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兰特地下监牢,警员办公室里,一片狼藉,除了那台一直在工作的黑胶唱片机之外,几乎所有东西都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在两个被砸成碎片的桌子“尸体”上,长棍雨衣男躺的很平整,光从姿势上看,他同时兼顾了颓废和优雅。
雨衣长棍男有点懵逼。
在他的记忆里,上一秒他还在向一个胸口插着剑的咋看咋像马上要上天堂的独臂警察冲锋,下一秒他就躺在了这一堆废墟里。
中间好像,似乎,自己看到了这个老头从旅者通道里蹦出来,爷听见了他蹦出来的时候喊的那句“尝尝我的太祖长拳,死!”
兰特甩了甩手腕,花岗岩一样隆起的肌肉上青筋暴起,就是这只胳膊一拳把雨衣男打进了警员办公室。
他拉开胸口的领结,说“救援团队来了,你可以完全信任兰特。”
像从八十年代的美国老电影走出来的兰特从怀里摸出一张字条,说:“瓦伦?尼古拉斯,皮尔丹特全国通缉榜七十一位,赏金是五万磅,主要罪行是谋杀谋杀和谋杀,还有多次聚众械斗,没说错吧?
没有卡尔兰特户口,袭击卡尔兰特地下监牢,扰乱社会治安和公众利益,你被捕了!”
盖欧无力地就地坐下,用手扶了扶插在自己胸口的黑剑,有气无力地说:“别他娘的废话了,爷要死了。”
话音刚落,空气被撕裂时的厉啸就在盖欧耳边响起,兰特整个人像一颗导弹一样冲向瓦伦,沙巴大的拳头直接往瓦伦头上招呼过去,那模样像极了广岛长崎上空的那两颗核弹,带着沉重的怒火和酷烈的杀意直奔要害。
瓦伦没持棍的手一拍地面,整个人借着反作用力腾空,直直地站了起来,一棍递出,直指咽喉。
两块木头插进了瓦伦的掌心,这是被打碎的桌子的残骸,鲜血立刻涌出,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他把棍子往中间一架,摆出一个防守的架势,双眼紧紧盯着兰特,以防兰特中途变招。
帕劳德张开嘴,看着瓦伦的背影,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道:“跑啊……”
瓦伦没听到他说什么,他看到兰特的拳头已经到了他的身前。
这个时候瓦伦才意识到他将要面临什么。
他听到了狂风和暴雷合奏的声音,也就是暴风雨。那老人像是是轰鸣着的战争机器,一位会把前路一切阻碍全部压扁碾碎的钢铁巨人,他从工厂中醒来,在蒸汽泵动和齿轮咬合中步入人间,毁灭王国,打杀异种。
那是卡尔兰特的重量。
承载城市的人,都是万里无一的英雄,哪怕这位英雄是虚构的,是不存在的,他也是万里无一的。
于是,长棍和肋骨一齐折断,鲜血和泪水一并喷涌而出,轰鸣声和碰撞声一起响起,墙壁和地面一瞬间密布龟裂的纹路,一条条缝隙以被打进地面的瓦伦为中心,向四面延伸。
瓦伦只觉得一阵狂风拂过,然后胸口传来一阵剧痛,眼前的景物就像被泼了一大盆热水的油画一样,模糊无比,同时他还感觉到一股巨力把自己送上来半空,然后胸口又是一阵剧痛。
再然后,他的记忆中断了。
当他再次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钢铁地面中,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向神经系统传来“mayday mayday”的信号。
很疼,就像身上每一块骨头都被从中间折断一样疼。
他定定地看着天花板,咳了一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兰特把踩在瓦伦胸口的脚抬起来,走到盖欧身边,拉着他的一根胳膊往自己身上一扛,说道:“还能动吗?”
“你再来晚点爷就交代在这了……这个仇我记一辈子。”
“啧,一辈子太见外了。”
“没得商量。”
“我的办公桌第二个抽屉里有科玻利维酒庄的储酒凭证,二十瓶优质葡萄酒,还有十五桶蓝水晶帝国的海盗朗姆酒。”
“皇家猎犬以公正闻名。”
“我还跟女郎大街的混混头子是拜把子兄弟,凭我几分薄面,酒吧舞厅赌场你随便消费,全部免单,想找几个妹找几个妹。”
“兰特,扶一下我胸口的剑。”
兰特扶住了剑柄。
盖欧抬起满是血污的手,拍了拍兰特的肩膀。
“咱俩的友谊地久天长。”
“嗯,地久天长。”
两人慢悠悠的通过传送魔法来到了卡尔兰特地上监狱b62号牢房,在长枪短炮的迎接下走出了监狱。
兰特指了指身后的牢房,对着面前一个一看就是新入职的警员说:“那个谁,对,你,就是你,去叫几个人把下面那两个绑了送到重犯拘束区押起来。
大夫!有大夫吗?来个医生啊!看不见这有个和死神掰腕子的?哦,在准备止血纱布,麻烦快一点啊,我感觉他快顶不住了。”
盖欧从说完友谊地久天长这话以后一直禁闭的的眼睛微微睁开,看着面前急忙跑过来的医生,露出了一个堪称凄惨的笑容,说道:“大夫,我这还能救吗?”
跑过来的医生看着盖欧胸口插着把剑,缺胳膊短腿还在笑的模样,又想起了盖欧之前冒着风险一人成军杀进敌人内部的事迹,心头一颤,鼻子一酸,坚定地回答:“能治,放心吧,能治,不能治也得能治。”
看上去完全忽略了盖欧这种行为的愚蠢。
兰特目送着胸口的长剑被拔出来后的盖欧躺在担架上渐渐远去,耸了耸鼻子。
奈夫利特叼着卷烟从他身后走出,站在他的身边,说:“有想法吗?”
“他笑得真恶心,一看就动机不纯。”
“……”
奈夫利特拿烟递给兰特的顿了一下。
“那医生是男的。”
兰特接过烟,往口袋里一塞,说:
“我跟他说女郎大街的赌场妹妹你随便白嫖。”
“理解了,想提前出院。”
“我以为你会在乎我说的白嫖。”
奈夫利特看了兰特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卷烟,在肺里一阵倒腾后,吐出了一阵白烟,说:“我现在就去绑架那个大夫的家属,我记得是妻子和女儿,让他把出院期照两个月以后写,不然全部送进场子当酒妹。”
“够狠。”
奈夫利特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踩上去扭了扭脚尖,一阵青烟缓缓窜起。
“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