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够了吗？玩够了的话，咱们回去？”
半夏笑着牵起了这小人儿的小手，疼惜地拿着帕子，替他擦了脸上的汗。
“额娘，孩儿现在浑身都是臭汗，额娘一会儿帮孩儿沐浴更衣，好不好？”
他很喜欢缠着自己的亲娘，尤其是到了夜里的时候，更是如此。
若是在往常，半夏肯定二话不说就一口答应下来。
事实上，她也挺喜欢帮小家伙沐浴更衣，哄小家伙入睡。
只有在那个时候，她才能感知，自己和其他别的孩子的娘亲，没有什么两样。
“不好！”
回绝平安的，是千夜洵低沉的声音。
“阿玛！孩儿现在是在询问额娘，额娘都还没有说不好，阿玛怎么能够抢话呢？”平安表示不满。
半夏这会儿倒是为难，答应不对，回绝好像也不妥。
“你都多大了，阿玛上次不是和你说，自己的事要自己做吗？连沐浴更衣这样的小事，你自己如果都做不好的话，你将来大了怎么当阿玛的继承人，怎么能够独挡一面？”
千夜洵又搬出这一套说词出来，“所以，你要自己来。”
“可是……”平安委屈地望了一眼自己的额娘，明明昨晚的时候，额娘还帮自己沐浴更衣过，还哄自己入睡过。
昨晚可以做的事，现在就不能做了？
这差别，可是这个亲爹搞出来的。
“阿玛，还能不能有商量的余地？”
他知道现在不是他可以耍小孩性子的时候，可他又实在是不甘心乖乖地听话。
“你自己来，或者选择让宫人在旁边帮忙服侍。”
千夜洵没有再退让。
“好吧，自己来就自己来。”小平安将一肚子的委屈，忍了下来。
“平安乖，明日额娘叫厨子多做些你平日里爱吃的小点心，好不好？”为了哄好这小家伙，半夏也出声安抚。
“额娘，孩儿还想吃今日早上吃过的绿豆糕。”小吃货也趁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行，都满足你。”
得到了肯定，小平安的小脸上，这才重新有了笑容。
小孩心性就是如此，小吃货哪里抵挡得了美食的诱惑呢。
哄好了小家伙，最后才高高兴兴地由宫人带走。
鉴于有了上一次在泉池里的争执，千夜洵便没有敢再提泉池，更不敢叫半夏来服侍自己宽衣沐浴。
他老老实实地自己沐浴，自己换衣。
再出现在半夏面前的时候，整个人那是神清气爽。
在他在泉池里沐浴更衣的时候，半夏已经叫来宫人送了热水，自己在另外一间小的浴房里也已经沐浴更衣完毕。
不知道是不是在热水里泡过的原因，她整张小脸都红红的。
像成熟了的，待人采摘的果子。
生下小平安之后，她的身上越发散发着一种来自母性的柔光。
喉间滚动，千夜洵轻易就动了情。
他向来冷然，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显得不怎么上心。
对其他别的女子，更是连多看一眼，都不会。
但偏偏就是对半夏，对这位皇后，轻易就能动心动情。
“热，这屋子里怎么有点热……”
他感觉自己的身子，在滚滚发烫，这屋子里也变得闷热起来。
半夏忍住笑意，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了一扇木窗。
外面夜色的风，缓缓地吹进来。
可哪怕这样，也缓解不了千夜洵身上的燥意。
“皇后娘娘，是要点这种香吗？”宫人这时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香炉，以及檀香。
“是娘亲带进来宫的香吗？就点这个。”
半夏这屋子里，以前点的都是能让人安神静心的安神香，但今晚宫人也不知道，这位皇后娘娘为什么要她换掉香。
手里拿着的那香，则是刘氏从宫外面带进来的，专门带给皇后娘娘的。
那刘氏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娘，自然也不会藏有什么暗害之心，倒是也可以尽管放心使用。
点完香，宫女就识趣地退了出去，并且替主子们关好门。
“回来这里之后，你夜里睡不着吗？”
千夜洵想起先前宫女在这屋子里都是点的安神香，便多嘴询问一句。
“也不是，主要是安神罢了。”
半夏才不会承认，漫漫长夜，有时她一觉醒来，或是压根从开始就睡不着，很多时候睁着双眸，都是撑到天亮的。
坐在梳妆镜前，半夏认真地摘下头上的头饰，她本来不是特别喜欢这里，可是宫人们说，她身份尊贵，不管去哪里，哪怕只是在昭华殿中走动，也不该太朴素太简洁的。
她不喜欢繁沉拖沓的华服，便只能在头上多添些头饰。
她刚伸手摘下一支金步摇，千夜洵就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
