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长宁郡主有些意外，没料到她会喊自己“母亲”，说了句，“起来吧。”
这个丫头，可从来都只敢喊她“郡主”的，今儿却像变了个人。
不胆怯、不自卑，甚至举手投足间还带了一股从容不迫。
“多谢母亲。”赵明瑜轻声开口，又朝永安县主行了一礼。
李姨娘也愣了愣，随即赶紧跟着行礼，心里却疑惑不止。
昨日·她就觉得女儿不对劲，今儿果然像是转了性子似的！
李姨娘心里犯愁，也不知女儿的转变是好还是不好。
“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永安县主淡淡摆手，说了句，“瑜姐儿，你素来聪明伶俐，可千万别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对于赵明瑜忽然改口喊“祖母”，永安县主心里虽不反感，但也不会太高兴。
想在她面前耍花招的人，可还没出生呢！
“祖母说的，孙女自然会记着。”赵明瑜依旧微微笑着。
永安县主略略皱眉，只说了句“记着就好”，便没再开口了。
很快，赵钧迎着二人进了府，赵明瑜等人则跟在后头。
……
永安县主上了年纪，进府后就回了德安堂，小憩去了。
长宁郡主则领着一男一女，和赵钧、李姨娘一道进了羲和堂。
赵明瑜再不愿跟着，也知道自己逃不过。
“郡主此次回府，可要在府里多住上几日？”李姨娘开口，满脸尽是讨好，“妾知道郡主今日回来，特意让人将羲和堂打扫了一遍，郡主可放心住。”
可事实上，李姨娘心里却是巴不得长宁郡主今日就走了。
永安县主常年礼佛，并不住在赵府，长宁郡主有自己的郡主府，平日也很少会过来，李姨娘虽说只是个贵妾，但日子却过得无比滋润。
“有心了，”长宁郡主并未看她，而是朝一旁的少女说道，“瑈姐儿，这几日·你就在府里住下，等入学考试过了，我再接你回郡主府。”
“娘……”少女一听，张口就想拒绝。
可一见到长宁郡主朝她投过来的目光，少女只好点了头，“娘放心，女儿会乖乖的。”
赵明瑜顺着声音看过去，眼前少女容貌生得着实很一般，可能喊长宁郡主为“娘”的，就只有赵明瑈了。
想来李姨娘让她代考的那个，应是这赵明瑈。
“嗯，”长宁郡主点头，又看向赵钧，声音并无一丝起伏，“赵钧，瑈姐儿在府里住着的这几日，你要多照顾一些，倘若叫我知道有人欺负她，我唯你是问。”
“咳咳……”赵钧略有些尴尬，可还是点头道，“郡主放心，瑈姐儿也是我的女儿，我还能让瑈姐儿被人欺负了不成？”
长宁郡主就没再看他了，目光转向了赵明瑜，许久才道，“你跟我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嗯？
赵钧皱眉，颇有些困惑，郡主和瑜姐儿之间能有什么话说？
“是，母亲。”赵明瑜半点不怕，含笑应下。
可李姨娘听了，却有几分担忧，虽说女儿昨日是答应了，但万一女儿又反悔了呢？
这长宁郡主可不是个好惹的，这要是把长宁郡主得罪了，那她儿子岂不是要受到牵连？
“随我进来。”长宁郡主并未多言，抬脚便往屋里走进去。
赵明瑜也跟着往里走，却见李姨娘朝她使眼色，小声道，“瑜姐儿，你……”
“姨娘不必担心，女儿知道分寸。”赵明瑜抬眸，眸光冷冽。
李姨娘，“……”
呃呃，这还是她那个乖巧的女儿么？
李姨娘心中震惊，一时竟忘了喊住赵明瑜，等反应过来，却见女儿早已进了里屋。
“瑜姐儿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李姨娘心下懊恼不已。
可等她回过头来，却见赵钧盯着她，问道，“瑜姐儿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听到赵钧问的，李姨娘心里咯噔了下，只得连忙解释道，“老爷不知，原是郡主知道瑜姐儿拒绝了谢六公子，这才喊了瑜姐儿进屋说话，不过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真是这样？
赵钧心里仍有些狐疑，但到底没多想，点头没再追问。
“呼——”李姨娘暗自长舒一口气，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少年。
……
屋内。
长宁郡主端坐于上首，赵明瑜则背脊笔直地站着。
良久，长宁郡主才开口，“瑜姐儿，你可知道我叫你进来，所为何事？”
“知道。”赵明瑜答得不卑不亢。
听她这般语气，长宁郡主不禁蹙眉，冷然道，“三日后，池兰书院入学考试时，倘若你能代瑈姐儿考进前十，我自会履行承诺，为珝哥儿定门好亲事。”
“可若是你未能考进前十，亦或是你中途反悔，不肯配合，瑜姐儿，你该知道我的手段。”
珝哥儿便是她如今的大哥哥，赵家大公子赵明珝。
“母亲何以这般肯定，女儿就一定能考进前十？”赵明瑜不答反问。
长宁郡主冷哼一声，嗤道，“我虽不愿承认，但你确实和赵钧很像，不光是容貌生得像，就连才学也如此，甚至你比赵钧还要出色。”
“赵钧当年是探花，你天赋异禀，就算考池兰书院不易，也绝不足以难倒你。”
哟，难得也有长宁郡主不愿承认的。
赵明瑜唇角微扬，那池兰书院是每三年才招募一次学生，可每次却只招募十个。
要求之严苛，非同一般。
不过，她原就是从池兰书院出来的学生，要想再考进去，倒也不难。
“母亲对女儿这般有信心，是女儿的荣幸，”赵明瑜轻笑，又道，“可母亲觉得，女儿就一定会答应代二姐姐赴考？”
她虽答应了李姨娘，但她要得到赵钧的帮助，就必须使自己更优秀、更有价值，而池兰书院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所以，想让她代赵明瑈赴考一事……
想着，赵明瑜眸子里飞快划过一抹精光。
“你不敢不答应。”长宁郡主眉头皱起，十分自信。
一个小小庶女，亲事都捏在她手里，还能翻出花来不成？
长宁郡主心里不屑，若非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绝不会来这儿。
“母亲说得是，女儿自然不敢不应，”赵明瑜点头，轻笑道，“倘若母亲没别的事，那女儿就先回屋了，毕竟女儿再有天赋，也少不了苦读。”
长宁郡主眉头皱得更深，眸底划过狐疑，说道，“你去吧。”
赵明瑜便毕恭毕敬地行了礼，然后转身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