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顾皇后的心思，陆文彤并不知，仍低头站着等评分。
所有人也都在等着顾皇后评分。
这可是今日最后一场了！
倘若池兰书院这场还能赢，那明日都不用比了。
毕竟，池兰书院前三场的总分已胜出十五分了，这一场要是又赢，少说也会超出二十分。
二十分是什么样的概念？
是青山书院明日必须四场都拿第一，每场还都得前三名，才能反超池兰书院！
可众人都等得心里焦急的，顾皇后却依旧慢慢地欣赏着，直到将第五份考卷看完。
“第一名是池兰书院的陆文彤，三十九分，第二名则是黄山书院的黄子润，三十八分，第三名是池兰书院的佟楚，三十六分。”顾皇后不疾不徐地将评分念出。
什么！
裴山长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凭什么黄山书院都能上榜，他青山书院却没一个学生上榜！
这群废物！饭桶！
裴山长心里恨得牙根痒痒，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容缙松参加绘画的。
一个人参加六门，那明日岂不是也要输？
不行，等回去以后，他就取消了容缙松的参加比试资格！
“天哪！池兰书院今日竟连胜四场！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是有些不可思议，我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呢，不过，那端容郡主先前喊的口号，如今看来，倒不像说说而已了。”
“端容郡主从来都是满分第一，有自信带领池兰书院拿第一，这也是正常的，先前是我太过狭隘了。”
“是啊！真是没想到，池兰书院竟能拿第一，青山书院这回，算是丢人丢大发了。”
“何止呢？你们没看见么？裴山长那脸色，啧啧，不说了。”
众人交头接耳地议论了几句，便纷纷朝裴山长看了过去。
“……”裴山长心里原就不快，此刻还被众人这样盯着，都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了。
陆山长自从收了赵明瑜这个徒弟后，性子也稍活泼了些，故意挖苦一句，“我听说，裴山长先前买了十万两银子，压我池兰书院输，如今怕是……”
后面的话，陆山长没说出来，轻笑着离开了。
“……”裴山长的一张脸，已气得几近扭曲。
这个该死的陆山长！
不就是赢了四场比试么？
明日可还有四场呢！
一想到明日的四场都是偏向于男子的，裴山长的脸色才好转一些。
明日不管是算学还是书法、骑射和医理，都不是女子能行的！
只要他们将明日的四场垄断了，不怕赢不了池兰书院！
裴山长冷哼一声，无比傲慢地离开了。
……
顾皇后与陆山长一道出了黄山书院，又和陆山长寒暄几句，一双眸子便落在了陆山长身后的赵明瑜身上。
欲言又止，说的便是此刻的顾皇后了。
她心里有许多话想和妤姐儿说，可她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这段日子以来，妤姐儿一直都刻意地和她保持着疏远。
她不是不清楚，可她就是不想放弃。
妤姐儿于她而言，不是她女儿的替身，而是她的女儿。
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子衿，你和明瑜可是有——”陆山长见了，也未多想，张口就问了出来。
可陆山长还没说完，赵明瑜就接过了话茬，朝顾皇后道，“娘娘对端容的照拂，端容心里一直都记得，今儿不早了，娘娘还是早点回宫吧。”
嗯？
顾皇后眸子倏地一亮，心里欣喜万分，“好，我这就回宫去，明瑜，你也早些回去休息，明日还要上场比试。”
赵明瑜轻声应下。
见她没再开口，顾皇后心里也不再失落，微笑着离开了。
顾皇后一走，陆山长就忍不住朝徒弟问了句，“明瑜，你和子衿之间，可是有什么恩怨？”
恩怨？
赵明瑜略微低头，双睫颤了颤，没说话。
说起来，顾皇后并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是她对不住顾皇后。
顾皇后将她当成自己女儿的替身，所以对她好，她不是不能理解。
可她这世的身份毕竟特殊，顾皇后不是她亲娘，知道了她的身份后，二人便不能再如从前那样了。
顾皇后自觉亏欠了她，所以想方设法地弥补她，可其实，顾皇后真的不欠她的。
“没有。”赵明瑜张口，声音略微清冷。
陆山长听了，这才放了心，可还是问了句，“既是没有，那为何子衿会对你那般好？而你却又并不很领情？”
反而，徒弟还有些想疏远子衿的架势。
子衿贵为中宫皇后，天下多少女子都想得到子衿的庇护，唯独徒弟想要疏远。
这样的反常，又叫她怎么能够不多想？
“师父别问了，等徒弟能够和师父说的时候，自会说的。”赵明瑜到底没忍住，直言了一句。
她并不想和师父这般说话，可她真的不想再听到这些了。
她无法回答，也不能够回答。
师父对她自然是好的，可若是师父知道她是谢妤，又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对她掏心掏肺地好？
人心难测，她不敢赌。
“……”陆山长略略一愣，倒是没生气，只是心里有些自责，轻声安慰道，“是为师的不对，明瑜，往后你不想说的，为师绝不会再问了。”
徒弟是个好孩子，能让徒弟打死也不肯说的，定然不是小事。
可再如何，徒弟不愿说，她便不会再追问了。
“多谢师父。”
赵明瑜心里一暖，鼻头微微泛酸，扑进了陆山长怀里。
陆山长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背，俨然一位慈母。
……
和陆山长分别后，赵明瑜便领着莲心回了赵府。
才进梧桐苑，赵明瑜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见一个丫鬟进来，说是李姨娘来了。
一同来的，还有赵钧。
有赵钧在，赵明瑜不便把人拒之于门外，让丫鬟领了二人进来。
先进来的，是一脸春风得意的赵钧。
李姨娘则跟在赵钧身后，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和往日，截然不同。
一见到女儿，李姨娘第一个反应，是朝女儿行礼，“妾李氏，见过——。”
“没有外人在，就不必行礼了。”赵明瑜张口打断了她的话。
李姨娘微微一愣，随即心里一喜，觉得女儿心里还是有她这个亲娘的，就要张口。
可接着，李姨娘眼眶就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