嗅着空气中血腥气，知道这个判断不会有错。
“去机库！”步嫣然说道：“我们败了，夜魔很可能已经完成了补完，再不走我们俩也得死。”
“船上还有活人！不能丢下他们。”李阿姨抓住了她的手。
“你是头狼！”步嫣然严厉地说：“你现在的任务已经不是救人，而是杀了夜魔的这个分身。猎魔组的飞机上有重武器，抢到了我们就还有最后一个机会。”
李阿姨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抢到V3S后她们可以飞到空中，然后用重武器将夜魔和Andrea号一起炸掉。
确实残忍，但真是唯一的机会。
“我在正面对敌中不是夜魔的对手。”见李阿姨不出声，步嫣然急切地说道：“现在船上即使有活人也是夜魔的食物，你救不了他们，只能替他们报仇。”
“好吧！”李阿姨紧咬牙关道：“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就循着狼王的信号飞。”
“对！”步嫣然表示同意的同时身体已经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