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已经过去了三天,明日便是欧阳千烨四十大寿。陆如云在码头那处目送杨大夫人离开后,去了家店买好寿礼,此刻正在湖上一座亭子里歇脚。
阳光闪闪得打在湖面,水里的鱼儿摆尾摇头,滑滑溜溜得四处窜来窜去,亭子脚那处有几片绿绿的荷叶,有几只红色的鲤鱼在那儿吐泡泡转圈圈,但到一片黄白影出现,它们惊慌失措得嗖一下窜没了,因为这样,那处漾起了水花儿。天上突然掉了雨点儿下来,迎着阳光打在湖面上跃起了欢快愉悦的音符,唱出曲曲清脆明亮的调子。
等到小雨渐渐消散,陆如云也在亭子待得久,便收了扇子走出亭子,向侠客山庄去。
次日,天光明媚,和风习习。
侠客山庄这时红布高挂,人群纷繁,热闹喧嚷的热切声儿杂乱而发,陆如云正坐在欧阳夫人身旁,欧阳夫人笑容满溢,温柔切意的话从她一张小嘴里软软地发出,但陆如云却高兴不起来,清秀的两眉宇之间挂着愁云,不过更多得却是疑惑。欧阳千烨这时从另一桌走过来。他刚才在那桌陪了酒,这时才到这桌来。他举起斟满酒的酒杯,两手平于两肩,道:“感谢众位江湖兄弟今日为我祝寿,来!干了这杯!”他说着仰头就一杯酒下肚,众位江湖兄弟除了欧阳夫人和不爱饮酒的如云外,其余都喝个干净。
欧阳千烨要在这桌坐下,刚掀起衣摆露出里裤,高高的屋脊上就飞来一个红衣人影儿,她在那儿立着,后面有金光射来,和风微微从右侧方而来,偎依在她的右脸上、黑色发丝还随着向左侧飞扬,右耳朵上有根金夹子架着进入发丝,金夹子又连着片金色雕花盖子,金色雕花盖子闪着光芒,亮闪闪得有个镶金边的窟窿穿出来,那窟窿像开了天的,里面有颗沉稳的黑色珠子,有锋利莹亮的光彩夺珠而闪耀,透过了窟窿射向外边。
她心中恨意勃发,立马手举柳月弯刀腾足凌然落地,院里的江湖侠士早闻红衣魔女的恶名,现下见着她,皆眼露惊恐,手脚都不敢乱动,欧阳千烨却毫无可怕,竟起身离了桌子上前,问:“你要做甚?”
“自然是,杀人!”这话寒厉阴鸷,像地狱的恶魔之声。
“哼!你这魔女,实在是太嚣张!今日我就替天行道收了你!”欧阳千烨此话毕就挥拳上去打她,他武功还不算太差,但和红衣魔女比还差得太远,不过他勇气到是十分可嘉,虽才过五招就被打趴下,但嘴里依旧是不服输。说得红衣魔女冒火,本就抱定杀人的决心又加快了步伐,她直接就抽出手里的弯刀过去欲刺心脏,但,她万没想到她今儿遇见了前所未有的高手,一个绝世仅有的翩翩公子——陆如云。只见陆如云在后一个微步快速穿到欧阳千烨前面,用扇子竟然又卷起一阵狂风,将她疾速驶来的弯刀旋住,在空中一个打弯转回去了。魔女反应不来,就被弯刀划伤左臂。
“你是何人?!”魔女又惊又愤怒。
“我这名字没什么了不得,姑娘不知道也罢!”
这话本是他无心之说,但红衣魔女听着却像是无情的嘲讽,胸中一团怒火愤涌增长,霎时就化作嘴处的火焰,但阴鸷寒厉不减,“哼!你这人,竟敢在我面前猖狂!”
见她又要过来,陆如云却不怕,只又将手中的扇子挥起,霎时之间,周围各处的筷子、杯子、酒壶、桌布及酒食饭菜都飞起来,汇聚在院子中央成了锋利的武器,在如云的扇子一力划之际,飞过去就打在红衣魔女身上,力道太猛,不仅导致她人仰面倒下,还有一股气血窜到胸部,在落地之时伴着剧烈的疼痛吐出来,飞溅到地上。
红衣魔女第二次受伤,江湖人士群起愤慨,甚是激动,有人还直接抽出长剑挥来刺她,口里喊着要取她性命除害,奈何半道上就被如云的扇子拦住,不得上前,如云自有目的,道:“好汉先不要取她性命。”
那好汉有些生气,“她滥杀无辜,为何不能杀?”
“不急,她脸上的金属面罩还没摘呢,难道就不想看看她是谁?”如云后一句是指了指那红衣魔女说得。
“是得看看她真面目,知道知道这女魔头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好汉先前实在是过于激动,这下才想起来要看她真面目。
“既如此,烦请好汉去把那金属面罩摘了吧?”他两手倒拿扇子平于两肩。
好汉是真想,便过去了,那红衣魔女因为身受重伤,已经没有力气起来打他,除了眼看着好汉过来,眼露畏惧之外是啥也做不了。
好汉摘了面具,一丢丢到远处,发出哐当的响亮声音。众江湖侠士上前看那女子容貌,陆如云和那好汉站在最前,也就瞧得最清楚,那是一个除了端庄之外又温婉的女子,不过,微微向上翘起的眉毛却带了点冷厉的气质,不同于裳裳的弯弯眉眼。陆如云见着她心底很气恨,但依旧不改他的柔和眉眼。
“诶~蛇蝎美人啊!”先前那好汉叹了一口气道。
“赶紧把她杀了,为死去的人讨个公道!”另有一个好汉道。他这话一出,众江湖人士齐齐附和大声而发,誓要把红衣魔女除掉,正气势大涨之刻,如云却突然道:“今儿是舅舅大寿,还是莫要害人,那不吉利,不如先把她关押,等过了今日怎样?”众人觉有理,自是答应。
天边红日渐掉到山崖,一日的白光消去,虽是如此,但侠客山庄那院子依旧热闹非凡,宴席久久不散,人声儿久久不离去,欧阳千烨依旧卖力陪喝,怎样怎样的话语说也说不尽,还是直到月亮悄悄跑到高空亮闪闪得闪着才知道天儿已经晚了,卖力送了江湖侠士回去,他人才被欧阳夫人掺着回屋歇息。
如云此时也才离宴,很是难得得急急忙忙回到自己屋里,连门也忘了关就赶紧走到书桌椅子坐下,拿了纸、提起笔就写信,笔锋也很是难得得轻快悠扬,但依旧稳稳当当。信写完了,卷起来用绳条拴在飞木鸟脚上,再手一扬就让鸟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