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这个臭婆娘，天天除了在家里头做点手工之外，你还能有点什么别的用处吗？”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没用就是没有，你就算是把眼珠子瞪出来也是没用的。”
“愣着干什么啊，给钱啊，我在这里等你半天了，难道你以为我是在这里看你表演的吗？快点，别给我磨磨蹭蹭的，给钱。”
还没有靠近这个房子的时候，就已经能听见这边骂骂咧咧的声音了。
在斥责自己妻子的这个男人，便是秦九的父亲，秦霄汉。
当然，在秦九的心中，她从来都不愿意去承认这个男人的存在。
这样的争吵的画面，对于秦九来说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的母亲太过懦弱，父亲太过没用，导致这个家庭，一直都是处于一个摇摇欲坠的状态。
秦九有时候甚至在想，如果有一天，家里头连一分钱都不剩下，母亲也不再做收工补贴家里，那么她以后会是什么样的一个状态。
本以为这样的事情可能还要往后延续几年才会发生，却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就面临了。
“真的没有钱了，你就算是掐死我，那也是没有钱，最后家里头的东西都已经全部给你了，你就算再逼迫我也不会有任何的作用的了。”
郭华的声音带着些许嘶声力竭的感觉，她脸上的泪水已经完全无法被控制了。
她之前有多爱那个男人，现在就有多狼狈。
本以为会是一个美好和谐的家庭，却没有想到最后竟然会沦落到这个结局。
这秦霄汉现在根本就没有一个正经的工作，在他之前可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啊。
只可惜，等郭华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却已经为时已晚了。
最终，秦霄汉还是从别的地方摸索出了钱，随后大摇大摆的转身就直接离开了。
秦九在目睹了这一切后，内心也已经没有太多的波动了。
这样的画面，几乎每隔几天就会上演。
那秦霄汉像是恰好了时间一样，每次只要郭华一领到手工钱，他必定就会出来拿钱。
秦九也不知道已经劝导了郭华多少次了，可郭华每次都盼望着那男人有一天能够回心转意，就这样，一拖再拖，等她真正醒悟过来想要离开的时候，却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为时已晚了。
秦九叹息了一声。
如果不是看在对方是郭华，还是她母亲的话，她真的很想要一走了之，离开这个地方。
只要离开了秦霄汉，他们现在的生活绝对会比现在好上更多的。
秦九叹息了一声，随后主动的凑上了前面去，伸出手，将郭华从地上搀扶了起来一边关心着：“妈，你没事吧？”
郭华的唇瓣稍稍哆嗦着，过了好一会后，郭华这才勉强开口道：“我没事的啊，不过秦九，妈妈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说，你听好了，虽然你现在还很小，但是妈妈必须要和你商量好这个事情才可以。这个日子我已经过不下去了，我打算要和你爸爸离婚，你愿意跟着我吗？虽然日子可能会苦一些，但是绝对比现在要好上很多的。”
这一次，她的眼眸里写满的全部都是坚定的神色，和往常的她，似乎真的有些什么不太一样的地方。
秦九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你这一次说的，可是真的了？”
郭华微微颤颤的伸出手，紧紧的将秦九抱在怀里一边大声着：“是真的。我已经决定好了，我不能这样耽误你的时间，那男人竟然要将你的学费拿走，这件事情是绝对不可以的，你一定要好好读书，以后才会有机会寻找更好的工作，这件事情是一定要的，再苦也不能让你读不了书。”
这也算是她对自己最后的一个要求了。
“你说什么？我就知道你一定凑够了这个钱，快点给我拿过来。”
没有想到，那秦霄汉根本就没有走远，背地里猫在了过道那边，偷听着郭华和秦九的对话。
在听见郭华所说的话后，那秦霄汉就像是发现了什么猎物一般，露出了兴奋的眼神来，随后快速的凑到了郭华的面前，伸出手来，直接要拿钱。
郭华的汗毛，在那一瞬间直接耸立了起来。
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走远，会在最后这个时间段里突然转身回来。
“你这是干什么？我说过了，能给的已经全部都给你了，那是孩子要念书的钱，你怎么可以拿走！”
郭华的脸上，写满的全部都是抵抗的神色。
看样子，这次她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在看见这一幕后，秦九还是比较欣慰的。
起码，只要郭华有这样的想法，剩下的事情就都好办了。
只可惜， 这个郭华的志气，只维持了几分钟不到，就被彻底打垮了。
秦霄汉有些不耐烦，伸出手直接将秦九拉拽到身后推开，开始对那郭华施加压力道：“我没有什么耐心，我告诉你，如果我那边不快点把钱给出去的话，到时候他们可是会到我们的家里头来找麻烦的。怎么说咱们的孩子也是有几分姿色的，你总不想要看见发生点什么事情吗？快点，不要让我催你，我现在是给你面子，要是你不懂得珍惜的话，那后果，可就不是你能承担的起了的。”
