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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曾共君王带笑看

“春梅?”聂行歌再一次踏进皇宫,已然是半年之后。

这半年多来,他一直在军营之中,不是与将士们摔跤戏乐,便是与三五好友郊外踏青。天下承平之日,他这个大将军便是天底下最大的闲人,平日里连上朝亦是不用去的。

这一次,若非皇上因苏央一事龙颜大悦,连番派人送来许多赏赐,他也不会为了谢恩而踏入宫门。

宫女春梅听得叫唤,慌忙顿住脚步,一回头见到聂行歌,又惊又喜。

“大将军,您来得太好了,快点救救容妃娘娘吧。”

正是深春时节,和风送暖,百花竞艳,春梅身上却还捂着厚厚的棉袄,手里更是小心翼翼地捧着一领狐皮大氅。

聂行歌不由得失笑,“你们主仆两人又在玩什么?”

春梅撇了撇嘴,“这一次可不是主子在给您打哑谜,娘娘那个身子骨,您打小也是知道的,一点风寒受不得,可冰园里的那一位主子,偏兴致极好,日日在园中设宴,邀了各位娘娘过园赏景,奴婢是担心,再这么折腾下去,容妃娘娘的身子怕会禁受不住。”

“冰园?”他虽从未听说过这么一处园子,但,既然只是在宫里赏赏景,采容的身子又何至于禁受不住?春梅这小丫头也忒夸张了。

聂行歌正自摇头,抬眼忽见宫门处几位下了朝的老臣聚在一块,不知在谈论些什么,一转眼瞧见自己,便有人领头打这边走了过来,他立刻抱拳行礼,迎了上去。

“几位大人何以行色匆匆?”

“少将军,你这是……要进宫面圣?”几位国之重臣脸上都是一派忧戚之色,让聂行歌顿感愕然。

“是!行歌正是要进宫谢恩。”

“那太好了!我等已然求见多日,皇上始终不肯召见,将军世代乃朝中股肱之臣,最得皇上倚重,我等有个不情之请,望少将军以江山社稷为重,就苏妃之事向皇上多多进言。”几位大臣俱是忠正耿直之辈,说话也不拐弯抹角,一开口便直抒来意,并朝他深深一揖。

苏妃?

猛然听到这两个字,聂行歌心头却是惊跳了一下。

这半年多来,他刻意回避与她有关的一切,不去听种种关于她的附会传言,不去想她那双如秋水般忧怨哀伤的眼眸,更不能思及她一个人失去自我失去姓名,依附着他人的身份,在重重深宫之中何以自处……

“少将军,你人不在京城,可能有所不知。并非我等一意为难一名弱女子,而是那苏姓妖女实乃苏妲己之转世。红颜祸水,不可不防啊。”尚书大人捻须长叹。

“这……天下间苏姓女子何其之多?”不可能人人都是苏妲己。

“少将军此言差矣,”徐丞相一反沉稳练达之态,显得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她不止是与名闻天下的祸国红颜苏妲己同宗,便是行为举止也与她一般无二。”

“对呀,”这一次,是早就在一旁沉不住气的春梅插口道,“苏妃娘娘仗着皇上宠爱,连太后也不放在眼里,早晚从不见去请安,每每皇上设宴,她便目中无人地逾越贵妃,占据皇后的位子,俨然以皇后自居。”

“何止何止?便是君臣殿前奏对之时,她也能公然在殿上大发厥词,置君臣之仪于不顾。”一名老臣痛心疾首地道。

苏……央……

她的名字是叫苏央对吧?那么善良忧郁的眼神,那么坚强倔傲的性子,她……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像这些义愤填膺的大臣们口中所说的,是一个祸国妖妃?

