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之上,信带领着守卫军警惕的看着纳梁军队的挑衅,无动于衷。他的冷眸盯着纳梁的先锋官京榕和胡兆斐,如同雄鹰一般,好像随时都会扑过去一般。
百里铭宇不在城中,所以信不会出战。他作为百里铭宇的爱将,很明白如果是百里铭宇他该做什么,他该怎么样做。他没有出手,只是让弓弩手向着纳梁射箭,霎时间,箭如雨下。不过纳梁的军队也不傻,在几百人被这箭雨射死后,纳梁的盾牌手将手中的盾牌举到头顶。
信当然看得见,他知道再这样射下去只会浪费掉大量的羽箭,他让弓弩手停止向纳梁军队射箭。城头地方狭小,投石器没有办法在城上放置,所以信只能等着。
信手握配剑,身披黑甲。他的头脑很清晰,没有轻举妄动。不过纳梁那一边似乎好像坐不住了,先锋管京榕手握一杆长戟,驾着白马出列。
“城上的听着,吾乃纳梁先锋官京榕,尔等快快献关投降,饶尔等一条性命!”京榕将长戟对着信道。
“长城和长安之间,连接着无数人的命脉。吾为长城守卫军,誓死守卫长城,与长城共存亡。吾持剑锋,以筑长城。可战不可屈!”信举起手中的重剑大喊道。
后面的守卫军也是举起他们的武器,喊声震耳欲聋,“可战不可屈,可战不可屈……”
这时,信的旁边战出一名将士,“将军,先锋钟襄请求出战。”
“不可,在百里将军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不可擅自出战。纳梁这时来搦战,必有诈!”信皱着眉头道。
“我愿用我人头担保,必取敌人首级!”钟襄央求道。
信看着他,左思又量了一下,道:“若是敌不过立刻回来,不可恋战。”
“钟襄谨记将军命令!”
说罢,钟襄大步的走向城下,身着棕色战甲,背后黑色战袍。只见紧闭着的长城门缓慢的打开,钟襄座下一匹红棕战马,手持一对巨大的银锤,向着京榕迎去。
“吾乃长城守卫先锋官钟襄,来着速速离去。否则顷刻取你性命。”钟襄厉声喝道。
“大言不惭,记住小爷的名字——京榕。小心一会儿去阎王那里报道不知道我是谁!”京榕很是不屑的嘲笑道。
钟襄大怒,紧握双锤拍马而上,与京榕战在一起,马腿交织,锤戟往来,武艺不相上下。
钟襄,长城守卫钟家钟祥良之子,排行老三。自西秦建立长城以来,其祖上世代看守长城,西秦灭亡,钟家依旧不为所动,坚守长城。而钟襄乃钟祥良与二夫人所生,天生神力,从小使得一双银白色的大锤,在军中也极有威望,不过脾气格外的暴躁,很是自大。他有一个妹妹,名曰钟梦瑶。
钟襄与京榕不相上下,但是比起体力,京榕远不如钟襄。不过多时,京榕就招架不住那一对大锤。每一次锤与戟的相撞,京榕的手臂都会被这震荡弄得生痛。不过幸亏他是呼延博亲自栽培出来的,若是换做其他人,双臂早就已经废了。
京榕知道自己的武艺与体力不如钟襄好,没有硬抗,使出了“四两拨千斤”。以最小的力量来化解强劲的力道。
两人一攻一守,锤戟想往。钟襄看准时机,将双锤举起,用比之前更大的力量向着京榕狠狠敲去,京榕知道自己不敌,方天画戟在空中旋了一圈,戟尖将一部分力量消去,锤中大戟,京榕只是身躯微微的颤动了一下,并没有大碍。
他急忙的稳住自己的重心,生怕从马上摔下来,不过钟襄这时给他的战马一锤,战马没有站稳,应声倒地。京榕巧妙的利用方天画戟撑住地面,双脚同时踢中钟襄战马的马腿。钟襄自然反应极快,没等那马倒下,他飞身直接下马,没有丝毫的犹豫。
二人又战在了一起,比起在马上,京榕这次灵活了许多,他不断的调整自己的身位来躲避钟襄的大锤。而钟襄也是心知肚明,他的银狼白狮锤太过笨重,想要在地面施展,有点不习惯。
钟襄很快落了下风,而京榕很是灵活的攻击钟襄,不给他留一点的机会。钟襄没有犹豫,他再一次举起银狼白狮锤,嘭,锤戟再度相撞,京榕身躯一震,他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手中的方天画戟很是用力的抵着银狼白狮锤。
