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誉王大婚,迎娶户部侍郎周宣时嫡女。周氏一族严阵以待,整个周府红颜似海。
周府从来没有如此多的人,族里人不管出没出五服,全都到场,声势浩大。周清芸看着涌冬苑里摆不下的聘礼,和别院放的周清琳的嫁妆,恨的牙痛。自己百般讨好父亲和祖母,也没能被解禁,周清琳出嫁,才放了出来。
胡氏和周清琳并不愿意周清芸来送嫁,周老夫人派了姚妈妈来看着周清芸,言说四小姐本就有同胞妹妹,没去送嫁,与她名声有碍。胡氏只得点头。
大红花轿到了门前,大管家周福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夫人,老太太,你们快去瞅瞅吧!”
胡氏心里咯噔一下:“怎么?有人闹事?”
周福激动的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誉王,誉王亲自来迎亲了!”
周老夫人腾的站起来:“你说什么?”
周福道:“誉王,亲自来迎亲了。还有晋北王和平王世子,都在门外呢!”
周老夫人赶紧套上外服:“快,快,都随我去接驾!”
周老夫人领着一众周家妇赶到大门口,周宣时扶着周家族长带着众男丁也匆匆赶到,周宣时作势就要跪倒,平王世子赶紧拦住:“周大人,今儿我们是来迎亲的,登门只讨水酒,不看礼数!”
周宣时额头冒汗,点头:“是,是。众位王爷里面请。”
周家子弟看到诸位王爷来迎亲,哪里敢阻拦,平王世子随意给了几个红包,誉王爷就见到了新娘子,一路畅通,打道回府。
“我说三叔,你让我们来,莫不是带着省银子的想法?”平王世子看誉王笑呵呵的模样。
“那是自然。”誉王一脸的理所应该。
晋北王一脸尴尬:“三哥,这样不好吧,你看周大人那脸!”
誉王嗤了一声:“就让他说不出来。”
坐在轿子里的周清琳由衷的感谢誉王,大夏女有出嫁哭的习俗,表达对母家的留恋和对父母养育之恩的感激,对着周老夫人和胡氏倒还罢了,想起周宣时,她实在哭不出来。今天誉王这么一闹,周宣时的脸色可想而知。
京都城看热闹的人挤得里三层外三层,皇子娶亲的看的多了,前面就有太子和秦王,可皇子迎亲却是头一回。别说皇子了,民间新郎官亲自迎亲的都不太多,怕被说攀高媚亲。为了是男方家的面子,男人的面子。何况今天可是俊美出名的誉王爷,许多人并未见过誉王的风华,早早的挤在东大街上。誉王亲自迎亲自然不会被嘲笑攀高,誉王更不在乎别人怎样看誉王府,因此外面的人说的更多的是对周清琳这位誉王妃的艳羡,对这个普通官家女子嫉妒。
马湘云坐在自己的闺房,暗自垂泪。马夫人劝了两句,最后看女儿依旧不言不语,转身出了门。马湘云的奶妈上前道:“小姐,那卓家可是镇守边疆的土皇帝,您虽说离了京都,可到了边疆您是头一份的,无需跟任何人行礼啊!”
马湘云颤着声音:“奶妈,你别说了,你出去吧,让我安静一会儿。”
奶妈还想说,马湘云看人没出去,站起身来,推搡着奶妈出了门,转身就把门锁上。
“小姐,小姐,你别往窄处想,这身为女子,由不得自己做主!”
“你们都走,让我安静会儿,不行吗?”
马湘云想起皇后娘娘今天说的那句话,悲从心来。不管是谁,都不过是为了马家繁荣的棋子,马皇后如此,自己也将如此。
誉王府,宾朋满座,帝后二人稳坐在高台之上,誉王牵着周清琳慢慢走向高台,缓缓跪在地上,尹德生高声唱着,二人不停跪地磕头。
“礼成!”
周清琳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往荣华院走去,坐在宽大的喜床上,周边都是吵闹的调笑之声。
誉王就这酒劲儿,把众人轰出了喜房。周清琳眼前一亮,就看见誉王拿着喜秤挑着盖头,微笑看着她。
“还别说,这一番打扮,琳儿还真有点出尘脱俗。”
“少贫嘴,快我头顶上的这凤冠拿下来,再不拿下来,脖子都快断了。”
誉王帮她把凤冠取了下来:“琳儿不知道,你这凤冠可是我着人特意打造的,真正的赤金头冠。”
周清琳揉揉了脖子:“那还真得谢过王爷!”
誉王走上前,搂住她:“以后啊,你我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在这世上,可能也就你我是亲人了,你放心,本王给你百花枝的时候就说过,本王说到做到。”
周清琳一愣,笑了:“我可是很记仇的。”
誉王也笑:“记,必须记着,咱一个个跟他们讨债!”
两个人相视一笑。
合卺酒酒香飘溢,再世情情深如海。
第二日,辰时天光亮,夫妻二人进宫叩拜帝后。坤芳殿,太子太子妃跪在大殿之外,坤芳殿内一片狼藉。
“父皇母后,儿臣携妻周氏,给您请安。”
皇上脸色微缓,指了指尹德生,尹德生着小太监送上一个黑漆漆的木盒。
皇上望着木盒道:“这是你母妃在你刚出生时备下的,今天朕也看到你长大成人娶妻,这个就转给你吧!”
皇后在听到皇上说是韩妃准备的礼物,心里忐忑不安,勉强维持的面子,给了周清理一套红宝石头面,一对翡翠玉镯,一盒东珠。二人一起拜谢。
誉王装作不知的问道:“父皇,大哥这是怎么了?为何跪在外面?”
皇帝哼了一声:“他配当大哥吗?干出这种丢人的事儿!”
皇后眼神狠厉,她冷声道:“老三,你是誉王府的主人,府上出什么事儿你还不知道?”
誉王装傻羞涩道:“这个,母后,昨天是儿臣新婚,您知道,儿臣对周家小姐一往情深,这高兴的过头,根本没理会别的。”
皇后压着一股火,她道:“也没什么大事,昨天你们都累坏了,快回去吧!”
皇上起身:“朕与你们一同走,皇后,这事儿你看着办吧!”
誉王目的达到,躬了躬身,带着周清琳退出了坤芳殿。
皇上风风火火离开坤芳殿就转身去了御书房,誉王牵着周清琳兜兜转转,绕过了大半个后宫,在一个荒芜的宫殿门口停下。
“这是我母妃去世的地方!”
“冷宫?”
“这儿其实不能算冷宫,这原本是太上皇的宫妃养老的宫殿,虽然人烟罕至,但是一应物事并不缺,下面的太监宫女对于母妃照顾的还是周到的。”
“可是她还是死了,死在这慌了空寂的地方。”
周清琳拉住他的手:“要进去看看吗?”
誉王摇摇头:“我们走吧!”
回去的路上,周清琳一副肯定的语气道:“你是知道太子犯了什么事儿?”
誉王笑:“在我誉王府上,什么事儿我不知道?这事儿还跟你的好妹妹相关呢!你倒太子很是敦厚,我对他了解最多,野心最大,心思深沉,薄情寡性,最是好色!”
最是好色?周清琳皱眉:“他不会?她们不会?”
誉王道:“有什么不会?我还给他行了方便呢!”
周清琳摇头:“这若传出去?”
誉王道:“有皇后在,不会传出去。过不了多久,太子府就要迎来新的他的如夫人了!”
周清琳想起姚妈妈临走时候,行的大礼,原以为是给自己告别,看来是告罪。
周清芸是真真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