“这些也还罢了,最令人不可忍受的是,她奢华无度,说受不了我们射月国的天气,皇上便命人大肆修缮畅乐宫,兴建冰园,每日派人快马自天漠山运送大量冰砖进京,现在时令已进入夏季,冰砖保存不易,沿途累死马匹无数,如此兴师动众,劳民伤财,长此以往,我朝恐会丧在此女手中。”徐丞相须发皆颤,激愤难平。

“哎呀,”提起冰园,春梅大叫一声,“少将军,各位大人,奴婢先行告退了,容妃娘娘还等着奴婢送大氅过去呢。”

“你看你看,”徐丞相一甩衣袖,慨然长叹,“就是这样弄得宫内整日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聂行歌心头思绪纷乱。

一时觉得她的美丽确实不祥,的确是祸国的根源,一时又觉得,无论怎样也无法把她娟秀姣好的容颜想象成奢靡纵狂的模样。

抬眼间见春梅虽去得远了,却仍频频回首张望,样子极是焦虑,才猛然想起采容荏弱的身子,如何经受得住冰园的严寒?忙匆匆别过一众老臣,随着春梅行往传说中的冰园。

所谓冰园,是名副其实的冰雪之园。

放眼所及,白茫茫一片,不见红花绿树,不见微草斜阳。

整座宫殿冰冷华丽,以白玉为阶,云石做瓦,水晶为柱,珍珠砌雪。殿外置亭阁假山,亦有笔直的树干,但皆为晶盐所造,通体透明。

好一个冰雕玉砌的世界!

而其中最是匠心独运之处,便是整座宫殿实为中空,下面乃是一个巨大的冰窖,每日从天漠山上取下来的坚冰源源不绝地运入此窖之中,使得整座庭园在盛夏之际亦能冰寒如冬。

若是在别处,他见到这样一座庭园,定然会大加赞赏。

然而此时此刻,身行此处,他只觉异常严寒,心中不免苦涩。难道,他做错了吗?

人还未进殿,早有人大声通报进去——

“聂将军求见苏妃娘娘!”

“聂将军求见苏妃娘娘!”

声音如浪,一波又一波地送了进去。在这寂静冷肃之地,听来格外叫人心惊。

宫中本有规矩,外臣不得进入内宫,但聂氏一族自皇朝成立之初,便负有守护皇族的使命,与皇室交谊自非一般,是以并不受此约束。

苏央原本静静地坐在案前,案下有丝竹歌舞之声,案旁有盛装打扮的众美相陪。自第一日进宫,她与华贵妃有所冲撞,而皇上严惩华贵妃之后,这宫里便无人再敢对她颐指气使。

她要什么便有什么,比如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要何人相陪,那人便诚惶诚恐受宠若惊,比如此刻陪坐案旁的众位妃子。

这些妃子,她其实一个也叫不出名字。

但那有什么关系?她要的,不过是这济济一堂、喜乐融融的假象罢了。

聂行歌不是说过,宫中知己难求么?可是你看,现在何人敢不承认是她苏央的知己?她要什么,是求不到的?

苏央捏着一杯酒,正百无聊赖地想着心事,忽听得内官声细如线,慢条斯理地报:“聂将军求见苏妃娘娘。”

她一震,握住酒杯的手紧了一紧,琥珀色的液体飞溅而出,沾湿了她的衣袖。

有道人影从殿外一闪而入,是哪位妃子的贴身婢女吧?她浑不在意,只是握着半残的酒杯怔怔地想,她应该那么快让他进来吗?

几案之旁有了一丝骚动,她并不是那么想转过眼去瞧一瞧,但,此时此刻,有一点点让她分心的事物也是好的呀。

她便不会那么急切地想要见到他。

更不会傻傻地像半年前那样,不顾一切地越过暴风雪,只为了,仅仅只为了看他一眼。

她便不动声色地转过眼睛,一眼瞧见方才那个婢女正附在她主子耳边说着什么,那名年轻的妃子脸上顿时焕发了生动的表情,眉飞春色,双眼顾盼有神。

这样的神情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

苏央一仰头,倾尽了杯中琥珀色的酒。

在殿门之外站了将近半个时辰,传话的太监赔尽小心。聂府的小公子,掌管天下兵马大权的聂大将军,便是连皇上也从不曾给他脸色看过。如今,却在小小宫妃的殿门之外,枯等半个时辰,差点吃了闭门羹。

等到苏央终于肯让他进殿之时,殿中的一众妃子舞娘,都捏了一把冷汗。

皇上身边的两大红人对峙,真不知道到时候遭殃做炮灰的会是在座的何人?