年幼的秦九虽然思想比同年龄的的孩子要来的成熟不少，但是真的遇见这样情况的时候，她还是处于一个比较弱小的阶段的。
这下，郭华终于彻底震惊了。
这秦霄汉真的是已经疯狂了，他现在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了吗！
郭华恐惧的站起身来，节节后退，一边呵斥道：“不能，秦霄汉，你是禽兽吗，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可是你的女儿啊！”
“这些事情可不是我做的啊，是你，你不给钱，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简单来说，如果我们的女儿有了什么意外的话，那么这一切，也一定是你导致的！”
那秦霄汉完全不打算给郭华活路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再继续纠缠下去也没有意思了。
有那么一瞬间，秦九恨透了这个男人。
有一些事情她虽然不明白，但是却听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秦霄汉要拿着她的学费到外面去花天酒地！
这个男人，一旦拿到钱，那就绝对没有可能再拿回来的机会了。
每次都说是要去外面赚钱，结果最后回来的时候都是满身臭气味道，有时候心情不好，还会对自己的母亲拳打脚踢的，就连小秦九有时候都难以避免。
这样的日子，她真的是受够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年幼的小秦九突然转身，伸出手，拿到了左手边的一个小木棍。
这个是之前秦霄汉经常拿来打郭华的。
原本应该是擀面杖，可渐渐的，那东西似乎已经失去了自己原本的作用，已经沦为了那秦霄汉发泄自己内心不满时候的道具了。
“蹦！”
秦九挥舞起那棍子，朝着秦霄汉的背后狠狠的挥舞了下去。
不过，因为她力气比较小，所以那秦霄汉也只是闷哼了一声，吃痛的捂住了自己的后背，并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伤害。
当秦霄汉凶神恶煞的站起身体来的时候，秦九才明白，恐惧这两个字，到底是怎么写的。
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很快的就从她的脑袋处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行啊你，你这个小东西竟然还学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我就说呢，跟着这个女人，你能学到点什么好东西？呵呵，郭华，你也看见了吧，这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竟然敢伤害我，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她的学费给我的话，你们母女两也就不用离开这个地方了，还想要离婚？你做梦吧，到时候我把你们两个一起丢……”
郭华最终还是心疼自己孩子的，怎么说也都是自己十月怀胎，从身上掉下来的骨肉。
秦九现在还这么小，如果让他被秦霄汉狠狠的收拾过后，这小秦九的命，只怕也是去了半条了。
唯独在秦九的身上，郭华不敢去下赌注。
只见她快速的点了点头，满脸卑微的恳求着：“好好好，我给你，钱全部都给你，你把小秦九放下来，放下来，我求你了，我全部都给你，可以吗，好吗？”
听见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那秦霄汉终于露出了笑容，顺手直接将秦九丢到了角落边，这才颇为满意的拍了拍手，神色喜悦道：“你说说你，早点这么做不就好了么，非要等到这个时候，伤感情了你说是不是。怎么说你也是我秦霄汉的老婆，帮我分担一些压力，有什么问题吗？”
能用这样的口吻说出如此无耻不要脸的话，这秦霄汉脸皮的厚度，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给你，全部都在这里了。没有了。”
微微颤颤的，郭华不得不将自己手头存下来的私房钱，在这个时候全部都上交上去。
她很清楚的，如果让这个男人又发现有哪里藏钱的话，那背后不知道会引发起多少的事端来。
这样的事情，她已经体会过很多次了，真的不想要再体会了。
秦九被刚才那么一摔后，感觉自己全身就像是断裂了一般，疼到让她觉得呼吸都是多余的存在。
这样的家庭，真的还能够存活的下去吗。
无助的泪水，在秦九的眼眶里打转着。
她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不是吗，为什么到最后，似乎什么都改变不了呢。
小秦九的手，紧紧的攥成了一个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