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谢妤时，和顾皇后走得最近，对陆山长自然也不陌生。
可即便如此，陆山长对她也只是关照几分，并不愿收徒。
谢渊自是没带她拜过陆山长为师的，当时是她自己来的，最后却被陆山长拒绝了。
没想到，这次她并无再拜陆山长为师的念头，陆山长却主动提了出来。
“可见山长对学生再次考全满分，还是很有信心的，”赵明瑜轻笑着，眨了眨眼，“山长既愿意收学生为弟子，学生自是求之不得，可山长就没想过，学生万一没能考好呢？”
陆山长一听，笑着摇了头，“只要彭夫子不故意从中捣鬼，明瑜你必定能再次惊艳于世人！”
见陆山长对她这般有信心，赵明瑜不觉弯了唇角。
彭夫子就是想从中捣鬼，那也得她答应才行！
“好，学生必定尽力，争取成为山长的关门弟子！”赵明瑜也笑。
陆山长听了，心里总算松了一大口气，欣喜激动不已。
望着这样的陆山长，赵明瑜也未再开口，彼此相视一笑。
……
宫中，椒房殿。
此刻已近戌时三刻。
除廖蕊和杜若外，其余宫人皆已退下，各自轮流值夜去了。
顾皇后端起茶杯抿了口，又继续低头处理宫务，说了句，“廖蕊，把那堆册子搬过来，本宫再看会儿。”
偌大个后宫，每日要处理的事多着。
她身为中宫皇后，原本不用样样都亲力亲为，可她这儿，和被冷落的嫔妃没什么两样，平日里也见不到明远帝。
与其每日无聊，倒不如处理些宫务，也好打发时间。
“娘娘已连续批阅了一个时辰了，也该休息才是。”廖蕊心疼，张口劝了句。
可顾皇后却摇了头，“不用，我把那对册子全都看一遍，便能很快入睡。”
还能睡得很沉，梦里也不会出现明远帝。
顾皇后略略垂眸，每到深夜时分，她心里有多孤独寂·寞，并没人知道。
“娘娘不妨还是先休息下，正好奴婢也有一事要禀报，”杜若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张口说了句，“是关于端容郡主的。”
顾皇后正要摆手，就听到“端容郡主”四个字，下意识地问道，“明瑜她怎么了？”
她想叫妤姐儿，可到底已经不合适了。
妤姐儿五年后会嫁给秦王，和她是妯娌。
“杜若。”廖蕊听了，赶紧朝杜若不动声色地摇头。
娘娘这会儿本就心情低落，再让娘娘知道那事，岂不更糟？
可杜若却示意她放心，朝顾皇后说道，“明日是池兰书院月考，陆山长给了端容郡主一个口头承诺，说是只要端容郡主再次考得全满分，就收端容郡主为徒。”
“端容郡主，答应了。”
最后一句，杜若说得极轻，但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顾皇后耳朵不聋，当即愣住，许久才道，“淑懿想收徒，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一直没遇到合心意的学生。”
妤姐儿那般聪慧，为人处事也好，也难怪淑懿会心动了。
只是，她原本也想收妤姐儿为徒。
“娘娘对端容郡主这般好，也有收端容郡主为徒的心思，何妨告诉端容郡主？”杜若提议一句。
可顾皇后却朝她摆手，摇了头，“不，淑懿难得能遇到合心意的，况且本宫又宫务繁忙，哪儿有时间去教个徒弟？”
“淑懿不同，淑懿有时间，就让淑懿教明瑜，本宫也放心。”
明瑜的文采虽好，但毕竟还年轻，些许地方未必如淑懿，可明瑜记性极好，只要淑懿对明瑜倾囊相授，要不了太久，只怕她都比不过明瑜了。
这般想着，顾皇后心里就觉舒坦许多。
“也是，若让娘娘收了端容郡主为徒，娘娘定然会更累。”杜若最懂顾皇后心思，当即点了头。
其实，要是娘娘收了端容郡主为徒，以端容郡主的才干，不但不会拖累了娘娘，必定还能帮上娘娘一把。
可惜，娘娘终究还是太重感情了。
一边要顾着陆山长的心情，一边又默默地为端容郡主付出。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端容郡主和当初的谢妤，是一个人。
可这样的想法毕竟太过荒谬了。
一个已死之人，又怎么可能再活过来，还成为别人不是？
杜若暗暗地摇头，递过去一碟点心，“娘娘批阅了许久，用一块点心，垫垫肚子吧。”
这回顾皇后倒是没再拒绝，随手拿了块，眼里漫上了笑意，“还真别说，明瑜和本宫一样，都喜欢吃这莲叶糕，明日·你让御膳房多做点，带去池兰书院，给明瑜。”
廖蕊站在一旁，皱眉劝道，“娘娘想对端容郡主好，可娘娘若是真这样做了，岂不是将端容郡主推向众矢之的？”
所有学生都在，都是一同考试的，可娘娘身为监考夫子，却只给端容郡主一个学生送吃的。
如此一来，众人岂不是都要心生妒忌，从而排挤端容郡主？
“廖蕊说得并不无道理，娘娘三思。”杜若也张口劝了句。
可顾皇后听了，心里却极为不快起来，冷冷地吐出一句，“本宫不能收她为徒，难道还连点糕点都不能送给她吃？”
“你们不必再劝，只需照本宫吩咐的去做便是！”
她就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就算妤姐儿如今没可靠的娘家，可是还有她，还有她这个中宫皇后！
至于其他人，和她又有何关系？
“是，娘娘。”二人对视一眼，只得点了头。
罢了，娘娘的脾气素来如此，只要是娘娘自己决定了的，谁来劝说都不管用。
况且不就是一点莲叶糕么？
她们私下里送过去给端容郡主也就是了。
“嗯，”顾皇后心气这才勉强顺了些，想了想，叮嘱一句，“对了，明日再记得备一些纸墨笔砚和衣裳首饰之类的，全都送到赵府去，就说是本宫赠给未来弟媳的，也好叫旁人知道，明瑜不好欺负。”
廖蕊和杜若，“……”
娘娘对端容郡主，未免关心得过头了吧？
这一刻的娘娘，倒像是一个母亲才有的模样。
可二人深知劝不动娘娘，也只得在心里叹息一声，点头应下了。
左右，娘娘开心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