钟襄冷笑了一声,他准备再度挥舞大锤时,一支突如其来的飞箭打断了他的进攻节奏。是胡兆斐,在最关键的时刻,他用一支箭解救了京榕。京榕也是忍着痛,赶忙站起身,快速的退到了自己的阵营一边。
钟襄见状,将银狼白狮锤扛在自己的肩上,越发的有些嚣张,不过他比不过没有恋战,他很快的也是回到自己的阵营前。
信一直悬着的心这时也放下了,看着钟襄没事,这就已经好了。
钟襄回到长城上,望着纳梁那边。胡兆斐并没有领兵撤退,但是京榕已经回去了,毕竟刚才的一番苦战让他感到身心疲惫。若不是灵机一动,他或许已经成为那锤下亡魂了。
两军对峙,纳梁这一次并没有贸然进攻,而守卫军也是没有轻举妄动。不过多时,呼延博驾着马来到军前,降龙刹锏在他的腰间悬挂着,眼睛眯着看着城头上出现的百里铭宇。
呼延博的手忽然举起,两边冲出两队人马,左边正是纳梁左旗翼军郭世庆、欧阳焱以及杨彦艺率领,右边右旗翼军乃吕奉先、陆泽林率领。
城头上的钟襄冷吸了一口气,幸亏没有打得太过突进,否则今天的性命就要交代在那里了。纳梁真的是阴险狡诈啊!
没等百里铭宇开口,呼延博率先道:“我不喝别人打,只要你身旁的黑甲七星剑小将与我徒弟比试比试,如何?”
百里铭宇皱了皱眉,他不知道呼延博的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他看了看信。只见信作揖道:“将军,就让我会一会他的徒弟,我是您一手栽培出来的,您要相信我。”
看着信这么坚决,百里铭宇没有说什么,他点了点头,道:“若是感到不行,立刻回来!”
信点了点头,他紧握着腰间的七星剑,向着长城下快速走去。
百里铭恩给他亲自将战马牵了过来,用相信的眼神看着他,试图鼓励他,为他助威。百里铭恩忽然想到什么,他转过身,直接向着城内走去。
距离南长城最近的一座城池乃尧州,不过此时的尧州确实格外的热闹。那个青年身着白袍,腰间悬有一柄细长的银剑,头发用一细长的白线盘了起来,看起来倒像是一个文雅书生。
“请问发生什么了?为什么尧州这么热闹?”青年很是好奇的拦住了一个过路的路人,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询问道。
那人狐疑的看着青年,双手颤抖的结果银子,两眼发光道:“你不是本地人?”
青年皱了皱眉,本来想说什么,不过还是忍住了,他点了点头。
“哎!听说三个月前尧州城来个一个巫师,占卜极为灵验,而且还会做法。整个尧州传的沸沸扬扬。这不大伙听说大巫师要当中做法,所以都想去看看这究竟是什么神仙……”路人很是耐心的解释道,毕竟他接过的是一锭银子,真正的银子,没有半点虚假。
“在哪里?”青年问道。
“在嘉兴楼旁搭了一个看台,好多人都向着那边去了!”路人很是小心翼翼的说着,生怕惹恼了这个大人物。
“哦?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竟在嘉兴楼旁?倒是有些意思啊!”青年喃喃低语着。
青年没有废话,他头也没回的走了,没有一声谢谢之类的客套话。毕竟那个人已经要了他的银子,他也没有必要说。
嘉兴楼,秦蜀四楼之一,在中原也是赫赫有名。来这里的几乎是些达官贵人,名门望族,而且这里有规定,概不赊账。不仅如此,嘉兴楼里高手众多,最不缺的就是江湖武林中人。传闻有个达官贵人在嘉兴楼闹事,第二天就死在了自己的床上,死因不详。
凭借着嘉兴楼在秦蜀以及江湖武林的地位及威信,还没有人敢撼动。只要在嘉兴楼管辖的十里范围内,没有哪个人敢撒野,毕竟这是嘉兴楼的地盘。与嘉兴楼齐名的还有殷洛持天园,翰襄听雪阁,东岳万凤栖,这三座楼并称中原四楼。表面看起来是一座普通的酒楼罢了,实际上是一些达官贵人以及江湖之人进行交易的地方,而且为秦蜀朝廷提供情报。
青年很快来到嘉兴楼,他从怀中拿出一枚银色的令牌,便直接走进去,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一切都很畅通。一旁的人都羡煞不已,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年轻人竟然有这种资格,他的身份必然不一般。
