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梦想是什么?”
“清仓央烂局,闯三界六妄。”
“那他呢?”
傅九九说:“不知道。”她抓着一瓶屠苏,咽了小小的两口,淡淡吐出这三个字。
天色有些沉,那些沉意一寸一寸撞进傅九九的眼睛里面,然后蔓延全身。
坐在她身旁的是木火火,和傅九九认识很久很久了。
木火火晃了晃酒瓶,说:“大家生而为人,但是我的品格格外高贵,所以我不打击你。”
傅九九是一个半仙,仓央宗现在落魄狼狈,清仓央烂局,闯三界六妄,志向夸张,够她笑上半年了。
她说着话,转头看傅九九,眼睛怎么也移不开。
傅九九在三界六妄也有几分出名,一是因为窝囊,二是因为长得着实好看,五官生来就是勾魂的,就连女人也不放过。
“很好笑吗?我活着,用命去拼啊。”
木火火嗤笑一声:“命都是不值钱的,只有钱才是值钱的。”
而仓央宗没有钱,傅九九没有钱,所以她扬溢着理想的字句都是不值钱的。
傅九九的眸光一很亮,语气坚定:“我是对的,我不会输。”
木火火依旧觉得好笑,她低头看了看脚下破旧的屋瓦,语气微沉:“九九,你就认输吧,你的一辈子,就像这些屋瓦一样,正在慢慢地烂掉。”
气氛一下子就变了,傅九九在仓央宗的这些年,并没有什么大作为,木火火会这样说,也是出于常理。
傅九九的眉目轻淡,并不反驳。
木火火轻轻咳了两声,然后起身:“你明天不是要和冯来宗的人比赛吗?我提前去给你找点药。”
冯来宗跟仓央宗一样是剑宗,仗着一把剑在三界六妄之内横行霸道。
冯来宗是当年仓央宗的一个弟子背叛仓央宗,偷了仓央宗剑法创立的,剑法与仓央宗剑法几乎一样,仓央宗衰落后,冯来宗成了最强大的剑宗,夺了仓央宗好多领地,一直想灭了仓央宗。
傅九九的师傅越易忽然消失不见了,傅九九就狂野,膨胀了,战书眼也不眨地往冯来宗抛。
“订个规矩吧。”前些日子傅九九亲自上冯来宗送的战书,冯来宗再瞧不起她,也还是派了个有气的奴仆来接待她。
“我与越易不同,他总在用心筹谋。”
而她傅九九只是一个土匪,潇洒,不羁,豪迈,狂野,见酒砸酒,见钱抢钱,见人杀人。
既然要订个规矩,那就放肆地订。
傅九九说:“如果仓央宗的人打败冯来宗的十二个人,冯来宗把侵占仓央宗的领地还给仓央宗,如果仓央宗输了,仓央宗随冯来宗处置。”
她的字里行间全部都是傲气和狂妄,让冯来宗的人吃惊。
一个废物的挑战,他们接受了。
而傅九九得到再好的灵药,身骨再费心费力地修,两千年了,她依旧是一个半仙。
一个宗派少主只是一个半仙,真的是废柴到不行的,没有一个人看好她和冯来宗之间的比赛。
毕竟自取其辱的事情,只会惹人笑话,别的意义怎么找都没有。
木火火也是以为傅九九会输的,她看着傅九九,满眸叹息。
傅九九听了木火火的话,眸子里面深沉万转,她说:“你有心了。”
仓央宗的与冯来宗的比赛设在了天宫的一个小地方。
傅九九一个人去的,而冯来宗也只是来了几个普通的弟子。
围观的只是些不知名的小仙女。
女人一到场,冯来宗的人就无比挑衅。
人群中喊得最大声的那个人喊:“这个就是三界六妄最好看的那个窝囊啊!”
众人在旁边哄笑。
冯来宗到底是有认真的人的,吼一声,所有人都静下来了。
仓央宗和冯来宗是剑宗,一个是正宗的,一个是盗版的,剑法虽说相同,可是到底有对比的。
仓央宗的剑法凌厉,而冯来宗的剑法就偏柔一点,柔中带狠。
凌厉被偏柔打败,傅九九觉得这是最为致命的耻辱。
她抽出剑,一把很普通的剑,可是她的气势是足的,剑锋凌厉,她一抬剑指人,在这温柔仙气的天宫里面瞬间产生了荒凉肃杀的感觉。
冯来宗一个弟子出来,冯来宗奢侈过度,连剑柄上都镶嵌着许多的大绿宝石。
那弟子二话不说就上,一剑就砍了过来。
傅九九的气势看着是可以的,可是她的剑术着实不行,她勉强用剑挡了几招,冯来宗弟子就不想玩了。
“嘭”的一声,傅九九左肩一疼,她瞬间就半跪在地上。
那人语气嘲讽:“我要是你,早就嫁人生子安分一点了!”
那人说着,又一剑刺了过来。
傅九九的手腕一疼,手中的剑就“嘭”地掉到了地上,剑质不好,受天宫的仙气影响,一下子就断裂成碎片了。
曾经的大佬剑宗出了个垃圾,垃圾拿着把垃圾剑,把仓央宗的脸都丢尽了。
众人冷嘲热讽。
傅九九艰难地站起身,她说:“你们这群杂碎!我剑击得不够漂亮,但是我的拳头很大。”
众人愣在女人的话中。
忽然女人快速一个闪身,一拳重重打出,那人就被打出很远的云峰之处。
众人目瞪口呆。
傅九九飞过去,她一挥袖,一个宫娥发间的簪子就落到了她的手上。
她抓着长长的发簪,然后重重刺了那人的心脏:“比赛场上不论生死。”
那人惊慌地看着傅九九。
傅九九笑着:“所以,你去死吧。”
她重重刺了上去,发簪上带着仙气,力量十分强大,她刺得痛快,眼也不眨,毫不留情。
那冯来宗弟子身子一震,面色一震,然后两眼一翻。
等簪子彻底刺了进去,傅九九冷冷勾唇,起身就走。
血流了一地,围观的人震惊地看着傅九九,纷纷让开一条路。
傅九九一离开赛场,西洄来了,西洄是仓央宗的大长老,一直待傅九九好得很。
他心疼地看着傅九九的伤,说:“少主,我们认了吧。”
容颜精致的女子看着他,她问:“认什么?”
西洄说:“认输,和认命。”
傅九九的语气嘲讽:“怕什么?死就死了,我连活着都不怕,我还怕死吗?”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