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介意了吧！
毕竟他是知道她的过往的，在这样的情景下，他会介意，其实才是正常反应。
不过，想着想着，她心里还是会有些难受。
那是她的前世，不是她这世，这世她和杨栋并无瓜葛。
“好。”
赵明瑜点头，收回手，并未再去替他更衣，装作并不在意。
她早就应该想到的，杨琮就是再如何能接受她死过一次，却也未必能接受她和杨栋做过夫妻。
既曾为夫妻，夫妻之间的那点事，自然也是避免不了的。
“阿瑜，我——”杨琮见她神色更加黯淡了，立刻反应过来，赶紧和她解释。
可赵明瑜却不愿再听了，截住他的话，“我明白，你不用说。”
又在他还要开口之前，赵明瑜率先脱了外裳，卸下凤冠，和衣侧身躺在了榻上。
纵然心里清楚，可她也不愿听到那几个字从他嘴里说出。
于她而言，那是她改变不了的事实。
可其实，倘若不是杨栋负心，与谢妍苟·合，她也不会惨死，更不会死而复生，遇到他了。
“……”见她变得这般沉默，分明就是生气了，杨琮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要说不介意，那是自欺欺人。
可要说介意，又是他不对。
阿瑜是嫁过人，也和他人行过夫妻之事，可那到底不是阿瑜的错，更不应该成为阿瑜的污点。
毕竟，别说阿瑜是死而复生的了，就是没死，嫁错了人，及早抽身之后，也还是可以再嫁的。
这世上，再嫁之人，其实也并不少。
越想，杨琮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儿，恨自己方才迟疑了下，伤害了阿瑜。
杨琮抿着唇，并未脱去外裳，直接就在她身侧躺了下来，然后伸手抱住她。
“……”赵明瑜身子一怔，没开口，也没挣扎，任由他抱着。
不过，他不是介意么？
这般抱着她，又是几个意思？
想着，赵明瑜就像是赌气似的，微微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杨琮自然察觉得到，心里略微无奈，在她耳边轻声认错，“阿瑜，方才是我不对，我其实早已想得很明白了，只是方才那一刻，又忽然想了起来。”
“我并没那么介意你的过去，你是我等了这么多年才等来的，阿瑜，你信我一次可好？”
并没……
那也就是说，他还是有点介意的！
赵明瑜眉头皱起，不知怎的，心里反而还更加不舒服了。
这个杨琮，想哄她，却连好听的假话都不会说！
不过，这样也好。
“我没什么好信不信你的，你我如今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不信你，又还能信谁？”赵明瑜闷着声音回了句。
“……”杨琮嘴角一抽，自然听出了她还是不快，只好哄道，“是是是，方才是我说错了话，阿瑜你大人有大量，不和我一般计较，你就原谅了我这次，这样可好？”
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赵明瑜唇角微弯，心情略好了些，嗯哼一声，“你若是介意，那就直接说出来，没必要因为顾忌我的感受，就拐弯抹角的，那样会让我更不舒服！”
见她语气总算恢复了点了，杨琮长舒一口气，抱紧了她，“好，不过不会有再下回了。”
他不会再去介意她的过去，毕竟于他而言，他得到的她，只是现在的她。
赵明瑜“嗯”了声，没再说什么了。
杨琮抱着她，咽了咽口水，总觉得身上有些不舒服。
“……”赵明瑜不是没有经历过的人，自然懂了他这是什么状况，当即就红了耳根子，下意识地说了句，“杨琮，我这会儿才十一，还没及笄。”
可她说完，耳根子就红得发烫了。
天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
她怎么能和他说这个，她……
“……”杨琮也愣了愣，随即低低地笑了，“阿瑜，我知道的。”
这小丫头，不会以为他会今夜就想吧？
他还不至于连这点忍力都没有。
她如今还小，等她再大一点，譬如说十八，那就可以了。
虽说，这个过程很漫长，但他愿意等下去。
“你！”
赵明瑜一听，双颊都红得和红果子似的了，但到底不敢乱动，说了句，“杨琮，我倦了。”
她要是再不睡，只怕是要脸红一整夜了。
杨琮轻轻地笑了笑，应了声“好”，然后轻轻地放开了她，坐起身，朝她说道，“不过，娘子还没帮为夫更衣，娘子快来吧，为夫等着的。”
赵明瑜一愣，心里仅剩的那点不舒服，在这刻都消散了。
不管如何，只要他不再介意，她就愿意和他好好地过下去。
赵明瑜轻声应下，坐起身，替他解开腰带，又替他褪下外裳。
“歇了吧。”做好后，赵明瑜便要躺下。
可这时，杨琮却伸手拉住了她，双眸定定地看着她那双眼睛，笑道，“娘子还没喊过为夫呢，你我如今已成亲了，娘子可不能还像从前那样喊为夫全名。”
呃……
赵明瑜嘴角一扯，并无太多娇羞，喊了声，“夫君歇了吧！”
说完，赵明瑜朝他投去一记大大的白眼。
这厮，不就是想让她喊他一声“夫君么”？
“是，娘子！”
杨琮答得十分响亮，心里美滋滋的，笑道，“娘子先睡，为夫等你睡着了再睡。”
嗯？
这又是什么怪癖？
赵明瑜心里略为不解，但也没去问他，干脆躺下了。
管他什么怪癖呢，她今日是真的累了。
这会儿她只想休息，连肚子饿不饿，都可以先不管。
“娘子忘了，娘子曾经说过怕黑、怕静，要为夫等娘子睡着了才能睡，”杨琮却自顾自地解释了，低低一笑，“娘子说过的话，为夫都是记在心里了的。”
“……”赵明瑜眉头顿时蹙起。
她有说过那样的话么？
没有吧！
嗯，必定是这厮说的假话！
赵明瑜哼哼两声，并未开口，继续睡觉。
杨琮就在她身边躺下，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轻地吐了口气。
“……”赵明瑜脖子一缩，只觉得痒痒的。
赵明瑜回过头，瞪了他一眼，还没想口骂他呢，就见他朝她露出了笑来。
赵明瑜顿时沉默了，“……”
这个没脸没皮、不知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