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第二日天亮,五人继续赶路,行了两天后,五人改道东北继续沿着官道前行,第七日,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映入卫安的眼中。
“卫公子,到了,这吏便是罗浮山了。”
卫安抬手挡在自己的额头前,遮住了日光,这才能把眼睛完全睁开,看清上面的风景。
只见三座山峰坐落在自己眼前,三座山峰成一字型排开,其中中间一座最高,山顶几欲突破云层冲入云霄之中。
再看最高峰上,烟雾缭绕,山顶上时不时传来一阵阵诵经的声音,偶尔还传出一声钟声。
“卫公子,此时正是午课之时,师兄弟们正在诵经呢。”
“哦,果真是仙山福地啊!”卫安不禁由衷的赞叹了一句。
柳玉成三人听了不禁微微一笑,罗浮观自第一代祖师开派以来,已经传到了第十二代传人了,十四代的弟子都足有两千之众,放眼天下,除了道教的龙虎山和阐教的飞云观能与罗浮山相比,其他门派都没有这么大规模。
其中罗浮山掌教真人的亲传弟子就有七人,而柳玉成的师傅又是掌教真人的大徒弟,已经内定成为罗浮观的第十三代掌教。
柳玉成自己又是师傅的大徒弟,等他师傅飞升后,那他便是罗浮观的掌教了,将来能成为这样一个拥有千人大派的掌门,能够在宗谱上留下姓名,也算是功成名就了。
“二师弟三师妹,快快回山拜见师祖和师傅。”
“是,大师兄!”
卫安和刘福也随同三人一块上山,前行一里多地,山脚下有一迎客亭,亭中有两个年轻的道士把守住了上山的道路,当看到卫安一行人过来的时候,两个小道不禁欣喜的迎了过来,给柳玉成见礼道:“大师兄回来了。”
两个小道先是给柳玉成施了稽首礼,而后又对刘玉清和李玉漱也同样施礼,等他们礼毕,柳玉成三人才对他二人还礼。礼毕之后,那两道人还把众人迎进亭中,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连对刘玉清和李玉漱两个年纪最小的也很是殷勤,这一幕看得卫安心中有些疑惑。
“嗯,我回来了,两位师弟辛苦了,为兄还要赶着上山去复命。”
“大师兄且慢,这两位是?”守路的道士指着卫安和刘福不解的问道。
“哦,这两位是我路上遇上的,都是我的好友,这位是汲郡荡阴县的卫府少爷,这位是他的仆人刘福,卫公子想求仙问道,我意欲带他上山面见师祖和师傅,看能否收他为徒。”
“哦,原来如此,卫公子快请上山。”那小道一听是柳玉成的好友,顿时便不敢阻拦了。
卫安给两个小道拱了拱手,谢过了两人,跟着柳玉成三人的后步踏上了登山的道路。
路上,卫安问柳玉成道:“柳兄,你们罗浮山到底有多少弟子,那俩道人虽然年轻,但是明显大于你的这两位师弟师妹,为何他二人对他们先行施礼呢?难道不应该是年幼者先向年长者施礼么?”
柳玉成听了微微一笑,解释说:“卫公子有所不知,我罗浮山虽有弟子两千,然而多数是入门修行的道人,掌教真人当年收徒时,仅收亲传弟子七人,其余弟子虽是掌教真人的弟子,但是地位比之七位亲传弟子有着云泥之别。
就比如刚才山下那两位迎客道人,虽是与我同辈的师兄弟,但是他们的地位与我师兄妹三人也是有所不同的,他们所习的道法,都是自我和其他师叔们的亲传弟子口中所教,所以....”
说到这,卫安算是明白了,别看这罗浮山道士弟子很多,但是其实能够得到师傅真传的,只有他的那些亲传弟子们,剩下的弟子,都是一些天赋和悟性不够的人,他们只能从这些亲传弟子的手里学点皮毛东西而已,真正的大道法术是肯定学不到的。
这就好比家里的仆人跟主人吃饭一样,少爷们都是做主桌,吃的都是家里的山珍海味,而下人们则只能在厨下吃糠咽菜,如果少爷或者老爷哪天心情好了,或许会赏给这些下人们一顿肉吃吃,打打牙祭。
下人们想吃肉完全要看少爷和老爷的脸色,所以为了能够吃上一顿肉,下人们平常就会努力的讨好主人,这么一想,卫安也就理解为什么刚才那两个道人明明年纪比那李玉漱和刘玉清的年纪大,却还一个劲的讨好他们了。
“看来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有着严格的规矩啊,连道观都不例外!”卫安内心暗道。
罗浮观正殿坐落在主峰的顶端,卫安随同柳玉成爬了足足得有一炷香的时间,才从山底爬到山顶,还未到山顶呢,卫安就能看到道路两旁的各种道观,道观坐落在山峰的凹凸之处,每座殿内都有不少道人。
一路上柳玉成都在给卫安讲解这些建筑的作用,其中多数都是些用来住宿的。
“罗浮山虽高,但是却并不算陡,故山中多处都可建殿堂之所,不过最大的正殿还在上面,那里供奉着祖师的法象以及罗浮山历代掌教的神位,待会随我上山后公子可千万别随意开口,我会找机会向师傅进言的。”柳玉成生怕卫安乱说话,所以在即将到达正殿的时候嘱咐了一番。
卫安赶紧拱手回道:“放心,小弟定然遵守,一切还拜托柳兄了。”
“好说好说,我还等着你做我的四师弟呢,哈哈!”
