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远商仿佛忘记了先前还赞赏叶珺倾脾气性子的事情,到了挑战到自己权威的时候,叶珺倾的模样比之以前倒是更加可恨。
潘于凤连忙起身,轻拍着叶远商的肩头,柔声劝道:
“你发那么大火干什么?就是你这样,女儿才什么都不愿意和你说的。”
随后她又转过身来,看向面色有些冰冷的叶珺倾,笑着安慰:
“珺倾,你也理解下,你爸就这样的性子,他从来都是担心人才会这样发脾气的。”
左一言右一句,本来有些火爆的场景,竟然变得安静了起来。
叶远商好像被说中了心事,又好像抹不开脸面,他忿忿地放下了举起的手,闷闷地坐在一旁不再说话。
叶珺倾自然是没有什么话说的,在她看来,眼前的一切都不过是这二人的表演而已。
她之所以能坐在这里,是她没办法离开,不然这么恶心的场面,她早就想立刻让其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珺倾。”
潘于凤颇有些无奈地试探性开口,她心里清楚现在的叶珺倾不是以前那么好骗。
本来还能装模作样的扮下友善,但到了现在,她确实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和我们说。”她微叹口气,颇为真诚地看向对方。
“我知道,你肯定以为我提议设计是为了将你从叶氏赶出去。但我和你爸真不是这个意思,现在家里的情况你也了解,你能委屈自己嫁给霍南霆便已经是在帮叶家了。”
“只是,你爸担心你在霍家受了委屈,才想着弄你来挑这次大梁。无论情况如何,你爸都有办法解决,到时候借着叶氏,你能在业界有个不错的名声,嫁过去也不至于受了委屈。”
潘于凤的话真假参半,只是将自己的真实目的说成了叶珺倾的误会。
叶珺倾绝对不会就这么相信,但她这样的自曝,还是让叶珺倾和叶远商都有些震惊。
这和叶远商之前的计划不同,这样的坦白,又有着怎样的目的,不仅叶珺倾觉得奇怪,叶远商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偏生她说了这话后便不再多言,任由二人满脸的不解都投向自己也低头不语。
“谢谢。”
沉默半晌的叶珺倾终于开口,她微抿了下嘴唇,缓缓说道:“我并没有撒谎,这次的主题已经定了,我也知道自己的设计资历尚浅,但既然爸爸给了我两个星期的时间,我还是想靠着自己试上一试。”
不清楚潘于凤和叶远商究竟唱的哪一出,索性叶珺倾便不再多想。
她没有想过是因为自己今日的表现引起了潘于凤的连锁反应,但叶珺倾却清楚的知道不能轻易相信潘于凤所说的任何话。
如果没有叶葇之前的事情,没有前世的记忆,她可能都会相信潘于凤的真诚。
可现在,她能做的只能是保持足够的清醒。
何况叶远商的反应,她也看得明白。所谓的帮自己解决,给自己树立名声,绝对不是叶远商的初衷。
不然叶远商也不会表现得和她一样的震惊。至于潘于凤突然抛出的橄榄枝,她可是半点都不想接下。
“好。”
叶远商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潘于凤刚才的言语,叶远商知道之前的计划所有都会打乱重来。虽然不明白究竟为何,但对于潘于凤一贯的信任,他只能将今天的对话终止。
“没事的话,你就回房间去吧。有什么难处,就和我说,两周的时间可以延长。”
难得的松口,目的是为了配合好潘于凤。
叶珺倾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开了书房。她有一种颇为奇怪的直觉,也许从今天开始,很多东西便和之前有些不同了。
“说吧,为什么要突然这么说?”
叶远商淡淡的开口,与身俱来的气势向着潘于凤压来。
没有多余的动作,潘于凤也知道叶远商现在憋着一肚子的火气。
她刚才之所以这么做,确实有些突发奇想。但现在的局势,潘于凤不认为自己做的有错。
如同叶珺倾一直觉得的憋闷和束缚,她对最近的行动也觉得同样的束手束脚。
之前就她一人知道叶珺倾比以往记忆中的机警,自己一面要掩饰对她的怒火和仇恨,一面要忍受对方的扮演。
这本来没什么问题,可问题的关键是不管是叶珺倾,还是她自己,都知道对方并不是表面上的那般和善。
叶葇的事情,自己如果善罢甘休,那显然是不现实的事情。
但是自己却不得不屈于和叶远商的原计划拼命和叶珺倾示好,除了叶远商,她二人都明白这种示好有多虚伪有多无效。
也是今天叶珺倾的突然摊牌,让她发现自己一直的错误。
与其这样的别扭,还不如大家都撕开了打乱了重来。
而且也只有让对方相信自己不再伪装,之后的图谋才可能有效。
不然别说无双绣谱,恐怕连帮叶葇报仇的机会都会消失贻尽。
“远商,你没觉得叶珺倾可能发现了吗?”
潘于凤轻轻地开口,问出了一个叶远商早该想到的事实。
一语惊醒梦中人。
叶远商微愣,旋即想起了叶珺倾近来的表现。配合今天的情形,恐怕自己之前的作伪在他这个女儿面前简直就如笑话一般。
一旦想通,所有的事情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叶珺倾为什么要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为什么时而回怼潘于凤和叶葇,时而又扮着木讷无辜。
恐怕真如潘于凤所说,叶珺倾已经早就知道自己对她图谋不轨了。不论是利用其捆绑霍氏集团,还是利用其潜伏在锦绣绣庄,多半叶珺倾都有所警觉。
而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在她面前不过是个笑话。
“那她回来是为了什么?”
叶远商的声音变得低沉。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想通后反而令人细思恐极。虽然他不认为叶珺倾能在自己手上翻出天来,但这个“乖女儿”耍了他这么长的时间,很难让他不感到些许的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