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这般求过你，可惜没用。”
赵明瑜抓着那柄匕首，往前一寸，声音冰冷，“你放心，你和杨栋生前那般恩爱，死了也会在一起的。”
“这是我对你们的成全，不必谢我。”
说完，赵明瑜用力拔出了那柄匕首，拿出帕子，擦了擦上边的血渍，然后把帕子扔在了她脚边。
帕子上，郝然绣着一个“妤”字。
“……”谢妍只觉五脏六腑俱疼，连话也说不出，只瞪着她。
她真的是谢妤！
谢妤竟死而复生了！
可谢妤明明是个胆小柔弱的，方才谢妤下手时，却又狠又准。
“不必诧异，我复生以后，随华夫子学医，别的不大会，可你那颗黑心长在哪儿，我还是能找得到的。”赵明瑜睨她一眼，起身抬脚踩上她心口，用了三分力。
谢妍再次疼得面容扭曲，只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撕裂开来。
赵明瑜还在用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见她表情痛苦狰狞，积在心里的那口恶气，才总算舒了出来。
“谢妍，一会儿到了地底下，记得给阮嬷嬷和我儿子赔罪，”赵明瑜弯下腰，捏住她的下颌，讥诮道，“当初你那般对我，我如今只是杀了你，已算是便宜你了。”
“其实你才是最笨的那个，为了一个根本不值得的男人，杀了真心对你的我，如今你就快死了，可他呢？”
“只要明远帝一日不下旨，他就一日是太子，既是太子，那就得想着如何再得势，可定国公府已大不如前了，你于他而言，也早已没了用处。”
“纳之如新衣、弃之如敝履，也是他一贯的作风了。”
说着说着，赵明瑜眉眼就湿润了三分，直起身，喃喃道，“我为你们报仇了，再等等，我还会再送一个人下去陪你们。”
阮嬷嬷，还有她那无缘的儿子。
你们别着急，我已把谢妍送下去了，杨栋也会很快下去。
想着，赵明瑜双眸已变得猩红，目光扫向地上的谢妍。
如今的谢妍，面色苍白又狰狞可怖，再没了昔日的美貌。
一股股鲜血，从她心口处不断涌出，染红了她的衣裳。
“你……”谢妍已感觉不到疼痛了，呼吸开始变得微弱起来。
见她还能开口，赵明瑜略一挑眉，“我什么？都快死了，还是省口力气吧。”
谢妍目光灰暗，想动动不了，艰难地侧过头，说出一句，“送我、送我回……”
话还没说完，谢妍就已没了气息。
赵明瑜已习惯多疑，弯下腰，伸手在她鼻间探了探鼻息，确定她已没了鼻息，这才直起身。
“秦三，劳烦你再给她几刀，等她死透了再扔回太子府。”赵明瑜扫了眼四周，声音越发清冷。
落下这句，赵明瑜才抬脚往来时的路走去。
在她走后，秦三从夜色中现身，对着谢妍又补了三五刀，这才扛起谢妍，往太子府的方向消失了。
……
从六皇子府出来，已是月上柳梢头了。
一出来，赵明瑜抬头，就见到在大门外来回踱步的杨琮，不禁莞尔。
这个呆子！
不过，这种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感觉，很好。
“走吧。”赵明瑜走近他，朝他伸出手。
杨琮步子一顿，猛地转过身来，见她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再顾不得其他，一把就抱住了她，“阿瑜……”
“你不知道，我经历过一次失去你的滋味，方才有多怕，多怕发生意外，秦三又没能护住你……”
说着说着，杨琮的声音就已有些哽咽了，身子明显在颤。
赵明瑜愣住，心头略微发涩，回抱住他，却未言语。
她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感觉。
很奇妙，很酸涩，又很……温暖。
二人相拥片刻，秦一实在没忍住，提醒道，“时候不早了，郡主明日还上学，王爷还是应赶紧送郡主回赵府。”
王爷和端容郡主这样卿卿我我的，他实在是有些顶不住啊！
要是他有媳妇儿，那都还好说。
“咳咳……”杨琮一听，想起秦一在边上，面上便有些尴尬。
这个没点眼力见的秦一！
不知道不应该看的吗？
就算看了，也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出声，应该默默地放风！
“他说得对，时候确实不早了，”赵明瑜松开他，低声道，“杨琮，你送我回去吧，我明日还要上学，去晚了不好。”
不但不好，还容易惹人怀疑。
明日一早就会有人发现，谢妍死了。
虽说谢妍如今只是个太子良媛，但到底曾经做过太子妃，明日又是她亲娘谢大夫人被斩，议论声总会有。
不过，也正因如此，谢妍死了便死了，不会有人尽心彻查。
“也好，”杨琮心里虽不舍，但还是点了头，低声叮嘱一句，“阿瑜，回去后你就把这身衣裳给烧了，别被人撞见了。”
哪知他才说完，就见她抬眸看着自己，眼里划过一抹狡黠，“何必那般麻烦？”
“……”杨琮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心里竟有些忐忑起来。
这丫头盯着他的目光，仿佛盯着猎物似的……
“你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我，我再把我这身衣裳脱下来，放在这里便可。”赵明瑜张口，眼底笑意加深。
见过她这身衣裳的人，除了她和杨琮，以及杨琮的人外，就只有莲心一个人了。
莲心对她还算忠心，不必急着灭口。
不过，只要莲心露出半点异心来，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如今的她，再不会心慈手软。
杨琮抬眸看着她，没有半点犹豫，将身上的外裳脱了下来，递给她。
“阿瑜，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是支持你的。”杨琮张口，声音温柔。
赵明瑜“嗯”了声，接过了衣裳，还没开始换，听他又道，“秦一，你滚远点！”
赵明瑜侧过头去，他这句，是对着秦一说的。
虽没说为什么，但她心里清楚。
无外乎就是……这厮吃醋了！
“……”秦一摸了摸鼻尖，觉得自己十分无辜，麻溜地“滚远”了。
端容郡主要换衣裳，他又不是不知道回避，王爷至于这样吗？
真的是，端容郡主这都还没过门呢，王爷就宝贝成这样了。
看来，等以后端容郡主过了门，他们这些人，可就没半点地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