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好像发现了什么,把我们叫了过去。我和Merry过去查看,胖子拎起一部破旧的无线电收发机,高兴的大喊大叫:“老高,快来看看,这玩意儿是不是通讯设备。”
我接到手中,这确实是一部80年代用的无线通讯设备,背后的电池壳已经发黑,里面的电池液都流了出来,“胖子,你再找找有没有更换电池。”胖子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却找到了几包烟,扔给我一包。我说:“你先找着,看还有没有其他可以向外界联系的工具。我去看看Steak。”
Steak坐在地上,背倚着货物架,半眯着眼睛,看我过来,只是抬了抬眼皮,以前的精气神一下子掉光了。我在他旁边坐下来,给他点上了烟,自己先抽了一口。Steak猛抽了一口,平静的说:“当我很小的时候,家里很穷,每天放学,我都背着我妈缝的破旧书包非常高兴的回家,因为可以见到爸妈,那时候每天最高兴的就是见到他们,可是每次回家,家里都锁着门,我们村口有一个很大的磨盘,我就背着书包,坐在村口的磨盘上等着。放学的时候天还亮,我就在磨盘上做作业,在磨盘边上玩耍。”Steak陷入了回忆中,又抽了一口烟,接着说:“那时候小,不懂什么叫夕阳,也从来没有欣赏过,只知道太阳落了不久就要天黑了。一起玩耍的同学都回了家,而我只能坐在磨盘上,你知道,天黑了,会很冷,我就抱着腿,坐在那里。眼里盯着前方的夜色,期待着能响起爸妈说话的声音。每次都不会知道等多久,就这么盯着,看着,坐累了我就躺下,把身体缩成一团,那样可以暖和些,我害怕睡着,睡着了他们来了我就看不到了。所以我总是睁着眼,小时候家里的农活很多,我几乎天天都要在那里等,所以每到天黑的时候,我就会感到孤独。害怕?害怕是什么我不懂,那时候小,感觉不到害怕。”
Merry和胖子还在翻找东西,Steak咳嗽的很痛苦,继续说:“后来我长大了,上了大学,出了国,毕了业,在家的时间少了,我才发现小时候和他们在一起,不了解他们,长大了外出闯荡,没机会了解他们,所以我现在很后悔。”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我轻轻拍了拍他,“我们会出去的,我们有人,这里有仓库,有武器,会好起来的,等我们回去你再好好的陪二老。”
Steak打断我的话,“你知道我毕业之后,就跟着老船长出海,那时候不是科考船,早先是渔船,后来是商船,老船长教会了我很多海上的知识和船上的构造,他就像我的父亲一样。我尊重他,爱戴他,在那次事故中,他最后一次跳海救人之前,也许知道自己回不来了,在我耳边说了一个人的名字,让我时刻小心他,当时风太大,科考船倾覆的很厉害,没有注意他说的是谁,后来也没有把它当回事,就渐渐遗忘了。这次我们侥幸活下来,我想起了老船长的遗言,觉得我们船这么快的沉没,除了我的固执外,还有其他人在搞破坏。我思前想后觉得最有可能得是他。”他附在我的耳边说了一个人的名字。然后又坐直了身子,不说话了,我以为他说了太久,累了。直到我感觉到不对劲,一摸他的鼻息,已然离开了人世。
我心情非常的烦躁,表面上却出奇的平静,我把胖子和Merry叫了过来,没有告诉Steak和我的谈话,只说,Steak走了,不能继续陪我们了,Merry听后立即就哭了。外面的雨水依然下着,树叶绿的发亮,整个森林被雨水冲刷的干净如新,没有猛兽,没有吵杂,只有雨滴啪啪落地的声音。船长就这样走了,没有机会和自己的父母告别,没有机会和自己的亲人告别,最后连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
胖子没少和Steak拌嘴,现在蹲在地上一口口的抽着烟,当我叫他的时候,瞪着血红的眼睛,“船长是个好人,我还老是挤兑他!我胖子一定会为他报仇,将这岛上的畜生全部杀光!”说着端着猎枪就要往外闯,我把他拉住,大喊:“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胖子不顾我的阻挠,跑进了雨里,一眨眼就不见了。
我怕Merry一个人在这里有危险,犹豫了一下,没有跟出去。
Merry在那里哭着,眼泪不停的流,看了看我,扑进了我的怀里,“名扬,我想回家。想离开这地方。”
我摸着她的后背,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突然觉得这样的情景曾经发生过,熟悉的感觉稍纵即逝。
我和Merry把一卷篷布放在地上,从中间裁开。把船长的遗体放在篷布上,又从上面盖上。
Merry还在悲伤中,我俩都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该不该把Steak临死前告诉我的话对她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打破沉默,最后我说:“这座岛上估计没有人了,这座仓库很明显已经被废弃了。不过我们还是有很多离开的方法,一是这里有很多工具,二是这座岛上不缺淡水和食物,最重要的是我们有枪还有很多子弹,暂时来看,我们不会有危险了。只是……”
“只是什么?”Merry泪眼婆娑。
“只是我们一不知道现在的位置,二不知道这到底是座什么岛。”
Merry说道:“你说这座岛上会不会有土著人?那些蛇就是他们养的,来这里探险的人被土著人给杀了?”
我倒是没想到还会有土著人,不过暂时看来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从仓库来看,探险者是有枪的,而且还剩余了这么多的子弹,再强的蛇,也禁不住枪的威力,不过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如果被大量的蛇围攻,说不定也没有逃出去的机会。
Merry停了一会,又说道:“Steak口吐血的地方,长出来的草你看到了吗?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我疑惑的说:“看到了,而且在我受伤的时候,也出现了这种情况,而长这种草,首先是有血,而且是人血,因为我见到羚羊的血和蛇血滴落的地方并没有出现。其次,岛上的蛇怕这种草,因为在蟒蛇要攻击Steak的时候,看到了开出的花,竟然停止了攻击,才让老鼠有了可乘之机。再次,这种草好像在这座岛上都可以生长,你是研究地质的,你有没有见过或听说过这种地质?”
Merry缓缓的摇了摇头,“在南非的一处部落里,有一个神奇的地方,那里的土质是散发着味道的,很香,当地的人都拿那种土做一种饼干,那种土质含很多的矿物质。但是从理论上来讲,即便含有更多元素的地质,也不可能这么快的提供养分,况且你也看到了,并不是土质的问题,因为有些是在落叶上直接长出来的,都没有接触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