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想沾上你的血，可你将我害成这样，不让你少条腿，着实有些对不住自己。”
灵意让刀子贴着冉姨娘的脸，冰凉的刀背让冉姨娘忍不住战栗。
她抖着声音，试图同灵意商量：“若……若你实在放不下心中的仇恨，不给我银钱也可以，只要……只要你让我平安出去，我……”
“这会儿知道怕了？”
灵意冷笑一声，并没有放她的打算。冉姨娘愣了一会儿，突然落下几滴泪来。
“灵意，这些年我就没有吃过一顿饱饭、睡过一个安稳觉。如今身子坏了，日子没多少了，你想要我死又何必非要亲自动手？过不了多久我便会病死，或是饿死，到时我连个埋骨之地都没有，这不是更好么？”
她来时也以为灵意只是当年那个柔弱的小姑娘，可方才灵意脸上那个阴沉的笑着实瘆人。
冉姨娘本是为了银钱而来，眼下性命堪忧，她自然只想快些离开这个地方。
“可你若是没死呢？”
灵意问道，不等冉姨娘回答，她话锋一转，开口道：“不过你也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你好好儿想想自己有没有能同我交换的东西。若我满意，便给你一条生路。”
“交换？”
冉姨娘战战兢兢地重复了一遍，又苦着脸道：“我这吃不饱穿不暖的，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便是那个碗，能用什么同你换？”
“没有？”
灵意冷漠地看了她一眼：“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别怪我狠心。”
说罢举起刀往冉姨娘身上刺去。
“等等……我有！”冉姨娘惊叫着阻止了灵意，她整个人都在抖，半晌才缓过来。
“有一个消息，兴许对你有用。”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以压住心中的恐惧，咽了好几口唾沫才开口道：“我……我只是想要些银钱，害你的另有其人。”
“什么意思？”
“我……我本以也不知道你在这里，是有人告诉我，让我过来找你。”
冉姨娘不停打量着灵意的脸色，见她皱眉思索起来，终于松了口气。
院子里，颜枝往四处看了看同霍羽柔道：“小姐，我好像听见有人在惨叫。”
“惨叫？”霍羽柔颦眉，她并没有注意到。
“像是从柴房那边传过来的。”
颜枝又道，沈云悠听了这话愣了一愣，随即往柴房跑去。
“灵意！”她破门而入，只见灵意正蹲在那疯妇面前，脚下放着一把小刀。
听到声响，灵意缓缓抬头，霍羽柔和颜枝正好走了过来。
她将脚下的那把刀举起，同沈云悠道：“小姐，让我杀了她！”
“灵意！”沈云悠冲过去一把将她手上的刀打落在地：“千万别做傻事。”
“她要害死我了，小姐！”灵意盯着自己的手，骤然哭了起来。
“别害怕，她不会得逞。”
沈云悠将灵意揽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慰。
灵意哭得很伤心，她嘴里念叨着：“她气死了我娘，又卖了我，我险些死在那个吃人的地方。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竟又来祸害我，我早该要了她的命……”
沈云悠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回房间，好半晌她才停止哭泣。
“我和云悠打算让你离京一段时日，这样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沈家都好。”霍羽柔见她平静下来，便说出了先前的打算。
灵意立刻摇头，她抓着沈云悠的手道：“不管怎样，我都得留在小姐身边。”
“可……可你现在情绪不稳，我们都怕出事儿，方才……”
霍羽柔虽没有说清楚，可众人都清楚，灵意方才那样子是已经失了分寸。若一直被这件事笼罩着，她崩溃是早晚的事，到时就麻烦了。
“如今府中平静，你不用担心。”
沈云悠轻拍着灵意的手，桑迎秋被送到了庄子上，沈云娇又嫁了人，她在沈府并不像从前那样危险。
“是啊，你留在这里云悠多少会分心，你就听她的出去散散心吧！”霍羽柔又劝道。
灵意显然被说动了，她犹豫片刻，终于还是点了头。
“我……我想同少爷说一声……”她埋着头，有些羞赧。
“这是自然，你只管同逸天道别。别的我来安排，明日就让白桃陪你出门，想去哪里都可以。”
“不行！”
灵意听了这话猛地捏紧沈云悠的手：“白桃不能跟我去。”
“可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小姐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我更不放心。”灵意道。
沈云悠指了指院子，笑着开口：“这满院子不是人么？我可要告诉她们你骂人了！”
“小姐别说笑了，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灵意不停摇头，若白桃也跟着去了，沈云悠在这院子里便没有能完全信任的人，她不可能答应。
沈云悠见她一脸坚决，想劝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灵意的性子她清楚，在这种事上，她不会让步。
最后沈云悠还是让了步，她答应将白桃留在身边，派了一大堆人跟着灵意。
第二日她便安排好要送灵意走，白桃红着眼抓住灵意的手不肯放。
“要给我写信，有好吃的记着我……”她不停念着，嘴一扁眼泪又落了下来，沈云悠见状便道：“好了，再哭灵意就舍不得走了。”
“过来，我有几句话要同你说。”灵意刻意拉着白桃避开了沈云悠。
“怎么了？什么话连小姐也不能听？”白桃问。
灵意拿出手帕轻轻地替她擦着眼泪，做出一副安慰她的样子，嘴里轻声道：“有些事现在不能让小姐知道，我将你叫过来就是要告诉你，千万要照顾好小姐。”
“我离开之后，除了小姐吩咐，谁的话你都不能听。”她叮嘱道。
“所有人？包括……”
“所有！”灵意强调道：“小姐之外的任何人都不能相信，明白了吗？”
白桃虽想得少，可见灵意这么认真，也意识到事情非同小可，便郑重地点了点头。
灵意微微松了口气，这才缓和了语气：“别哭，越是遇上事儿，咱们越不能慌张。过了这一关，什么都会好了。”
“嗯，我知道。”白桃忍不住抱住她。
眼泪落到灵意颈间，令她打了个冷颤，她听见白桃说：“我等你们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