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仙娘知道冯太后私下召见她，定是有原因。
“我会命人前往西省，查看这批掐金流香纱的来源。如今在位的小护国公，是锦儿一手捧上去的，只是他与叶绍天，终始是父子。燕国的人脉，大祭司比我要好得多，那么就请大祭司去查查，十数年不曾得到的野鸭子毛，怎么恰恰在今年就得到了，真的仅仅是巧合？”
其实冯太后还有一句话不曾说出，就是她始终不相信叶绍天那个粗糙的人能有如此缜密的心思。
“是，娘娘。”
应下了冯太后的吩咐，仙娘本应该告退了，她从来不是个多话的人，但有些话，她又觉得不得不说：“娘娘，请恕仙娘冒犯。公主和燕国贤王已有婚约，如今大祭司又对公主有情，这对公主，怕不是一件好事。”
冯太后笑了：”仙娘，你是最重规矩的，《女戒》、《女训》倒背如流，不过可不是个个都如你一般。锦儿过往的荒唐事情多了去了，也没见燕国有什么反应。凌少卿也只是旧相识而已。”
仙娘不置可否：“娘娘，公主到底是燕国皇家的媳妇，过去不在乎，现在不在乎，将来呢？燕国追究起来，公主还是要吃亏的。”
冯太后收敛了笑容：“知道你是为了孩子好。只是这燕国的婚约，我不喜欢。”
言下之意，有更好的选择的时候，自然要去争取。
冯太后的身影在影影灼灼的火光中更显消瘦，她紧抿着嘴唇，沉默了片刻，问：“仙娘，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利益为先的人，只要是为了利益，任何人都可以利用？”
仙娘大惊，连忙分辨：“娘娘恕罪，仙娘没有这个意思……”
冯太后摆摆手，淡淡一笑：“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我得长恭帝和端贤皇后的器重，曾代批奏折，见识的事自然多一些。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规律。如今四国平分天下，看似力量均衡，相安无事，其实内里暗流涌动，力量并不是恒久不变的。
所以各国都以自己的方法，削弱别国的力量，增加自身的实力，以求在变化来临之时，保存自身 ，又或者壮大自身。
国内厉兵买马，发展农商，国外拉拢分化、合纵连横，以结盟得到援助。不可避免的，强者会越强，弱者，会被消灭，最终只有一个姓氏，能够一统天下。
燕国贤王和连国公主的联姻，连国将赵家闺女送入齐国后宫，便是因着如此而来。
四国都在相互试探，寻找适合的盟友，又或者说合作伙伴。早年，陛下曾想为老大求娶齐国公主，但老大涉入千凌江水道一案，结果不了了之。
皇家的公主，锦衣玉食，看着无比光鲜。只是享受多少的富贵，就得付出多少回报。因为身上背负着的，是家族，是皇室，是整个国家。”
仙娘没想到冯太后会对她说这些，喃喃地：“也就是说，公主即便不嫁到燕国，也可能嫁到齐国去？”
冯太后点头：“是的。既然以联姻来加强两国的关系，凌少卿对锦儿有情，这便再好不过。我看重凌少卿，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身上有一半连国的血统。这是一种天然的联系，至少要比齐国和燕国要亲近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