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欧阳秀仪这顿打口舌,纪妙月却因为陆如云不敢同她动手,竟将这口火气给吞到肚子里,但总化不掉,她便只得带着这火气气冲冲地离了薄云山庄。因她先前本就是主要来见如云,未料欧阳秀仪依旧往前那般惹她气受,她现下便只好偷摸着进去薄云山庄见人。
陆如云现下站在后花园里刚好读完裳裳飞来的信件,转身要走之际他一个不经意就看见妙月,惊而轻轻唤:“纪门主?”旋脚左转回来,再道:“你怎来这儿了?”
“送欧阳庄主最后一程。”答他这话她便又一边走近如云。
“纪门主真是有心了。”
“刚才,你在做什么?”妙月问他。
他闻言左手便紧抓了会儿右边的袖子,抬眼笑道:“收了封信。”脑子转了会儿信中的内容,便又继续对妙月道:“不聊了,纪门主不妨去前院歇息歇息。”此话罢他人就飞速离了妙月的视野,朝薄云山上跑,在山上鼓捣一天到晚上才回去。
脚踩在石板路将要走进自己房门,突然!“砰!”地一声,陆如鱼一个下跃就猛然落到他面前,还边喊:“大哥!”
陆如云惊地一个抖擞,片刻才平静,便气愤道:“你要吓死我呀,这样出来。”
如鱼却满脸笑,双手抱胸,还道:“你可真经不住,这样就能把你吓着。”
“换我这样,你肯定也要被吓着!站着说话不腰疼~”痛快说完他一番如云便推门进去,点起烛火,再搁了扇子在桌上,脱了白色孝衣污泥的外衫,又自床头枕下取了张白帕出来,在脸上一番揩揩,揩掉污渍后才自认为稍干净出门叫了远处久站的男仆过来,吩咐他去打点热水。
此时如鱼依旧在他房门口,他看了半天,终于道:“大哥你这是去哪儿弄成这副样子?”如云邋遢成这样,于如鱼万分惊奇。
“就去山上捣鼓了一天。”
“山上捣鼓?”说着这话如鱼便又两手抱胸,嘴唇微张,脑袋微往后仰会儿,突然又往前靠如云近些,问:“捣鼓什么?”
“没什么?就找几块玉石头。”
“你竟然会亲自去找石头?!”
“我想亲手做个。”
如鱼越觉越奇怪,又探脑袋近些,竟还道:“你还是我大哥吗?”
“怎么?”如云也看他奇怪。
“对于你这样重度洁癖的人,竟然会亲自去挖石头!”如鱼已经惊讶得把嘴张大的可堪比一枚鸡蛋了。
“人都会变,我这没什么奇怪。”如鱼听了,迷迷糊糊张着堪比鸡蛋大的嘴巴觉得如云说得挺对,便晃晃脑袋回来。这时那男仆打好热水来了,他进了屋里就往备好的木浴盆里灌,倒尽了,便出去了。如鱼也因为他大哥进去沐浴没人和他说话的原故就离开了,回自个儿屋歇息去了。
二日,风和日丽。妙月还未离开薄云山庄,竟还趁着今儿如云抱玉石出门这会儿窜到他屋里,开始做一番见不得人的翻找。靠窗那处摆张红木书桌,三只长短不一的毛笔被悬挂在端放于书桌右上角的昂贵精致古棕黄笔架上,其下便搁着淡青黄有白色滑纹路的,三个尖锥的笔搁,再往笔搁左走,便是白亮干净的纸张,正被镇纸压住。
妙月最先在靠窗书桌这处倒腾,无果后又往后面的红木书架去,便只不到半会儿就寻到了裳裳写给如云的信件,没想到这大半月来还挺多,竟有十封!扰得她心妒火滥生,竟不管不顾“砰!”地一声连信带手砸桌上,
“写成这样?还真是不要脸了!”她紧贴桌子的手抓勃力怒抓,信件便凸起向她的手掌。但便是如此,也不能浇灭她心中的妒火。
外面石板路上突然“扑差!”一声传进妙月耳朵里,后又接着一声丫头女声:“夫人,无事吧?”也进来。听得妙月竟敛了火气开始听外面的声儿,果不其然,真是欧阳秀仪要进如云房间。她此时随即就计上心头,便是将那十封罗裳与如云来往的信件明晃晃放在书桌上。
她走了。门“吧嗒”一声让欧阳秀仪推开,她提好华衣裙摆走进去。在屋子四周旋望,当真是整洁规矩干净,净心得很,浇息了她本想再为如云操心操心的心思。
见是如此,她打心里便想转背出去,但这时竟然来了股忽起的风吹动书桌上的信件飞起,纷纷飘飘扬扬落到地上。
“为何不好生压住?”怨怨说着她便走过去,想捡起纸来。第一张她便瞧见罗裳画的弓箭,栩栩如生,精致巧妙。
“这画工真好。”
画作颇受她的赞扬,就引得她十分关切作画的主人,于是便将眼珠子离了那弓箭,往信纸上有字儿的地方去了。可这认真一看,却一点也没让她心悦开心,到是生气愤怒至极!
