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樱清了清嗓子,袅袅婷婷的走到白衣男子身边,用魅人至极的声音道:“这位客人好大的架子,来跟奴家说说是怎么了?”
换做一旁的人,此刻早已被她迷的不知今夕何夕了,偏生他却不为所动,潋滟的凤眸内一派清明。
此人便是宁瓷所扮,为的便是一举除掉变数。
他活了这么多年,竹樱靠着这点魅术想要迷住他真是天方夜谭。
不过宁瓷也不敢太过,使得竹樱生疑,又装作神情恍惚的模样,喃喃道:“我听闻暗香阁有一绝色容颜的小娘子,心生仰慕,又得知那小娘子闭门不见客,三番五次求见无果后,这才将气撒在了此处。”
听他这么一席话,竹樱掩着唇咯咯的笑了两声,打趣他道:“客人真是好生心急,娉岚姑娘最近身体不适,过段时间自会见客的。”
宁瓷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只呆愣愣的点头,随后抬手往腰间摸了摸,掏出一个银白色的袋子,往桌上一撂,发出一声闷响。
“这些权当我给老板娘的赔不是。”
他爽快的笑了两声,出手极为大方。
竹樱眼睫轻颤,抬眸看了眼宁瓷那浓密的络腮胡,拿起桌上的钱袋子在手中掂了掂,顿时笑弯了眼。
“哎呦,您真是客气了,我这就吩咐人给您上好酒好菜!”
她捧着钱袋子笑逐颜开的招呼着小二,没过多久便摆了满满一桌子菜。
周围人见没热闹了看,讪讪的收回目光,专心看表演。
宁瓷倒是没动桌上的酒,只是装模装样夹了两筷子菜便不在动了,眼神扫过周围,因为没敢动用仙力,他也不知此时变数藏身何处。
观察无果后,他有些后悔没有带上小尾一同过来。
宴席中的歌舞到了精彩绝妙之处,不少人纷纷开始叫好,眼底露出痴迷之色来,唯独宁瓷神色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橘光色的暖光将他打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原本凶厉的气场也逐渐锐化。
他本无心在此,更觉得时间过得缓慢,硬着头皮坐了足足一个时辰之久,才等到宴席结束。
有几个相对俊俏的公子哥早早的揽着心水的姑娘进了厢房,没被选上的虽有怨怼,却也是过了眼瘾,三三两两结伴离去,宁瓷瞧着时候差不多了,也随手抓了一个姑娘,抬脚便欲往天字号走去。
哪知那姑娘是个性子不好对付的,本来就不满宁瓷现在的这幅扮相,又被他如此粗暴的对待,当即冷下脸,说什么也不跟着去。
宁瓷无心与她作戏,又不想耽误时间,压低了声音威胁道:“你最好乖乖的,不要逼我动手。”
此话一出,那姑娘顿时恼了,发了狠的挣扎,偏偏宁瓷攥着她的手腕,动弹不得,最后她情急之下,随手捞起最近的物件儿,便往宁瓷的身上砸。
直听一声脆响,宁瓷放开了她的手腕,眼神阴沉的盯着她。
宁瓷身上的白衣低调奢华,衣角绣着精致的金边,是不可多得的精品,如今却淅淅沥沥的沾上酒渍,淡黄色在一片白中扎眼得很。
那姑娘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却不想跟他道歉,倔着脾气,偏过头不去看他。
这边动静大了,把竹樱也引了过来。
竹樱兴许是因为宁瓷那袋银子,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此时瞧见她手下的姑娘跟宁瓷走了争执,好声好气的赶了过去,开口劝道:“呦呦,爷您别气别气,敏娘性子烈不合您的胃口,我这就给您换一个!”
说着她瞥了敏娘一眼,后者重重的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接着一位绿衣美人施施然走到宁瓷身边,朝他福了福身,娇娇媚媚喊了一声“爷”。
竹樱拉过绿衣美人,笑吟吟的朝他介绍:“这位是翠苑姑娘,在我们暗香阁里啊,那是除娉岚姑娘,最受欢迎的了。”
翠苑面不改色的微笑着,自发揽上宁瓷的胳膊,道:“爷,今夜便由翠苑来服侍您吧。”
宁瓷感受到身边人柔若无骨,馨香浮动的身躯,微不可见的僵了僵,面上飞快划过一丝厌恶,随即又做出一副爽朗的姿态,一把拦住翠苑的香肩,冲着竹樱摆了摆手:“还是老板娘你考虑的周到。”
随后他大步流星的带着人进了厢房。
屋内似乎点了熏香,闻多了让人感到头昏脑涨的。
宁瓷强忍着不适,带着翠苑直奔床边。
翠苑咯咯的笑了两声,脸颊绯红,宛若四月桃花,娇嗔道:“爷你怎么这么心急。”
宁瓷顿了顿,忽然轻笑一声,眯着眼睛回道:“爷可是迫不及待要疼爱翠苑姑娘一番呢。”
翠苑闻言,脸更红了,娇羞的别过头不去看他,身子却极为诚实的放软,摆明了任其摆布。
宁瓷冷冷的盯着眼前人,白皙的指尖若有若无的在翠苑脖颈边游离,翠苑的呼吸声渐渐沉重起来,似是受不了宁瓷的跳豆,嘤咛一声,催促道:“爷你快点,奴家好生难受。”
听了翠苑这迫不及待的声音,宁瓷面沉如水,沉声道:“好,满足你。”
话落,突然一把掐住翠苑的脖子,手指一根一根收紧。
翠苑似乎没想到宁瓷会这么做,不可置信的看着上方的人,剧烈挣扎起来。
然而脖子上的力道极大,再加上宁瓷的冷笑,她真真感觉到了恐惧:这人真的打算杀她!
眼见能吸入的空气越来越少,翠苑感觉胸腔难受无比,也顾不得暴露身份,抬手便要掐诀击退宁瓷。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她试了几次都没能挣脱宁瓷的桎梏,甚至连法决都使不出来。
翠苑浅绿色的眸子里盈满了恐惧,因为缺氧而艰难的发出“荷荷”的声音。
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她都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何而死。
宁瓷见手下的人停止挣扎了,这才缓缓松开手。
翠苑的身子逐渐冒出一簇一簇的黑气,没过多久便化作一根柳条。
他吐出一口浊气,眉心浮出明晃晃的厌恶,转过了身去,显然是连看它一眼都觉得玷污了自己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