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天,八爷,来壶英雄酒。”
304天前,已经要谈婚论嫁的女朋友,跟我提出了分手。我跟她在海边认识,在山顶分手。挺巧的,海誓山盟,让我不能接受。其实我明白,她没错,我一个小饭店的厨子,跟着我只会一直受苦。哪怕她愿意陪我吃苦,陪我走完这漫漫人生路,她父母也不会同意。她太优秀了,追她的人太多了,甚至有一段时间,我一度认为自己配不上她,很自卑。或许,现在的结果,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哪怕我依然爱她。
“来,你的英雄酒,英雄难过美人关,一共欠我304壶。”
从我认识这个老板开始,他好像从来没换过衣服,一身古风黑衣,没有一点杂色,唯独胸口一个大写的“八”字。跟前女友分手那天晚上,我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浑浑噩噩。鬼使神差的走进了这个小店,当我第一次看到老板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那天已经深夜了,老板的装束加上一张略显凶狠的脸,让我联想到了黑无常,范八爷。
从那天起,我发现我出租屋的楼下不远处,多了一家午夜12点开门的小酒馆,叫老八酒馆。因为我是厨子,每天晚上都是11点左右下班,等我走到小酒馆附近,也差不多有12点多了,所以每天下班我都会来。
我不知道老板的名字,我叫他八爷。八爷是个怪人,他的店里只卖馒头和酒。吃过八爷的馒头才知道,原来馒头也能如此好吃,尤其再配上八哥的酒,简直是人间仙境。每次走的时候要结账,他都会说,如果有一天我不会再来了,再把之前的账结清。我估计他是等不到这一天了,我不觉得有一天我可以忍受没有他的酒和馒头。
“八爷,今天生意怎么样?”
“你每天都是第一个,生意怎么样,你比我还清楚吧。”
八爷拿着一壶柳条酿,坐在了我的对面,这是八爷的专属酒,不卖,甚至我想尝一口都不给。
“304天了,新年快乐啊八爷,嘿嘿,今天这个日子,是不是破例给我尝尝你的柳条酿?”
“真想尝尝?”
八爷自顾自的抿了一口,拿着酒壶在我面前晃了晃。
“那还能是假的吗,我都惦记快一年了!快快快,给我到点儿!”
“好吧,看在过年的份上,给你尝一口。”
八爷拿着酒壶给我倒了半盅,不小心流到瓶身的一滴酒,也被他给舔进嘴里…
“哎呀,我说八爷,您犯得着吗…”
“小犊子,你懂什么,我这是美德,不浪费!”
“行,您说啥都行,让我来品品我惦记了一年的酒,嘿嘿。”
精致的小酒盅,看起来颇有些年代感,估计是以前的老物件儿。以八爷的神秘,拿这东西喝酒,并不稀奇。
轻轻捏起来酒盅,推在鼻前闻上一闻。嗯?没味道?我感冒了?送到嘴边一饮而尽,咂咂嘴,还是没味道。这八爷,大过年的还忽悠我!
“八爷,您这酒,白开水酿的吧!”
“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从来不卖给你其他的酒了吧,我酿的酒,一个人只能喝一种。你喝了英雄酒,再喝我其他的酒,它就是凉水。”
八爷摸着下巴刚长出来的几根胡须,若有所思。这是八爷的招牌动作,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是不会开玩笑的。虽然搞不明白为什么,但这肯定是真的。
“唉,可惜了,您这这么多好酒,成天摆在这,也没几个人喝,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呀,埋没了。”
“就你还英雄?从我认识你开始,你是不是就没洗过头啊,从来没见你捯饬过…”
“我说的是酒…我这是替您的好酒抱不平啊,嘿嘿。”
“真想喝的话,也不是没办法。”
八爷又抚摸起了他那几根潦草的胡须,我不由的激动起来。我这一生没什么志向,就想活的潇潇洒洒,要非说追求的话,也就是八爷的酒了,尝遍八爷的所有酒!
“什么办法,您说,上刀山下火海!”
八爷的眉头紧锁在一起,这种状态,我也是第一次见。
“八爷,八爷,您别神游啊,您但是说啊…”
“来,这本书,看看。”
八爷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本薄薄的书,泛黄的纸张,模糊不清的字体,关键是这字我一个都不认识…
“我说八爷,你别逗我啊,这我哪里看得懂啊!您这是多老的书啊!”