众人继续上山,卫安发现,一路上异常活泼的李玉漱和刘玉清在到达罗浮山境内后,明显话就变少了,脸上的笑容也变成了一本正经的严肃,看来对于师门还是多有尊重和惧怕的。
一路继续向上爬,约半盏茶的功夫,卫安总算看到了罗浮山的正殿了。
只见在山顶有一大片平地,中间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宫殿,宫殿的中央挂着一幅牌匾,上书上清殿三个烫金大字,再看正殿里面,一尊一丈半高的庄严法像端坐在正殿中央,法像跟前是一尊半人多高的大鼎,鼎内插有三只手臂粗的香,大鼎旁边又有小鼎若干,内皆插满香烛。
再看殿内,数十名道士正盘坐于蒲团之上,双手放于丹田处,正在聆听殿内主座上的人讲经。
整个大殿内给予人一种祥和的感觉,又有一种神圣的庄严肃穆。
柳玉成定眼一看大殿内讲经之人,立刻转身对卫安嘱咐道:“这是我二师叔在给师兄弟们讲经,师傅此时定然在他寮房内,你在此处稍等,我先去拜见家师。”
“柳兄自去便是。”卫安点头答应。
“好,那卫公子稍待了。”
柳玉成领着刘玉清和李玉漱进了大殿左边的小门,卫安和刘福只能站在大殿外的一处树下等待。
此时已是中午,太阳正热的时候,待在树下比站在大殿门口晒太阳要舒服得多。
不一会,里面的讲经好像讲完了,那些打坐的道士们都从正殿走了出来,路过卫安和刘福身边的时候,几个道士还对两人指指点点的,在问过正在扫地的小道后,有几个道士还故意大声喊道:“山上最近都已经收留了一百多人了,怎么今天又来了两个,真当我罗浮山是那免费的饭堂了吗?”
那道士说话的声音很大,还故意对着卫安和刘福所站的位置。
附近路过前往去饭堂用饭的道士们顿时都把目光看向了卫安和刘福二人,二人自从离家之后,在外流落近一个月的时间,期间连沐浴都未曾有过几回,加上天气炎热,身上早已是臭烘烘的,衣服也脏兮兮的,看起来如同两个叫花子一般。
再看那些从大殿内出来的道士,身上所穿的道袍和门外的普通道士明显不一样,道袍上都秀有太极阴阳图案,想必这些人就是柳玉成嘴里所说的那些亲传弟子吧。
不过让卫安没有想到的是,堂堂上清第一观,选拔的亲传弟子居然如此傲慢和无礼,既然不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之理。
“少爷,他们太过分了,居然把我们当成要饭的了!”刘福一听那几个道士对卫安出口无礼,心中顿时愤懑。侮辱他刘福可以,但是侮辱他少爷,那不行。
“谁说我们是要饭的了,我们有钱,我们有的是钱!”刘福毫不客气的拿出一块金饼对着不远处的几个道士吼道。
卫安一看,立刻出手拉回刘福拦住他道:“刘福,此乃庄严之所,不得无礼!快退下。”
刘福这才反应过来,他忙把那一块金饼藏回了衣服内,但是看待那几个道士的眼神却依然愤怒。
那几个道士刚想再开口骂几句,忽然一白发老道从大殿内走了出来,指着那几个道士的鼻子呵斥道:“混账东西,汝等浑货过去习的经文难道抛之脑后了?是否忘记了仙道贵生,无量渡人的教义?每日诵经背课,居然还能出此言语,全都给我滚到后崖面壁思过三天。”
那几个道士一看来人,顿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一溜烟的就跑了,周围的小道们一看那老头,也快速的消失了,顿时,整个大殿内除了殿内几个正在烧香的道士,已经没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