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堑山,坐落在方寸洲偏东部,是方寸洲北部山脉中最高的一座山,其次是位于方寸洲中部的长留山。
据传此二山曾有红霞漫天,有不少人都说看到了仙人飞升,久而久之这两座山也被人们视作此间天下连接仙界的门户。
天堑山山脚,有一小镇与之毗邻。镇子借名天堑,是许多进山人的首要歇脚地。
说到天堑镇借名天堑,可又不仅仅是借个名那么简单。
天堑山较偏的地理位置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人烟稀少的,多少年前这里也确实是星点炊烟三两人家,可自从有仙人飞升传言流传开来,当初的小山村瞬间蓬勃发展,人口大量流入,到目前为止,天堑镇可说是据一城之规模而立也不为过。
这天晌午,有一少年骑着一匹颇为俊郎的黑马来到了天堑镇西门。
他年龄看起来不过十三四,脸上绒毛还没褪去,显得整个人清秀的很。
只见他不时的左顾右盼,一会看着前面高高的城门,一会摸摸胯下的黑马。
那黑马不停的打着响鼻。
少年俯身,搓揉着黑马的脑袋,开口道:“踏雪,急什么,马上就能进城了,好歹也是跟着我祁天走江湖的,这点定力可不够看。”
少年名叫祁天,长留山脚下伏陇镇人士,一路从方寸洲中部游历来到东部,是入夏时候出发的,差不多走了有几个月,现在早已经入秋了。
那黑马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不敢再有些小动作,老老实实的踏着蹄子进城。
“天堑镇规定,凡入城者需遵守镇规,不得打砸抢烧,否则将被逐出天堑镇。”
祁天饶有兴趣的看着城墙上贴的告示,打砸抢烧,不都是强盗的行为,何不干脆说强盗不能进。
……
踢踏,踢踏。
一人一马就这样晃晃悠悠的进了城。
说实话,这是祁天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镇子,因为一路上的镇子都和村子差不多大,没多少人,而且不像天堑镇这样,还有个城墙。
伏陇镇靠着长留仙山,也算是坐山吃山,规模发展的不小。可还是没法和天堑镇相比,这里看上去就是实打实的一座大城,街道上全是摆摊叫卖的,路两边行人更是络绎不绝。
街道上很多人都穿着锦衣华袍,佩戴着看起来就昂贵无比的锋利宝剑,这可羡慕死祁天了。
“卖文玩古具,仙人遗宝嘞!”
“卖包子清汤面嘞!”
街上全是叫卖声,此起彼伏,卖什么都有。
“小少爷,买点啥,我这可都是上好的古玩,那可都是仙人摸过的。”一位小摊摊主看见祁天骑着马,定然是个有钱的主,赶忙凑过来向他介绍他的宝贝。
“你这真是仙人摸过的?”祁天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那可不。”然后他鬼鬼祟祟的向祁天打手势,然后靠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道:“不瞒小兄弟说,前些年我在天堑山打猎,中途累了就眯了一眼,醒来你猜我看到什么?”
祁天也配合着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摊主见引起他好奇心了,就知道这小子准是个散财童子。
“我看见了神仙,头发花白,面容慈祥,他笑着向我飞来。”摊主说完就自顾自的描述了起来。“他对我说,孩子啊,我看你根骨奇特,定是成仙之才,现在我就赐给你我的随身法宝,助你证道成仙。说完他呼的一下就化作了一缕青烟,之后就只剩下了这个东西。”
“人呢?”摊主一脸懵的立在原地,合着他像傻子一样给空气介绍了半天……
祁天早就趁着他自我陶醉的时候溜了,他那套骗骗初入江湖的雏儿还行,骗他祁天,啧啧,那他可就挑错人嘞。
“呦,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呐。”
祁天牵着马走到一个叫客来香的客栈,这名字看着就让人舒服,客来香客来香,我一来你就香。
“住店,给踏雪好好洗刷洗刷,用些好草喂他。”祁天说着就往那小二手里塞了枚碎银。
“好嘞爷,您放心,我一定好好伺候他!”店小二咬了一口,真货,这还真是个大爷!
江湖规矩,有钱的就是大爷。
谁能知祁天不是真有钱,而是穷大方。他是宁可自己吃的差点,也不愿踏雪饿着,踏雪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他游历的精神依靠,长路漫漫,没人陪伴的时候只有踏雪能让他感到不那么寂寞。
“等等,能不能帮我搞份天堑山堪舆图?”
“爷,您要天堑山堪舆图干嘛?”
“废什么话。”
“是是,是小的多嘴了,不过堪舆图有的人不多,而且这东西本来就不好做出来,就算是别人有也不一定卖。”
祁天点点头,“你去吧,安排个安排个好的房间。”
他也知道,堪舆图这东西本来就没多少人有,因为都是人走过一遍,边走边画,标注记载,很是耗费时间,而且一整座山不是谁都能走完的,就算是描摹版本,也会因为一点距离出错而整个堪舆图就废了。
谁知小二又说道:“不过,咱们镇上有个人有,他经常上山,时间长了他就画了份粗略的图。”
祁天怎么看不出他的小心思,又扔给他一枚小一点的碎银子:“谁?”
那小二心里乐开了花,“镇西那条街上有个卖古玩的,就他有,进城门就能看到。”
……
祁天将背囊放在客栈,然后一头黑线的又回到了这条街,因为小二说镇西卖古玩的只有那个根骨奇特的人。
怎么感觉一个不靠谱的人什么都不靠谱,希望他这次可别给我个仙人的藏宝图。
等他到了那位摊主所在的位置,发现对方早就走了,莫非,对方真是个神人?
他又四下打听了一番,得知他是本地人,然后得到了一个地址,准备前往他家亲自拜访。
就在他走在路上的时候,异变突生。
“找死!”祁天对着一个在人群中穿梭的人吼道。
方才那人竟然趁他不注意顺了他的钱袋!那可就要他老命了,因为那可是他游历的全部资产!
他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
谁料对方滑如泥鳅,带着他在巷子里七拐八拐,眨眼就看不见了。
祁天加快步伐,接着突然一跃,竟然直接跳上了两米高的院墙。
他现在顾不得“打”,“砸”两项规定了,只求着追上他狠狠地给他来几下。
他又是一个翻身,直接飞上屋顶,向四周寻找着那人的踪迹。
“在那!”只见那人依靠在一个小巷口,时不时的四处张望,丝毫不知道自己行踪已经暴露。
祁天想都没想,直接在墙头上奔走跳跃。
“诶!谁家的倒霉孩子。”
“老子的花!”祁天差点一脚踩到一株在墙头绽放的黄菊花,你说这家人怎么闲的蛋疼,那么大的院落不用,反而在墙头种花。
此时那人正靠在在巷口,看着身后并无来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人看着比我还小,怎么跑的比我还快!还好老子腿上功夫了得,不然碰上这么个狠人,起码得躺床上几个月……就是不知道跪下求饶有没有用。”
正当他这样想着,突然脑袋上传来声音。
“兴许有用呢。”
“跑?”那人刚抬腿,就被一把木剑抵住了脖子。
“你再跑一个试试。”祁天一脸坏笑的看着脸前这个和他差不多年龄的人。
因为木剑冰冷的触感和铁剑差不多,那人被吓得浑身颤抖,脑袋不敢乱动,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割了脖子。
他可还没遇到过一言不合就拔剑的人,听着对方恶魔般的声音,腿肚子就不听话的颤抖起来。
“大,大哥,您的钱都在这,还给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您就饶了我一条狗命吧!”
那人颤颤巍巍的就要跪下,眼神中充满了我最怕死了,求求您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