“将军今日怎有兴致屈驾前来冰园?是否也觉得本宫这里清凉宜人,特意前来一观?”他的身影一踏入殿中,她便立刻感觉到了,目光自杯中扬起,看到他,俊朗模样,她的心不由得微微一酸。

头,忽然之间变得无比沉重,莫不是醉了?

这样一想,她抓住酒壶,又给自己斟上满满一杯。

“臣给娘娘请安。”聂行歌望着案前身穿白衣的女子,风从地窖凿开的孔隙里吹进来,带着啸冷的寒意,吹起她漆黑的长发,雪白的衣襟,像是随时都会临风飞去。

“娘娘?”苏央一手撑额,望着他的眼睛,幽幽地笑了,“将军记性真好,隔了半年仍然记得我这个娘娘。”

聂行歌不语,知她对他指认她是苏妃一事仍然耿耿于怀。

但,那时那日,他又怎能不认?苏妃已死,皇上却一直秘而不宣,甚至指派他亲自去迎接苏黎国的小公主进京。

在那时,他已对她说下了第一句谎言。虽然当时,他自己其实也是懵然不知。

后来,便是在苏央与华贵妃发生争执的前一个时辰,皇上宣他进宫,并向他道明真相。他才得知,原来苏央心心念念的姊姊早已在深宫之中香消玉殒。

苏央的到来,不过是为了纾解皇上的相思之疾,让皇上自欺欺人地以为,他的苏妃并没有死。

虽然他丝毫不赞同皇上的做法。

但事已至此,苏央进宫已成定局。身份若何对于她来说又有何分别?不过是一个称谓而已。

更何况苏妃之死既然已瞒了那么久,无谓在此刻宣扬出去,徒让苏黎人切齿寒心。

便是如此,君臣之间达成共识,才有了如今人人敌视,被称为红颜祸水的苏妃。

难道,当日他的心软妥协,真的是错了么?

“难为将军还记得本宫,来人,给将军沏茶,看座。”她抑住胸中的汹涌澎湃,笑得波澜不兴。

他亦淡淡一笑,“臣不打扰娘娘观舞的雅兴,还是去殿外候着吧。”

由始至终,他进退有据,言辞有礼,但在这宫中,公然拒绝她的人却仍然只有他一个。她的要求,皇上从不违逆,或许是因为心虚,又或者只是为了补偿对姐姐的那份亏欠。而别人对她言听计从,那是因为怕她。

只有他!只有他!从不将她放在眼里。

“你给本宫站住!”苏央怒道。

他果然停住步子,转身,静静地看着她。

她却忽然之间失了言语,一股无力的悲哀从心头升起。是的,如今,她可以命令他停下脚步,可以让他站,也可以让他坐,却无法让他心甘情愿,更无法命令他喜欢她,无法命他想起从前的一切。那些相识之初的爱与恨,永远永远,都只是她一个人的。

唇角扬起一个无奈的笑,浑身的力气都似乎在这一刻被抽离。头痛得更厉害了,她却只能拼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若无其事。

“既然将军不喜歌舞之乐,那么,你们都下去吧。”她边说,边将堆在几案上的锦盒一把推向阶下,哗啦一声,锦盒散了一地,盒中跌出无数珍奇。桂圆大的明珠,通体碧绿的美玉,赤金凤钗……只映得室内华光溢彩,流目生辉。

一众舞姬俱都露出惊羡之色,口中啧啧称奇。

苏央冷冷一笑,“这些原本是打算赏给你们的,可是既然你们的舞姿无法令将军赏心悦目,”她顿了一顿,回头吩咐,“小德子,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娘娘。”

