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听到姑娘的声音，莲心着实被吓了一大跳，才吃进去的点心都差点喷出来。
“姑、姑娘？”
莲心赶紧放下手里没吃完的点心，弱弱道，“姑娘不是还在和皇后娘娘说话吗？怎么这么快就说完了？”
姑娘这么快就出来了，顾皇后也不知道多留姑娘说一会儿，好让她把这些点心都吃完啊！
“师父来了，我先过来等着，一会儿随师父一道出宫。”赵明瑜坐下来，模样十分悠闲。
“……”莲心张了张嘴，心里叹了声可惜，然后赶紧应了声“哦”。
赵明瑜就瞥了眼她，好笑道，“这儿又没别人，你要吃，你就吃，我又不会缝了你的嘴！”
莲心食量大，不是一日两日，她也早就已经习惯了。
莲心一听，皱巴巴的小脸这才舒开，嘿嘿笑了笑，又吃起来了。
赵明瑜没眼看，别过头去，“……”
咳咳，以后还是让杨琮给秦一多发些束脩，免得秦一以后被莲心吃穷了。
……
约莫过了一刻钟。
陆山长从外头走进来，面色略为沉重，看了眼莲心。
“……”莲心瞬间就懂了，然后很自觉地退了出去。
陆山长是有事要和姑娘说吧！
不过，陆山长这样的脸色，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啊！
等莲心离开后，陆山长这才看向赵明瑜，想了想，问道，“明瑜，你老实告诉为师，你和子衿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
“方才我和子衿说着书院开学的事宜，子衿明显走神了，后来我问子衿，子衿看向我的眸子里，带了羡慕，又似是嫉妒。”
“那样的子衿，不是我熟悉的那个，我熟悉的子衿不会是那样的，这其中，必定是你在我进去之前，和子衿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说自然是说了的。
赵明瑜并未为自己辩解，垂眸道，“那师父是信皇后娘娘，还是信徒弟？”
说完，赵明瑜便抬了眸，眸子直直地盯着她，还带了丝丝紧张。
师父和顾皇后是几十年的知己好友，和她，不过是一年的师徒。
在师父心里，或许是偏向顾皇后的吧！
“明瑜，你和子衿都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没有办法比较，但是，倘若是你有理，为师必定信你，可若是子衿有理，为师……”陆山长说着，后面的话就没再往下说了。
赵明瑜也听明白了，心里并未失落，反而朝她扬起一抹笑，“方才是徒弟心里有些烦乱了，才会问出那样无聊的事来，师父不必放在心上。”
倘若师父告诉她，更信顾皇后，她必定会失落难过。
可若是师父告诉她，更信她，她又会觉得，师父的回答，是不应该的。
毕竟，师父和顾皇后是几十年的知己好友啊！
所以，当师父说出这番话来时，她心里才真正地松了口气。
师父依旧是那个师父，公平公正，从不偏袒任何人！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为师，你和子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误会了？”陆山长也微微一笑。
赵明瑜一听，却陷入了沉默，抿了抿嘴，低声道，“师父，倘若徒弟说，皇后娘娘对徒弟的好，是因为另一个人，只因徒弟和那人眉眼生得相似，皇后娘娘才会对徒弟好，师父可信？”
嗯？
这又是什么意思？
陆山长都有些没明白过来，只得问道，“明瑜，那个人，对你和子衿，有什么影响？”
不过是眉眼生得相似罢了。
可就算如此，就算子衿是因为那个人，才会对明瑜那样好，明瑜对子衿也并没那么在意，又为何会闹矛盾？
“……”赵明瑜心里就有些无奈了，可还是耐心道，“因为皇后娘娘对徒弟的好，动机不纯，所以徒弟对皇后娘娘，无法做到完全信任，可皇后娘娘却因为这个，心中不快罢了。”
“原来如此。”
陆山长点点头，与她轻声说道，“既是如此，那子衿那边，明瑜你便不必去管了，接下来的几日，你也别进宫来了，免得遭了无妄之灾。”
这个无妄之灾，指的是什么，彼此心知肚明。
赵明瑜心中感激，轻笑着应下了，“既如此，那这几日，就要辛苦师父了。”
陆山长摇摇头，微微笑笑，“这有什么好辛苦的？子衿和我是知己好友，我进宫来陪伴她，原就是应该的。”
是啊！
原就是应该的。
所以，顾皇后对她，就会认为，她也应该对顾皇后好。
方才离开之前，她分明见到顾皇后面上是带了不甘之色的。
或许，再过一段时间，顾皇后就会真的爆·发出来了吧！
……
师徒二人闲聊了会儿后，陆山长就成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见师父这般模样，赵明瑜心里其实多少也猜到了，却没张口问。
师父若是真想知道，必定会问出口，不必她操心。
果然！
陆山长再三犹豫过后，还是问了出来，“明瑜，为师听说，如今朝野上下，秦王的呼声是一片的，若是，若是他，他成了天子，你，你会不会……”
说着说着，陆山长就有些紧张，缓了缓，才道，“你会不会提前和秦王大婚，再也不回书院了？”
才说出，陆山长就又赶紧添了句，“其实，池兰书院已无可教你的了，你若是真不想再回书院了，也是无妨的。”
池兰书院的那些课，实在是没法教徒弟了。
徒弟如今的造诣，早已远远超过了那些课了。
“……”赵明瑜抿着唇，没急着回答。
其实，她是很想回答师父，她一定会继续留在书院念书的。
可她如今早已不是一个人了。
她身后，是赵钧，是杨琮，是顾皇后。
倘若杨琮真的登基了，那她必定也会跟着入主椒房殿，这是势在必行的。
所以，她无法、也不会去欺骗师父。
“师父不必担心，即便真有那日，徒弟也绝不会忘了书院，徒弟向师父保证，每三日必定会回书院一次！”赵明瑜抬起眸子，神色十分郑重。
身为中宫皇后，那自然是不可能每日都去池兰书院的。
但隔三差五去一次，也不会有人敢多嘴多舌什么。
陆山长一听，顿时就明白了，心里虽感慨，但也并未失落。
这原就是应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