“哦,我忘了,你等会,我给你找找你能看懂的。”
说着,起身把杂物房的门给打开了,叮叮咣咣的一阵翻动,等了好一会儿,八爷才拿着一本书出来,递给了我。
书面上全是尘土,依稀可见的三个大字,《冥府》!我拿着书到外面拍打干净,这书看起来也有些年头,虽然是用的现代字体,怎么着也有几十年了。
我拿着书边看,边喝酒,书中描写的东西引人入胜,不一会儿酒喝完了,书也正好看完。本来薄薄的一本,故事写的也好,一口气给看完了。抬头一看,八爷还坐在对面自顾自的饮酒。
“嗯,八爷,这故事写的不错,倒有几分真实,要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魔,能让我见识一番,也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了!”
八爷笑了笑,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来,看着!”
说罢,我眼前一个恍惚,吓得我猛地站起来向后退去!看着眼前的八爷,惊得说不出话。
“八,八爷,是您吗?”
记得第一次见八爷那会儿,就觉得他有一种黑无常既视感,没想到今天遇见真的黑无常范八爷!没办法不信呀,就在我眼前,真真的。对面的人,不对,他不是人,就漂浮在空中,一袭黑衣,黑帽上写着醒目的四个大字,天下太平!!
“小子,刚刚你看的那本书,书上所说的东西,都是存在的,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导致这个时代隐藏了而已!”
八爷慢慢的漂下来,再次坐在了我对面,看着我笑着说:“小子,坐下。”
这一笑,让我感觉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太瘆人了!我哆哆嗦嗦的向前挪动,八爷一个挥手,我就感觉后边一股凉风推着我,直接把我按在了椅子上。
“小子,别紧张,我还是你八爷!”
我实在太害怕了,长这么大,哪见过这种阵仗!
“八,八…您,您能不能变过来…”
面前的八爷又一挥手,一切恢复如初,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缓了缓,我强忍着害怕,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开口了。
“八,八爷,我不喝了,您别这样啊,不就是酒吗,我戒了,以后再也不喝了,您就别吓我了,我还没娶媳妇呢,我妈还等着我养老呢,八爷…”
这种时候,必须怂啊,在人类未知的领域,发现些不能解释的事儿,是个人都会害怕吧,就跟怕黑一样。
八爷笑了,拿起酒盅喝了一口,缓缓开口道:“小子,现在不想喝了,哈哈哈!晚了!”
“小子,刚才的书你也看了,这个世界上不只有人类,更有满天神佛,遍地妖魔!人间传说的神话故事,有真有假,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若是你成为神魔之体,再喝我这些酒就能品出美味了!”
没给我再说话的机会,紧接着八爷又说:“千年前,天地规则大变,三界隔离,妖魔沉睡,天帝都无可奈何!而今千年过去,我在一个机缘巧合下,竟然到达了人间!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我发现,你,就是连接三界的人!正确的说,你身体里有一股力量,一股天地随机送予你的力量!等你身体里的这股力量越来越强,三界的连接点,妖魔苏醒的就会越来越多。”
八爷停了下来,又拿起酒盅抿了一口,接着又说道:“还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杀了你!所以前期苏醒的大妖魔,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你,杀了你,到时候妖魔鬼怪为祸人间,这对人类来说,也是一场灾难!天界虽说会制约那些大妖,不过一些高等妖怪,也够人类受的。”
八爷对着我笑了笑,接着又说:“现在有一个机会在你面前,接受冥界传承。跟传说不同的是,地府是天界设立的,而冥界才是真正的,满天神佛最后的归属!我也只是在地府任职,至于冥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跟你知道的一样多,就是你手里那本《冥府》。生于天地之间,为天地所养;天地是因,而你为果!究竟要不要接受传承,学习飘渺的冥界之术,尽力拯救人类,还是无为处之,生死有命?你自己考虑!”
现在我是崩溃的,信息量太大了,太多太多的疑惑…
“你不用马上回答,今天到此为止,把书带上,回去吧!三天之后,我在这等你!记得只有三天,三天之后你我都会被抹除记忆,这两本书也会消失!”
“好,我先回去了八爷…”
我刚要出门口的时候,听到八爷自言自语。
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