小德子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来,将那些令人垂涎的稀世珍宝一股脑儿拿锦布包了,不待众人明白过来,他已快步走至廊外,从背后抽出一把斧子,用力地斩了下去。

“咚”地一声,金珠美玉,连同檀木锦盒,发出清脆的碎裂之音。

这一次,连同一旁陪坐观舞的容妃等人都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那盒中珠宝,无一不是宫中精粹,价值不菲。而她却只是随手拿来赏人,但若是打赏给人那也还罢了,最后却竟然是以重锤击之,化为齑粉。

如此行为,比之褒姒妹喜,有何不同?

聂行歌双眸微眯,心情忽然变得无比恶劣。他形容不出来自己对这名女子的感觉,先前听到大臣们纷纷指责她的时候,他尚还在心中替她辩解,不过是比别人生得貌美些罢了,但终究不过是个女子,又能生出怎样的祸事出来?

然而此刻,亲眼见她所行所为,却由不得他不相信“国之将亡,必出妖孽”这一句古语。

“将军似乎对本宫谱出的这一曲碎玉之歌更为欣赏。”苏央陶醉其中,用一种无比妩媚的声音慵懒地问。

若是不能爱,那便恨吧。

恨也是一种力量。

如她,在他摧毁她的家园的那一刻,便将他恨入生命恨入骨髓。

也许终生,这种恨意都将伴随着她,于这冷寂深宫一路疯长……

“恕臣直言,娘娘丽质天生,根本不需这些凡俗美玉妆点姿容,臣自当禀明圣上,切勿再以庸俗之物玷污娘娘仙人之姿。此后,畅乐宫里只享晓风霁月,不谈红尘俗世,娘娘以为可好?”他不提“冰园”仍然只称此处为畅乐宫。

苏央听了,不恼反笑,“这么说,你也认为我生得美?”此刻,她云鬓低垂,眼眸流眄,在满殿白色清光的映照之下,更显得面色如玉,眉目若画,姿容清丽难言。

一时之间,他怔怔地立在那里,一个“不”字卡在喉咙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苏央顿时显得兴致极高,挥了挥手,命一众舞姬退了下去。

“将军既然嫌金玉之声太过俗气,那么,我们不防效仿妹喜,来奏一曲裂帛之音。”

所谓裂帛,便是将好好的绸缎撕裂,只为了聆听那瞬间的碎裂之音。这样变态的嗜好当然只属于夏朝的亡国之姬——妹喜!

虽然在私底下,有不少人将她比作妲己妹喜。但如今,亲耳听她自己毫不在意地委婉道来,仍是不免心惊。

“怎么了?众位姐姐怎么都不说话?是觉得妹妹这个仿效前人的提议太陈腐太没有新意了么?”她苦恼地撑住额头,手中的酒已经有些微冷,她却全不在意,仍是一饮而尽,“金玉之声太俗气,裂帛之音太古旧,那么,碎冰之曲呢?本宫这就命人将冰窖里的冰块全都搬出来……”

“够了!”聂行歌终于忍无可忍,“你知道那些冰是如何运过来的吗?你知道每一块冰化为雪水流入沟渠之时,那里面混合了多少人的血泪汗水?你又否知道,你脚下踏着的这一方冰窖,白白浪费了多少人的奔波辛苦?所费之资,若是拿来造福于民,又可以让多少人重建家园,免于流离失所?”

他一气说完,再看苏央,她却仍然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壶中冷酒,连眉间的笑意都未曾有丝毫松动,似永远都不会醉。

他的心沉了一沉,知道自己所说的话,她压根儿也没有听进去。

一时便觉得有些茫然。

他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向来,他的志向便是在战场之上,面对千军万马,指挥若定,从不动容。

至于女人,他从不在意,也从未曾放在心上。

及至遇见她,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那样年轻美丽的女子,为何会有那样深重的哀伤?是因为身在苏黎,所以过早地明白了自己亡国的命运么?

