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区看守所内,秦川被独立关押,房间很小。
一张木板床,一层薄薄的被子,还有一个小马桶,看起来很脏。
床沿上,秦川静静的坐着,一晚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事情应该也发酵了起来。
“今天,大家应该都会很忙吧。”秦川起身,走近铁门。
外面传来脚步声,然后一道人影出现在秦川面前。
“算算时间,你也该来了。”看到秦立本,秦川没有任何意外。
秦立本只是一个闲人,他来找秦川没人能嚼舌根,同时他又是秦立人的亲弟弟,所以,他也有资格进来。
秦立本站在门口,给秦川递了根烟,拿了打火机给他点燃。
“你猜是谁?”秦立本上来就是重点。
“不想猜。”秦川摇头,猜到又如何?没意义。
需要证据。
“秦立人回秦氏老宅了,去见谷丽昭。”秦立本说道。
“愚蠢。”秦川挑眉,淡淡说了一句。
就算真是谷丽昭做的,秦立人回去谷丽昭就会承认吗?并不会,甚至她会因此更痛恨秦川。
秦立人逼得越紧,谷丽昭就越恨自己。
“他只是想救你。”秦立本叹了一口气。
秦川沉默,安安静静把烟抽完,“替我谢谢他,有心了。”
秦立人何等智慧?能够在政治场上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秦氏的力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秦立人自己的本事。
没有远超常人的智商,没有洞察事物本质的眼光,秦立人恐怕早就被打成炮灰了。
他失智一样的回去找谷丽昭只有一个解释:关心则乱。
“他会很高兴的。”秦立本笑着说道,身为秦立人的亲弟弟,秦立本很清楚自己哥哥这么多年内心的挣扎。
他放不下武澜,也放不下秦川。
“你帮我做一件事情。”秦川又问秦立本要了一根烟。
“你说。”
“帮我查柴可新。”秦川说道。
秦立本有些不解,为什么要查柴可新?
“如果我被杀了,凶手当场抓获。你觉得,秦立人第一时间会做什么?”秦川问道。
“见凶手。”
“然而,我没有见到柴可新。”秦川缓缓吐了一个烟圈。儿子被杀,“凶手”就在看守所。
以柴可新的能耐,想要进来见自己不是什么难事,然而他没来。
这不算问题,却也是问题。
关乎人性。
除非,柴可新知道什么;除非,柴可新清楚自己不是凶手。
“好。”秦立本点头,秦川看问题的角度极其刁钻,确实,柴可新是一个被忽略的点。
现在这种局面下,必须抓住每一个疑点。
“崔巍……”
“闭嘴。”秦立本话还没说完,秦川就打断了他。
秦立本挑眉,看来自己猜对了,崔巍应该就是秦川的后招,甚至有可能成为翻盘最关键的点。
……
与此同时,秦氏老宅内,秦立人面色深沉,谷丽昭脸上似乎也带着担忧。
“没什么话要跟我说?”秦立人看向谷丽昭,眼神咄咄逼人。
他不知道事情是不是谷丽昭做的,但有种感觉,就是她。
即便不是她,也可能与她有关系。
“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律师,可以介绍给秦川。这孩子只身一人来到盛京,人生地不熟也怪可怜的。如今又摊上了人命官司,哎,可惜了。”谷丽昭轻声说了一句然后给秦立人倒茶。
“我不想跟你兜圈子。”秦立人声音冷漠。
“难得回来,喝茶。”谷丽昭指了指秦立人面前的茶盏。
秦立人起身。
“我希望你记住,凡事不要做的太过,也不要做的太难看。”
“又要走了吗?这次几天回来?十天?一个月?还是说,再也不回来了?”谷丽昭笑呵呵的问道。
秦立人眼中爆射出一道惊天光芒。
“谷丽昭,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秦立人身上的气势毫不掩饰。
“跟我的丈夫。”谷丽昭抬头,轻声细语却半步不让。
“吵什么!”两人身后,响起一道苍老的斥责声。
秦立人回头,看向轮椅上的老人,气势收敛,眼神放缓。
“爸。”
“一回来就吵,你还有没有点一家之主的样子了!”老人朝着秦立人说道。
秦立人低着头,没回应。
“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回来?”秦友江拍了拍轮椅扶手,“是不是不准备把这里当家了?”
“公务繁忙。”
“公务繁忙还有心思操心那野种的事?”
秦立人抬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秦友江。
秦友江面目苍老,眼神诡谲。
“还有事,走了。”秦立人眼神冷漠下来,这就是秦氏,这就是他的父亲,口口声声喊着自己孙子野种。
“以后在这里办公,你那四合院也别回了。”秦友江说道。
秦立人站住脚步。
“你生日宴我再来。”说了一句后,秦立人甩手离开,脚步快不回头,这秦氏他一刻都不愿意呆。
……
“爸,我推您回房,医生说吹不得冷风的。”谷丽昭笑着上前,扶住轮椅想要往前推。
秦友江握住车轮。
“那野种的事,你做的,”秦友江侧头说道,不是问句,就是简简单单的陈述。
“爸您说的哪的话,我就是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再说了,说到底也是立人的孩子呢。”谷丽昭说道。
秦友江冷笑了一声。
妇道人家?
你谷丽昭的手段我会不知道?
“不用你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秦友江说道。
“还是我来吧。”谷丽昭奋力推动轮椅,秦友江的手指被卡进轮毂,碾压而过。
秦友江抽出手指,老眼中,光芒跳动。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秦川就像是被遗忘在了看守所一样,没人过来探望,也没人过来审讯。
当然,在看守所外面,所有一切风起云涌。
无数的力量在明面上暗地里开始较劲,搅动。
尤其是那些一直以来盯着秦氏的人,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成群结队,龇牙咧嘴,想从秦氏这庞然大物上扯下一块皮,想从秦立人的身上咬下一块肉。
郭壑的院子里,老人正在打理他的一亩三分地,特别的认真。
郭榕站在田外,静静的等待着。
“查到什么了?”浇完手中水壶中的水,郭壑扭头看向郭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