青年持的令牌不是别的,正是嘉兴楼用纯阳钢铁特质的密令,一共有二百一十六个,一百零八银牌,七十二金牌以及三十六玉牌。持有令牌的人有权进入嘉兴楼,地位越高,令牌越稀有。有令牌的人可以出入整个嘉兴楼地域,不收任何的限制,可以算的上是如鱼得水。但是也有一些规矩是不能违反的,比如在嘉兴楼躲避追杀以及在嘉兴楼的管辖区域内私自打架,否则一定会被嘉兴楼永远逐出,子孙永世不得进入嘉兴楼一步。
青年看着嘉兴楼内的一切,忽然有一个伙计走了过来,道:“公子,请您随我来在掌柜那登记一下。”
青年没有拒绝,他跟随伙计来到吧台前。只见那掌柜的正在算账,看见伙计带着客人来了,拿起旁边的毛笔及记事簿。
“叫什么?那个家族的?”掌柜的道。
青年拿出白银令牌,交给掌柜的,道:“百里信诺……”
那名叫百里信诺的年轻人还想说着什么,就被那掌柜的打断了话,疑惑道:“百里信诺,长城四族百里一族百里铭宇嫡长子?”
百里信诺点了点头,道:“是的。”他没有反驳,虽然他不清楚掌柜的怎么知道他。
“百里信诺,百里家族白银令牌。四年未来嘉兴楼,被取消资格。对不起,你的身份无效。若是要住,”掌柜的捏起手搓了搓,“拿银子来。没有银子的话,右转直走,那里有门。”说着,他准确的指着大门。
百里信诺有些生气地道:“凭什么?”
那掌柜的抬起头,他的手招了招,那些正在吃酒的客人纷纷站了起来,撩起自己的衣角,一把把银亮的匕首袒露出来。那掌柜的看着百里信诺,冷冷地道:“你是在质疑我吗?”
百里信诺好像说什么,不过他选择了忍气吞声。他清楚嘉兴楼在江湖中的地位,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地盘。百里信诺刚想走,他摸了摸自己的衣袖,眼前一亮。他不紧不慢的从袖中拿出一锭金灿灿的金子,很响的将那金子放在吧台上。
那掌柜的见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那发光的金子,颤抖着拿起,道:“百里公子,您想挑哪里?我带您去。”
果然,这些生意人最看中的就是钱财,一但发现对自己有利的,就阿谀奉承。金子,就算是一些达官贵人也是无法大手大脚的就这样拿出来,只有那些在朝廷之中身高权位的官人才可以拿出。掌柜的怎么也没有想到,百里信诺竟然如此大方的就拿出一锭金子。
“我要离巫术表演最近的一间上好客房,最好可以很清楚的看见。”百里信诺冷道。
掌柜的点了点头,他亲自将百里信诺带到一间客房。打开房门的一瞬间,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房间还算可以,红秀牡丹瓶,青檀木桌椅,尤其是那瓶中栽种的兰花。
这一间是嘉兴楼最好的客房,在这里,还可以俯瞰尧州城的四分之一,而且很是清晰。
掌柜的小心翼翼的道:“百里公子,是一件是我们的上好房,怎么样?”
百里信诺点了点头,很是满意道:“还可以,你先下去吧。有事情我在叫你。”
“好的,听候您的吩咐。”掌柜的说完,毕恭毕敬的退了下去,并且轻轻的将房门关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百里信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过目光始终盯着窗外看,面色凝重,他下意识地将剑锋露出一点,道:“从长清宫一路跟到这,累了吧?进来喝口茶吧”
话音刚落,窗外就探出了一个头。是个女子,一袭墨黑色水裙,腰间悬挂着一柄浅粉色配剑,面目平静从容,没有半点慌乱。
“在这里做什么?不先回长城?”女子道。
“你不是也没有回殷洛吗?”百里信诺冷道,“能逃过嘉兴楼的眼光到这里,还真没几个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