如此一想,他对她,便多多少少有些愧疚之情。

总希望她能过得好,总希望下次见到她,能看她开颜一笑。

又或是,永远也不要再见到她,那么他便会很快忘了她,不再牵挂着她是否仍然还在难过?又是否因皇上的宠爱而获取了新的生活?

然而,世事总是未能如愿。

众口烁金,她成为众人眼中的祸水红颜。他本可以不闻不问,由得大伙儿去怨去恨,皇上再迷恋她,也总有一天会醒过来。

自古以来,有哪一个祸国女子能得善终?

可是,心中虽然如此想,脚步却仍然不由自主地踏入了畅乐宫。

再见到她,她明明笑靥如花,可是,为何他只要看着她就会感觉到她的难过?

她明明不开心,所以他居然会想要做一个圣人,妄图劝她改邪归正。这多可笑,白马银枪的战将,也会想要做渡人困厄的佛祖。

聂行歌神情落寞,慢慢转身朝殿外走去。这世上,总有一些事,有一些人,是不该他理,他也不能理会的。

谁知,苏央的声音却在此刻冷冷地响起:“大将军是否觉得本宫奢华无度?劳民伤财?可是,即便地下这座冰窖需要再多的人力物力来建造来维系,又焉能比得过两军交锋,战死沙场的将士?再说,百姓流离失所,是因为本宫撕了几匹布?毁了几颗金珠所致么?”

聂行歌一怔,未料得她会这样说。

“所谓的红颜祸水,不过都是男人的推诿之词。打了胜仗,功劳自然都是男人的,但设若吃了败仗,亡了国,那么责任便全都归咎于女人。女人她又做了什么?能做得了什么?”大约是喝醉了吧?苏央吃吃地笑了起来,“你或者更觉得我恃宠而骄,挥霍无度?但那不过是向一个非常有钱的人索要他最不稀罕的东西罢了。你瞧,我永远不会奢求我得不到的东西,我不会向乞丐求一块铜板,也不会向皇上要他的江山,当然,更不会向将军你要一份不可能有的怜惜。”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聂行歌也不由得变了容色,渐渐生出些恼意,感觉像是被戏弄了一般。

“娘娘请自重。”

这一句话对于他来说,已算得极重。

苏央却无所觉,一只手拈起筷子,轻轻击打着酒杯,似哼唱一般带着一股熏醉的腔调,“原来人尚且不及冰窖里的冰,将冰从天漠山一块一块地运下来,便是祸国,但你们将人一个又一个送入这深宫之中,那便是战绩,是荣耀。”

最后一个字尚未说完,殿外忽然响起太监的高声颂报:“皇上驾到!”

众妃慌忙起来迎驾。

苏央眯眼瞧去,但见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正阔步走了进来,她却早已不胜酒力,身子一歪,眼见得就要扑倒在座榻之上。

皇帝一个箭步上前,恰好接住她,伸臂将她揽在怀中,这才松了一口气,似责似怜地笑道:“朕一听说聂爱卿进了冰园,便急急赶了过来,恐她这个性子,会让爱卿为难。”

聂行歌欠了欠身,“娘娘不过是喝醉了。”

皇帝便笑道:“喝醉了倒还安静一些,她不醉的时候更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猫,朕也拿她没有办法。”

这话倒是让苏央听明白了,她斜斜挑了挑眼睛,懒懒地道:“皇上是要一个温顺的苏妃么?这很简单。”

“哦?”皇帝好笑地看着她。

“你只要杀了聂行歌,杀了他我就会变成皇上心目中最完美的苏妃。”

皇帝诧异地看了聂行歌一眼,后者却是一脸无奈的苦笑。

“如果是聂爱卿得罪了爱妃……”

“你不肯杀他么?”

“朕也不能无缘无故下旨杀人。”皇帝大感为难。

苏央便“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大将军,你看,也并不是我要什么,皇上就会给我什么。”这道理,她懂,一直都懂!

只是,她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不过是他的青眼一顾而已。

可惜,他永远不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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