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瑜抬眸,正好将“武松”的神色尽收眼底,不由蹙眉。
果然如她所料!
这出“武松打虎”的戏,应是谢大夫人特意“点”来针对她的。
那个“武松”,正是谢大夫人的人。
戏台上。
“武松”提起木棍,仰起头、张开嘴,缓缓地将木棍放进喉中。
众人见了,皆被吓得睁大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根木棍不放。
“天!那么长一根木棍,怎么可能吃得下去?”
“这份礼物,未免有些吓人,这木棍怕是都能穿透了他的肠子。”
“都说郭家班唱戏好听,可我如今倒觉得,郭家班太吓人了!”
“是瘆人了点,可别出了人命才好。”
“人命应不至于吧?这郭家班的又不傻,总不会自·杀的。”
众人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眼里皆是惊讶之色。
那根木棍每往“武松”嘴里放进去一寸,众人的心也绷着一分。
直到“武松”将整根木棍吃了进去,众人纷纷鼓起掌来。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杂耍,没想到郭家班的不仅会唱戏,还会这些,难怪能成为邺都第一的戏班子。”
“那他把木棍吃了进去,又要怎么把木棍拿出来?”
“这倒是个问题,哪儿有人吃木棍的?还是得吐出来。”
那“武松”听着众人说的,眼底浮现得意之色,朝众人道,“诸位请看好了,我这就将那根木棍隔空变出来!”
隔空?
众人对这个词皆有些陌生,这隔空变木棍,怕是吹过了头。
众人眼里皆浮现不信,但总归好奇心更浓,盯得更牢了。
“武松”也没管众人信还是不信,装神弄鬼地比划了几下,目光瞄准赵明瑜方向,“逮”一声,“木棍在她那儿!”
她?
众人看了眼“武松”,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有两个人,一时没分清是哪一个。
是谢世子夫人还是端容郡主?
就在众人困惑之际,谢大夫人笑着张了口,“木棍在——”
可谢大夫人话还没说完呢,就见赵明瑜起身走到她身侧,弯下腰。
“郭家班果然厉害,这根木棍竟跑到了谢世子夫人这儿。”赵明瑜将木棍拾起,轻笑着。
可还没直起腰,赵明瑜就皱了眉头,讶异道,“这儿怎么还有一张纸条?”
说话间,赵明瑜已捡起纸张,将纸张展开。
可才扫了一眼,赵明瑜就变了脸色,眼里惊恐万分。
“这,这,这……”
赵明瑜摇摇头,一副被吓到的模样,抬头看了眼谢大夫人,眼里带了不可置信。
众人见她这般古怪的模样,心里顿时就被勾起了好奇心。
不过是一张纸条,这端容郡主却像见了鬼似的,至于么?
还有,端容郡主为何会那般看谢世子夫人?
难不成……
“母亲是最公正不过的,这张纸条,还是交给母亲过目吧,”赵明瑜并未说出来,而是将纸条递给了清河大长公主,轻声道,“此事事关重大,母亲还是要慎重为妙。”
“……”清河大长公主心里咯噔一声,顿觉不妙。
这个臭丫头,竟敢威·胁她!
不过,那张纸条到底写了什么,别是这臭丫头在故弄玄虚!
可当清河大长公主接过纸条后,才看了一眼,面色骤变,连拿着纸张的手,也忍不住抖起来。
“大长公主,那纸张上边,到底写了什么?”一个妇人站起身,想凑过去看上一眼。
可清河大长公主却下意识地缩了手,将纸条给藏到背后。
这一番连贯的举动,惹得妇人起了疑心,不禁皱眉说道,“不过是一张纸条,大长公主却藏着掖着不肯示人,难道是纸条和大长公主有关?”
“这怎么可能!”
清河大长公主一听,当即怒斥,“这种来路不明的纸条,倘若让世人看了去,只会胡乱冤枉人,撕了最好!”
说完,清河大长公主就要把纸条给撕了。
可那妇人见了,却手疾眼快地将纸条给抢了过来,淡淡道,“这纸条是端容郡主发现的,就算要毁,也轮不到大长公主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清河大长公主面露不悦。
她可是大长公主,这个林夫人,竟敢这般轻蔑她!
可一想到林夫人的丈夫是林御史,她又不得不暂且忍下。
林御史乃是御史之首,倘若她在这儿刁难林夫人,等回头,少不得要被弹劾几句。
更何况,林夫人和顾皇后也有几分交情。
“没什么意思,不过是将纸条还给端容郡主罢了,大长公主切勿多想。”林夫人神色略淡,只抬眸瞥了她一眼。
“……”清河大长公主那张老脸,实在是不能更难看了。
见清河大长公主不说话了,林夫人并未低头看一眼纸条,便把纸条递到了赵明瑜跟前,“端容郡主,这纸条,还是交由你来保管,你来告诉众人,这上边都写了什么,以至于你和大长公主,会这般惊恐。”
闻言,赵明瑜抬头,看着眼前的林夫人,心里生出一丝歉疚,但也只是一瞬间。
她为了扳倒杨栋,利用了林御史夫妇,虽是不得已为之,但也确实是不对。
“好。”
赵明瑜点头,拿着纸条面向众人,张口道,“纸条上写的,是定国公府与太子府密谋的一件事,此事我说不出,不如你们自己传阅吧。”
听到“密谋”时,众人心里大约都猜到了几分。
定国公府是太子岳家,太子近来诸事不顺,总是被责罚。
如今太子生出那种心思来,其实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可就是,谢世子夫人竟敢把这种纸条带过来,胆子也是大!
林夫人是第一个接过看的,看后勃然大怒,朝谢大夫人道,“谢世子夫人,此事我必定告知我夫君,让他上奏天听!”
御史有闻风而奏之权,未必就需要证实了才行。
谢大夫人早就觉得不对劲儿了,此刻听了,心里吓了个半死,赶紧辩解,“不!不过是一张纸条,不能说明什么,这说不定是某些人为了栽赃陷害我定国公府,才故意弄出来的这纸条!”
栽赃陷害?
众人一听,就想起了上回发生在重华宫的那事。
定国公府和宁嫔是亲家,说不定就喜欢做栽赃陷害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