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来后，杨琮不动声色地挪了挪，又凑近了她几分。
“……”赵明瑜嘴角一扯，到底没揭穿它。
今儿是重阳节，难得一块儿过节，她就暂且忍他一会儿，让他“得逞”一次算了！
可杨琮见她没反应，又往她身边靠近，几乎要肩并肩了。
赵明瑜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忍住揍他的冲动。
这厮，就知道得寸进尺！
“阿瑜，清河大长公主白日里来赵府时，可有刁难过你？”见形势不对，杨琮连忙找了个话题说。
赵明瑜努了努嘴，侧头冲他挑眉，“这世上能够刁难我的人，除了你也没别人了。”
刁难……
杨琮只觉额际飞过一群乌鸦，赶紧表态，“这就冤枉我了，我可从未刁难过你，阿瑜，要是那清河大长公主刁难你，你也不必顾忌什么，直接怼回去便是。”
“那清河大长公主嫁人后，过得并不顺心顺遂，脾气不好，也是在所难免的。”
听他滔滔不绝地说着，赵明瑜不禁莞尔，笑容温柔不少。
其实这世能遇上他，是她的幸运。
她曾因经历过一次背叛，不敢再接受男女之情，可如今，她倒觉得，或许可以一试。
赌赢了，皆大欢喜。
赌输了，也不过是再死一次。
可这一次，她愿赌服输。
“杨琮。”赵明瑜抬眸望着他的侧脸，下意识地喊了这么一句。
杨琮侧过头来，见她目光柔和地盯着自己，不禁愣了愣。
可等他反应过来后，她面色却已恢复如常。
“……”杨琮嘴一抽，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方才阿瑜那般深情地看着他，竟被他愣神给晃过去了！
他能不能要求阿瑜像方才那样，再看他一次？
“后日·公主府设宴，你可会去？”赵明瑜淡定地收回目光，垂了垂眸。
虽说清河大长公主对她的印象应是还好，但后日的宴席，未必不会有其他人在清河大长公主跟前挑拨。
倘若清河大长公主听信了他人挑拨，有杨琮这个秦王在，她也能更有底气一些。
有人自愿护着她，她又为何不拿来用一用呢？
想着，赵明瑜眼底划过一抹俏皮笑意。
“清河大长公主邀请的，皆是贵妇人贵女之流，我一个男子，原是不便前往的，”杨琮并未隐瞒，可见她蹙眉，便赶紧说道，“但为了阿瑜，我也只好厚颜前往了！”
总归他去拜访清河大长公主，也不至于被赶出来就是了。
好歹也是个亲王。
“……”赵明瑜缩了缩脖子，装作一副被“恶心”到的模样。
这厮，总这样肉·麻兮兮的！
“我身边有莲锦四人，其实也足矣，后日·我会带他们一道去赴宴，只不过是暗中随行，不放在明面上罢了。”赵明瑜压低了声音。
杨琮听了，也收了嬉皮笑脸，与她说道，“杨栋这几日，一边被迫在府里禁足，另一边又要安抚谢妍，他的耐心，只怕快要被消磨完了。”
没了耐心的杨栋，对着谢妍，便不会有太多的怜香惜玉。
一如对从前的谢妤。
只不过，谢妤才过世不到半年，倘若此时传出谢妍也死了，必然会惹人怀疑。
杨栋如今只是在按捺着，没动手罢了。
“谢妍若死在杨栋手里，也算是解气，不过，”赵明瑜说着，忽地侧头看他，“杨琮，我想让谢妍死在我手里，但前提是她从杨栋那里，经历过了绝望。”
和我曾经所遭受过的痛苦。
杨琮读懂了她的话，也明白她没说的那句是什么，点了头，“好，我帮你办好。”
“后日就是一个不错的时机，”赵明瑜张口，神色凝重起来，“后日·你想方设法地多喊几个官员，最好有林御史在场，配合我唱一出戏。”
“什么戏？”杨琮脸色也正经了许多，附耳过去。
赵明瑜便在他耳边低声说着，将自己的主意和他说了一遍。
可杨琮听了，却摇了头，“阿瑜，我不能答应让你冒险，要做也是我来做，不然万一事情败露，以杨栋的性子，必定不会放过你的。”
阿瑜的法子固然不错，但那得是能成功。
倘若失败了，他不会有什么事，可阿瑜却会付出代价。
相反，若是换成他，即便失败了，也不会有任何事。
“这是我的事，我自己来便可，你能帮我，我已很感激。”赵明瑜态度坚决。
“……”杨琮见了，心里不由有些犯难，暗暗地叹了声气。
阿瑜脾气其实一直都倔。
算了算了，他就明面上答应，到时候再偷偷地帮忙。
杨琮点了头，极为敷衍地应了声“好”。
赵明瑜斜了他一眼，总觉得他答应得有些敷衍，可又不好再说，便只得作罢。
这一夜，二人坐在一处，闲谈往事，直到莲心回来才分别。
……
接下来的一日，杨琮忽然开始忙碌起来了。
赵明瑜也颇为忙碌，除了温习功课，背华夫子给的医书，还要暗中筹谋一切。
莲心是她的贴身大丫鬟，可今儿一整日，竟几乎没见到她的身影。
好在莲心颇能吃，赵明瑜又赏了她许多吃的，这一吃起来，就忘了别的事。
一日过去，转眼便到了清河大长公主设宴的日子。
莲心今日起得极早，可进屋叫赵明瑜时，却发现姑娘起得比她还早！
“今日要去公主府赴宴，清河大长公主如今已是我义母了，我若是不早点过去，怕会落人话柄。”
没等她开口问，赵明瑜就已经张口解释了遍，看她一眼，“莲心，一会儿莲如随我去公主府，你和莲阮留下。”
嗯？
莲心皱了皱眉，不解道，“可姑娘平日里都不大让莲如近身伺候，今日是去公主府，奴婢不是见不得莲如去，只是担心莲如会——”
“不必担心，我带莲如，自有我的用意。”赵明瑜抬了抬眸，一句话就堵住了她想说的。
莲如擅医药，也会毒术，将莲如带着身边，再合适不过。
“……”莲心身子微微一怔，心里虽诧异，但到底没再反对。
罢了罢了，姑娘想带谁去就带谁去吧。
反正带的不是莲锦，倒也没什么。
莲心想着，不觉有些心虚，不过她才不承认，她嫉妒莲锦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