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妈,我走了啊。“
“诶,吃好玩好,没啥事不用打电话回来。“母亲还在折叠刚从天台收回来的衣服,没空看子令一眼。
外婆使劲摇着微微颤抖的手,跟子令告别,“一路要小心。“
“我会想你们的。“说完,子令迫不及待地“啪“一声关上了门。
离火车出发还有45分钟,从家里到火车站也要40分钟,子令总是把时间安排得太过紧凑,生怕浪费一分一秒,抠门始终无法改变。这不怪子令,从小节衣缩食的她,把什么都看得何其珍贵。
还有最后五分钟吗,子令一个健步如飞,已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一脚跨过栏杆。子令小时候体育并不拔尖,长大后也没有想要在体育方面有所建树。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狗急了也会跳墙。也幸好所带的物品不多,一个小双肩包,构不成太大的负担。
终于走到了火车站大厅,目之所及,却无所能及。子令抓一个问一个,A39008火车入口怎么走呢。跌跌撞撞地,迷迷糊糊地,终于上了月台。看看时间,还有1分钟,子令又一个箭步,飞快地跑到第10节车厢,终于松了一口气。
穿过往来的过道,子令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放置好东西,子令拿出一本书,一个小笔记本和一支笔,放在床旁的小桌子上,可能会突然有一些想法,可立刻记录下来。
子令喜欢从小小的窗口看外面流逝的红红绿绿,列车的旅客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可它们还是依旧红红绿绿地笑看风云。今天,我是你们见证的第几个旅客了呢,子令在心里打趣地问道。
从家那边的火车站到厦门,是傍晚到第二天清早的距离。夜渐浓,外面只剩黑色幕布里的星星点点。子令泡了一个紫菜豚骨方便面,当她看着服务员推着冷冰冰的饭菜叫卖时,热气蒸腾方便面,才是此刻最好的美味。
喝完最后一口汤汁,子令感到心满意足。脱下鞋子,在火车打了些许热水,湿了毛巾,搓洗走了一天路的脚。冲洗了下毛巾,又倒了些热水,擦了下满是倦容的脸,一洗二十几年的疲惫。手脚也擦洗得干净了,在硬卧一躺,捧起了书来。
几小时过去,火车上打牌声、嬉闹声的音量也渐渐地小了,鼻鼾声、打蚊声交替上演抢角的把戏。
子令才刚刚把扎书里的头抬起,几个小时像是才过了几分钟,现实的世界仿佛从未来过,恍如隔世,差点忘了躺着的地方是在火车上。
对面床躺坐着的,是一个看起来干练成熟的中年女性。话语不多,从上火车坐下直到现在,她不停地在平板笔记本上敲打着。偶尔皱起眉头,两眼直视的地方好像永远只有两个,电脑和手机。年纪应该三、四十上下,大小适宜、材质舒适的运动装打扮,眼角鱼尾纹都因此显得格外有活力。她向服务员要了一份尚有余温的盒饭,一句轻声细语的“谢谢”结束了买卖的过程。
她们两人一直没有对话,甚至一句寒暄,都忙着各自的事情。眼看时间快接近12点了,子令躺了下来,随着对面打键盘的声音,很快就睡了进去。
“最后两份喽,最后两份谁要“,火车早餐的叫卖声喊醒了子令。
子令的眼睛还是迷迷糊糊没有睁开的状态,灵魂和意识还在外逃,就这样半眯半醒地在床上赖了20分钟。
起身的动作显得有点慢,昨晚的硬卧咯吱响,躺在小书包上的子令有点落枕。手臂刚要放在桌子上借一下力,就碰到什么热腾腾的东西。
是早餐。
“趁热吃吧,快要凉了。“对面的她,话语中温柔不失一丝威严。像是照顾着一个孩子吃饭,又像是在命令没有按时完成工作的员工。
“不不,我还有一个泡面呢,你都吃了吧,谢谢你。“子令把早餐推到她的前面。
“最后的两份我都买了,吃完我还饱着,没多少钱,吃点热腾的东西吧。“她又把早餐推了回去,眼神带有几分威严。
“谢谢你。“子令打开了早餐袋,里面有一个鸡蛋,一个包子,一个玉米,还有一杯豆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我叫宋辛,宋庆龄的宋,辛辣的辛。“她微微一笑,“你呢?“
“宋姐,你叫我子令就行。“
“子令快吃吧,不吃还真要凉了。“说完她就回到了自己的电脑前面。
子令吧唧吧唧着,狼吞虎咽两三口就吃完了,看了看时间,还有15分钟就到八点半了,八点半是预计到站的时间。
她收拾了下东西,准备旅程的开始,“宋姐,我准备下车了,很开心和你遇见。“
“我也是在这站下车哦,我们蛮有缘的嘛。“
子令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真,真的吗?不知道宋姐熟悉这里吗?我等会准备去找预定好的客栈安顿,在曾厝安,还在烦恼不知该往哪里走。“
“那我们一起吧,我也去那里。“宋辛盖上了平板笔记本。
子令满脸难以言表的激动,一人的旅途不会显得太过孤单。两人下了火车,漫步走着前往充满市井气息的曾厝安。
两人聊着,就到了曾厝安。聊天中才知道,宋姐也是一个人来旅行的。也像子令一样,为了放空。她们俩人的客栈距离也不会太远,在附近走三两步就能走到。
她一手搭在了子令的肩膀上,身高1米65的子令,矮了宋辛半个头。但这并不妨碍她们之间的交流。和宋辛聊天,子令感受到一种多年的相识感,还有一种久违的放松。宋辛用平常聊天的语气问了问子令,“子令,你不介意的话,这次的旅程我们结个伴,你看怎么样呢?“
“好呀!“子令基本没有过多的思考,脱口而出的两个字,一口就答应了。说完还在一股地傻笑。
“那就这么说定了。“看着子令,宋辛转过脸,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