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定地看着欧阳芩芍好一会，心里既高兴又忧郁。
传闻这邪医治人，向来看心情，所谓药医不医，说的便是要么药医，要么毒医，若是不医，那便不要医了。
而这医药费层了不穷，有的人曾经找其医治，但是代价却是患者的双腿，而结果在这患者被治好的同时，她将对方的双腿给截断了，所以江湖上的人叫其邪医，对其可是既爱又恨的。
当然欧阳芩芍并不知道此时的曹夫子是在想着这些内容，似乎很担心她会在治好其妻儿之后对她们不利。
见曹夫子没有回应，欧阳芩芍疑惑地问道：“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一般人知道我是邪医的，必定会求着我替其医治的？可你……”想了想，她觉得对方可能是被吓到了，故问道：“你该不会是被我的外号给吓到了吧？”
曹夫子摇头，控制住自己的心，沉稳地问道：“曹某是很希望欧阳大夫您能出手救治我夫人和宝儿，只是这代价，可否由曹某代受，请欧阳大夫莫要伤害他们分毫？”
“在下为何要伤害他们？”欧阳芩芍被其说得云里雾里的，“在下与他们并无仇怨，着实想不出要伤害他们的理由，还请曹夫子直言而告之吧。”
曹夫子顿了一下，也跟着不解起来，“药医、毒医还有医药费等，欧阳大夫不都是因此让江湖人闻风丧胆，不敢寻您治病问脉的吗？”
曹夫子不说，欧阳芩芍好像把这事给忘了，自己邪医之名其实就是如此而来的，所以不好意思地笑道：“那是对别人，全凭心情，对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医治方式，有区别待遇的，令夫人与令郎不一样，会正常医治的，不会走特殊路线的，曹夫子放心便好了。”
她不如此说，曹夫子还以为会正常些，如此说了，他心里更加无底了，可是想想若是将来也能如此看着她们母子二人安安稳稳地睡个甜美的觉，曹夫子扑通跪了下来，向欧阳芩芍磕起来响头来。
欧阳芩芍反应过来之时，立即将人给托起，不让其继续跪着道：“曹夫子，你可是读圣贤书之人，怎能随便给在下行如此大礼啊。”
曹夫子硬是不起，乞求道：“曹某仗着家中富裕，除了读书识字，其他一概不懂，家族落没，亲戚远离，若不是昔日学生家中愿支援，曹某连个避挡之处都无，如今曹某别无所求，只愿淑媛和宝儿能安康，若是欧阳大夫愿意救治曹某的妻儿，曹某愿奉上双腿，只求欧阳大会救下她们之后，放过她们。”
说到这双腿，欧阳芩芍这才想起来，原来是江湖传其之事，她在医治其中一位富商之时，除了要了天价的药资之外，便是多要了其一双腿。
而说起这事，欧阳芩芍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因为这位富商为富不仁，在其前来求医前不久，才因一脚踢到一名孕妇的肚子上，导致那名孕妇早产，如此也罢，重要的是孩子生出来之时便已胎死腹中了，所以她才会要了他的双腿。
同时也将这天价的药费命人送给了那名丧子了的产妇，也算是让自己的心好过一点。
因为对于一个大夫而言，在患者面前，没有仇恨可言，所以人是要医的，这是她对自己职业的承诺，只是可恨之人又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在下是大夫，不是杀人狂魔，”欧阳有些汗颜道：“再说，你的医药费已经支付过了，难道你忘了吗？”
曹夫子没有想到，她是认真的，不置位地问道：“欧阳大夫，您说的是真的？真的是拿那顿饭钱抵医药费？”
欧阳芩芍连连点头确认道：“真的，金子都没如此真，还是你觉得我的医药费低不过你的那顿饭钱？”
“不不不……”曹夫子立即否认，“是在下的饭钱太过低贱了，怕无法抵这药医费。”