从镜子里，她看见了他，两人靠得如此之近，何况他也从镜子里，正深情地凝望着她，嘴里不知为何突然干了起来，有了口渴的感觉。
“为夫帮你吧！”
语落，他已经动手起来。
半夏头上的头饰，并不多。
但千夜洵的动作，却很小心，也很认真。
一件一件地摘下来，并且还替她摆好，都放在了装首饰的小匣子里。
那小匣子的首饰，倒是装了不少，他认出来，有一些是他送给这个女人的，还有一些是她自己的，不过平日里她经常用的，都不怎么名贵，真正名贵的，她舍不得用，都放在小匣子里压着箱底呢。
烛火跳跃，这样安宁的夜，实在是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何况好像不做点什么，似乎也对不起这大好的时光。
“皇后，你今日为何突然这样温柔起来？”
今夜她的乖顺，叫他有些吃惊，更叫他欣喜。
“皇上难道不喜欢臣妾这样吗？还是说，平日里臣妾有些太任性了？”半夏只字不提以前两个人起过争执的那些不愉快的事，她只想把握当下，珍惜眼前和现在。
“不，为夫不是这个意思。为夫只是在想，如果皇后能够一直这样温柔，那么朕甘愿沉溺在这温柔乡里，哪怕永远也醒不过来，也是甘愿的。”
他唇角飞扬，显然心情大好。
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总能轻易地拨动他的心弦。
哪怕是一向老成稳重，并且淡漠如水的男人，也经不起这样的温柔。
“皇上真是要这样想的话，这可是很危险的，朝中的那帮大臣们搞不好又要向皇上谏言，肯定会说臣妾是个红颜祸水，是祸害，迷惑了皇上的心。”
两个人这样互相打趣，彼此之间的距离进一步拉近。
“那帮老臣，他们愿意说什么，让他们说去，嘴长在他们的身上，朕不在乎，朕有自己的主动判断，朕才不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他这不是自负，而是绝对的自信。
自从他登基以来，不断地推行各种新政，朝中自有一批思想顽固不化的老臣们，各种劝阻担忧，各种拖后腿，可他决定的事，只要前景是光明的，过程哪怕艰辛一点，他也丝毫不会畏惧，才是会勇往直前。
“臣妾服侍皇上宽衣？”
长夜漫漫，她既然已经答应让他留宿在昭华殿，自然也是要做点什么的，怀小宝宝什么的，也得从现在计划和行动起来。
“要不今晚，就换为夫来服侍夫人？”
他当惯了高高在上的帝王，习惯了她的服侍，现在他想要为她做点什么，让她高兴。
半夏哪怕事前已经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可还是被他的这句话轻易地就撩得脸红心跳。
小脸上悄悄地染上了一片红晕，在烛火的跳跃下，更显娇羞。
心念一动，千夜洵上前一步，将这女人拥在了自己的怀中。
鼻间充斥着的，是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的熟悉的气息。
这种气息，让他莫名地安定下来。
“夫人，这是不相信为夫的能力？”
他微微不满，他可是男人，男人怎么能够容忍得了自己女人对自己的质疑呢？
尤其是在闺房趣事上面，更加不能质疑。
这是大忌。
半夏懒得回应，靠在这男人的怀中，也让她莫名地满足。
这是一种以前在山林里，宋伊无法带给她的满足，还有悸动。
人与人之间，果然是不一样的。
宋伊每次试图想要亲近她的时候，除了抗拒，就是躲避，只想逃得远远的。
可这个男人每一次试图的靠近，不得不说，都让她心潮起伏，悸动不已。
她的躲，她的逃，只是无所适从，只是害羞。
“宫人点的这是什么香，好香！”
就在这时，千夜洵突然深吸了一口，这房间里点的香的香味，闻起来很舒服。
半夏也望向了放在墙角的香庐，这香是刘氏从宫外带进来的，专门给她带的。
交到她手上的时候，当时她这亲娘还有几分不自在。
心细如她，自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在她的再三追问之下，这亲娘才如实道来。
“买香的时候，我听那卖香的老板说，这香除了助眠以外，还能增加新婚小夫妻间的情致，皇上下一次再留宿在昭华殿的时候，皇后可以让宫人点上这香试一试。”
刘氏一向也是个老实巴交的妇人，能买这样的香还送到宫里来，由此可见，她可真是操碎了心。
刘氏盼着她这位皇后，能够再为皇室为皇上生下子嗣。
半夏是什么人，这种香自然是不屑使用的。
她甚至还叫宫人将这东西直接扔去了墙角落里，就当它从来没有存在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