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钧的话音刚落下,顾暖作为赞者,便先走了出来,以盥洗手,于西阶就位。
接着才是赵明瑜,出来后,走到场地正中间,面向南边,向观礼宾客行揖礼。
行过揖礼后,赵明瑜便面向西边,跪坐在笄者席上。
顾暖便上前,为赵明瑜梳头,梳完之后,梳子放到席子南边。
这时,陆山长作为正宾,站起身,赵钧随后起身相陪。
陆山长于东阶下盥洗手,又用帕子擦干,相互揖让一番后,陆山长与赵钧各自归位就坐。
“及笄礼开始!”司仪瞄准了时机,张口喊了声,又喊道,“初加!”
赵明瑜便转向正东边跪坐,李珺姿身为有司,奉上罗帕和发笄。
陆山长则走到赵明瑜面前,高声吟颂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念完之后,陆山长便跪坐下在席上,为赵明瑜梳头加笄。
一切做好后,陆山长便再度起身,回到原位。
顾暖便为赵明瑜象征性地正笄,赵明瑜起身,所有观礼者向赵明瑜作揖祝贺。
第一轮结束,赵明瑜回到东房,顾暖从李珺姿手中取过衣服,去房内更换与头上发笄相配套的素衣襦裙。
稍坐片刻后,赵明瑜等人又相继出去。
初加过后,是一拜、二加、二拜、三加、三拜……
一直到了“字笄者”仪式,陆山长起身下来,面向正东边,赵钧则起身下来,面向正西边。
陆山长作为正宾,便由陆山长为赵明瑜取字,念祝辞,“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宁和甫。”
赵明瑜便答道,“宁和虽不敏,敢不夙夜祗奉。”
回答过后,赵明瑜便向陆山长行揖礼,陆山长则回礼。
回礼过后,陆山长坐回原位。
取过字,赵明瑜又跪到赵钧跟前,聆听赵钧的教诲、行拜礼。
行拜礼那一刻,赵明瑜眼眶湿润了,一行情泪落了下来。
倘若外祖父来了就好了。
哪怕她不能给外祖父行拜礼,可只要外祖父来了这儿观礼,她心里都觉得满足。
因为,前世她没有行及笄礼……
行拜礼过后,赵明瑜抬手,以手背擦拭掉眼泪,转过身,朝所有观礼者行揖礼致谢。
致谢过后,赵明瑜又与赵钧并列,所有观礼者也都站了起来。
赵钧面向所有观礼者说道,“小女明瑜笄礼已成,多谢众位出席!”
说完,赵钧又和赵明瑜,再一次地和所有观礼者致谢。
到了这儿,及笄礼便就算是结束了。
及笄礼一结束,杨琮就立刻上前,将藏在袖兜里的发簪,插·在了她的发髻上。
“阿瑜,这是我夜里打磨的一支木簪,不是什么贵重的。”杨琮盯着她,唇角带了柔柔笑意。
赵明瑜抬头看着他,眼里漫上了笑意,脸庞也变得柔和,莞尔道,“我不缺贵重的,你的最好。”
极为简单的一句话,却令杨琮听得眼眶都湿了,笑了笑,然后一把拥住了她。
赵明瑜,“……”
这会儿观礼者可都还没散去啊!
可杨琮压根儿就不管这些,拥住她一会儿,才松开了她,执起她的手,落下一吻。
众人,“……”
咳咳,他们都快没眼看了啊!
好在杨琮也知道不能太过分了,与赵明瑜一道,领着众人回了宫。
午宴设在清心殿,所有观礼者及没能观礼,但是三品及三品以上的,都被请进了宫中赴宴。
人多的地方,就总是容易事多。
……
赵明瑜作为今日的主人家,风头无两,没人能与她匹及。
因为午宴是设在清心殿,所以朝臣和女眷并未分开,只在中间放了几架双面绣的屏风。
杨琮和赵明瑜身为帝后,自不会和众人同桌而食,不过今日,陆山长和赵钧倒是一并被留在了这桌。
可偏偏众人连嫉妒都没法,毕竟一个是赵皇后的师父,一个是赵皇后的生父。
朝臣们聚在一块,又是在宫中,轻易不敢议论,就是议论,那也是极其小声。
可女眷们就不同了,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么多女眷聚在一处,自然少不了嘴碎的人。
“你们快看,皇后娘娘这气色,可比咱们好多了,哪里像是每日操劳的人?我看哪,你们就是想上赶着讨好!”
“皇后娘娘可不是那么好讨好的人,你们别看皇后娘娘年纪小,可她那份魄力和手段,实在不是我等能比得上的。”
“说来这也真的是,明明都是一样的年岁,可人家都做皇后好几年了,咱们家的却连个亲都还没定下!”
“人家是皇后,天生就有凤命,你们有吗?还敢在那儿抱怨!”
“我抱怨几句怎么了?我难道还不能抱怨了?我还就偏要抱怨了……”
不知是被谁说了一句,那妇人便立刻闹了起来,声音极大。
赵明瑜和杨琮自然都是听到了的,不由蹙眉,却没制止。
那妇人夫家姓马,此刻见帝后都没看过来,就以为帝后听不见,干脆说了起来,“我跟你们说,皇后娘娘可是个有心机的,这可不是她天生凤命!”
“要不是她心机深、手段高,又怎么可能把顾废后赶去黎宫,然后自己做皇后?”
“你们这些人,成天就只知道逢迎拍马,都不知道用脑子想想,她要是真那么单纯,能把顾废后给斗倒了?要知道顾废后的手段,那可厉害着呢!”
马夫人一个劲儿地说着,压根儿就不顾众人看向她的目光。
见到这样的人,赵明瑜不由蹙眉,侧头低声问了句杨琮,“夫君,你什么时候眼光这样差了?我记得,这马夫人,是你封的诰命吧?”
“……”杨琮脸都绿了。
马夫人的夫君马大夫,是个口才不错的,赵钧成了吏部尚书后,左御史大夫的位置空了出来,他就让马大夫顶替了。
又因为他才继位不久,需要稳定人心,他便封了马夫人一个从三品的诰命夫人。
可他哪里知道,马大夫的夫人是个这样口无遮拦的泼妇!
杨琮阴沉着一张脸,正要开口呵斥,就被赵明瑜握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