“恩，”欧阳芩芍认真地回答道：“是有点……”
在这犹豫之际，曹夫子的心又悬了起来，还未待他开口欧阳芩芍有什么要求的时候，欧阳芩芍便开口道：“那就再加一碗素面吧，方才我还没有吃饱。”
“吓？”曹夫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在这里，阿满刚到门口便听到了欧阳芩芍这话，立即替其应道：“可以，当然可以……恩人，我这便去给你下面条，你等会……”
阿满就这出去准备烧水下面条了，可是欧阳芩芍唤住了他，“不急，在下还有事需要你帮个忙的，能否请你去帮个忙去镇顾个马车，一定要舒适，要够大，再买两床大棉被垫到马车里头。”
说完欧阳芩芍抛出一袋碎银给阿满，“银子花不完便不要回来了。”
阿满都不知道多久没有拿过这么多银子了，双手小心翼翼地捧子，像对待珍宝一样。
倒是曹夫子觉得不妥，想要让阿满将银子还回给欧阳芩芍，但在其阿满还没有作出反应之前，欧阳芩芍便催着他走了，“还不快去，顺便买两个大母鸡、两条鲫鱼、黑豆、木瓜，还有猪手、陈醋、小米，只要能搬得动，多买一些都成。”
阿满一听这些东西便知道是替少夫人给准备的，所以立即去操办了，而曹夫子则更加惭愧，“曹某与欧阳大夫一无交情，二无亲情，欧阳大夫如此相助，曹某无以为报啊。”
欧阳芩芍摇头，看着外面探着头的孩子，微笑着道：“上天会善待每一个好心人的，曹夫子的心善，感动在下了，所以在下愿意，仅此而已。”
于是曹夫子也没有再娇情，接受了欧阳芩芍相助，同时也在其夫人和儿子睡着的这段时间里，替她们把过脉，也将她们的情况告之了曹夫子。
“令夫人的病情用药效果并不大，主要还是得她想得开方才能有改善。”欧阳芩芍看过诊后，坐在这简陋的草屋里，一间屋子里，放着一只是用石砌起来，在上面放了一张木板的床，盖的棉被也都是打了好几个补丁的。
一张老旧的四方桌就放在这床的五步之外处，屋子很小，一切用具都是旧的，可以想像淑媛的情况跟这生活落差也有很大的关系的。
还好这曹夫子心理承受能力不错，否则也早疯了。
“至于令郎……”欧阳芩芍其实是有些不太好说什么，早产儿，说白了就是身体比别的孩子羸弱，伴随着有一些器官发肓不全等等一些先天性的问题，不是说调理便可好起来的，当然若是后天照顾得好，也不可能完全不可恢复的，所以她犹豫着该如何开这个口，因为看着他们生活的这个环境，这孩子能不能活过半岁都成问题。
曹夫子似乎早已料定会如此，即便已经知道是这样了结果，但还是难免会有些情绪低落，可还是向欧阳芩芍谢道：“欧阳大夫无需自责，宝儿是曹某与淑媛的宝，即便知道宝儿很可能无法陪伴我们终老，但是我们还是不愿放弃，只要宝儿在的一天，曹某必定会伴其不弃的，不管多辛苦曹某一定会撑下去的。”
“若是在下说可以救下你儿，可是条件是你让宝儿跟着在下三年，你可愿意？”欧阳芩芍心疼这对小夫妻，毕竟像他们能共患难地夫妻真的不多了，她不愿他们再雪上加霜，就像当年救下莹儿那样，将人收入到医毒系统里养了好一段时间才将人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
对于这只有十余天大的婴儿，欧阳芩芍实在是没有办法保证在没有先进的医疗条件里将人给救活下来，更别说长大成人了。
曹夫子没有想到欧阳芩芍提出这样的要求，“欧阳大夫的好意曹某心领了……”
“我答应……”曹夫子是要拒绝的，他并不同意，因为他并不知道宝儿是否真的能被救活，若是不能，他不希望自己错过了能陪着宝儿的最后的这段时光，可是这悠转醒来的淑媛竟然一口答应了，“只要你真的能救活宝儿，我什么都可以忍，什么都愿意。”
“淑媛，此事万万不可，我们不能没有了宝儿……”曹夫子劝阻着妻子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