“竟然和那个魔女混在一处,还处成这种关系?!”她暴怒到“撕拉!撕拉!……”连着几声将纸撕断,手又劲扬将信纸洒落飘飘到地上,
“如云啊如云,你莫非是被她迷了心窍了?”
疾变发狠走出如云屋子,逮到个人就喊去叫陆如云,自个儿人则是到大厅等他。不过那仆人走遍了整个庄子也没寻到如云。因为他大半个早晨前就出庄了,现下到晌午才回去,因此欧阳秀仪不等仆人叫唤直接在厅里就看见了他人。
“如云。”欧阳秀仪喊。
如云听她娘话便就进了厅里,出乎他意料的是今儿他爹他娘都对他的样子不太好。
“如云,我问你,薄云山庄和红雪阁是不是势不两立?!”这个问题她问得极其强势。
陆如云心下沉思片刻,才道:“娘,我说了舅舅的死与红雪阁无关,你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你说无关就无关,她说什么你都信?!”欧阳秀仪为如云这样再一次发怒了。
她念及“她”,陆如云不大明白,满脸迷糊。却就这样再听他娘垂头低吟:“陆如云啊陆如云,你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可是名门正派,是我儿子啊!”
看她那样,他在旁依旧不懂,但看她第一次气成那样,心里万分不好受,便轻轻唤她:“娘~”
他娘扭头带泪悲愤看他,“你说你喜欢样的什么女孩子不好,偏要喜欢上红雪阁那个罗裳!”
这下,真如晴天霹雳,陆如云惊了,不可思议,更加是怕了,
“您是,如何知道的?”他自认自己把心思藏得仔细,该是不会让人发现。
“怎么?!要不是我自行发现,你是打算一直瞒我?!”痛心到顿了会儿扭头,再回来看他,“你是我儿子吗?才出一趟门,回来就变这样?”
“娘,我知道您会气,但我不觉得自己有错。”
“你说什么?”欧阳秀仪痛到难以置信,“没有错?你这是大错!!”尾后一句话,欧阳秀仪怒到咆哮大吼。
“不是!!”他竟朝他娘大叫反驳,不光欧阳秀仪气到震撼,连向来淡然万分的陆泽也惊地离了椅子起来。“娘,我很爱她,她和您想得不一样。”陆如云依旧气他娘,所以他娘“啪!”地一声将万分厉害的一个巴掌打在他左边脸颊,
“我看你真是被她迷了心窍!如此不分是非!!”
垂着半张红热的脸的陆如云这会儿愈加厉害,竟又抬头起来朝他娘大声叫喊:“什么叫不分是非?!我不过是喜欢上一个可以给我带来快乐的女孩,有什么错?!我没有错!”
“你!”欧阳秀仪盛怒颤抖着,“反了、反了,你今天真是反了!”
陆如云是非要和他娘反到底,再道:“我想的、要的,就算是娘您也不能阻止!”他气势极其强盛地说完此话也不理他娘,只抓着扇子转背就走出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