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莫遥第一次被打,不为什么,只因为他唱戏打扰了隔壁学习的叶然。 白皙俊秀的脸上,五个指印清晰可见,拭掉嘴角的血渍,浅浅一笑,莫遥转身继续吟唱“春秋亭外风雨暴,何处悲声破寂寥。隔帘只见一花轿,想必是新婚渡鹊桥。吉日良辰当欢笑,为什么鲛珠化泪抛?此时却又明白了,世上何尝尽富豪……”(京剧《锁麟囊》部分唱词) “闭嘴!还敢唱!”许是因为在小老婆和刚认回的儿子面前失了面子,莫家聪暴怒,抬手又要一巴掌落下时,青竹挡在莫遥身前。 相比刚才那巴掌,这次,莫家聪用了全力。青竹只觉得头昏眼花,眼冒金星。跌跌撞撞的摔倒在莫遥的床边时,他清晰的看见了门口站着的叶韵眼里的嘲讽和得意。 这个女人不简单! 莫家聪的气还没消,既然有人愿做待罪羔羊,自然不会客气。 黑亮的皮鞋揣在了青竹的肚子上…… 莫遥怒了。拿了架子上的古董花瓶扔在对面的墙上。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叶韵一声惊呼,白了小脸。
随后,莫遥砸了屋里所有的瓶瓶罐罐,那些都是他收藏的宝贝,其中不乏些价值连城的古董。 “莫遥!”怒吼着扯过儿子单薄的身体,莫家聪抬手就要落下…… 莫遥仰着脸,但笑不语,眼里的目光却是丢失很久的薄凉。 莫家聪一时愣怔住,高抬的手就那么得悬在空中。呆呆的凝视着儿子俊美的脸。 的确,莫遥的性格他非常不喜欢,这个孩子从生下来就冷冷淡淡,不哭不闹,不喜不笑。仿佛世间没有什么值得他欢欣喜悦的事。他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不爱出门,不爱逛街,不爱读书,不爱说笑,一切新鲜事物都勾不起他的兴趣,静静的发呆是他唯一喜欢的事。然而,六岁那年有了青竹,他便像变了个人似的,对着那个山村来的孩子,他整天的把笑容挂在脸上,而对父母亲人,他却平静如水。现在,为了这么个野孩子,他竟然砸了上千万的古董。 莫家聪觉得那里好像不对。隐隐的,但又刻意的想要逃避着。 “住手,你干嘛打我儿子!”打牌回来的寒美惠走上楼就看到叶韵站在儿子卧室门口,一脸的幸灾乐祸。
踩着高跟鞋小跑着上了楼,莫家聪的样子惊得寒美惠又急又气。就算自己和丈夫的感情不是很好,但对待儿子两个人是如出一辙的溺爱。何时莫家聪打过儿子!要知道,莫遥的身子并不是很好,气虚体弱,偶染风寒都能躺个十天半月,所以,家里人对莫遥几乎溺爱到了极限。可今天,儿子嘴边的血渍,丈夫高高举起的手,还有佝偻着身子躺在地上的青竹……寒美惠并不笨,一切不言而喻。定是儿子护着青竹惹恼了莫家聪,可是,青竹一向乖巧,从不惹事,怎么会惹怒莫家聪。 “爸爸,别吵了,影响到我学习了” 哦!原来是因为他! 每天这个时候,莫遥都会唱戏,六年年来已然是个习惯。但如今,这个时候也是叶然写作业复习功课的时间,两两相撞,丈夫的心竟然偏到那一边! 寒美惠没法淡定了,疯了一样撕扯着丈夫的衣服,全然不顾以往的高贵矜持。 “闹够了没有!”猛的对开寒美惠,莫家聪气呼呼的回到叶韵的卧室。 而后, 叶韵拉着莫叶然抿着嘴跟在后面,关门的一瞬间,眼里的笑容已经抑制不住的流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