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兰特地下监狱上层
帕劳德看着警卫室墙壁上的监狱示意图出神,那个上宽下窄的图形似乎蕴含着什么奥妙一样,吸引着他的目光。
幽魂龙母走过来拍了拍帕劳德的肩膀,说:“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帕劳德从沉思中醒来,摸了摸头,腼腆地笑了笑,说道:“没有,只是我刚刚看到这个示意图的时候突然想到………”
他把手往重犯拘束区一放,接着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人从这个地方出现的话。那么这个监狱像不像一座魔塔,我们就是塔顶的大boss。”
幽魂龙母白了帕劳德一眼,说道:“幼稚。”
话没说完,监狱下层就传来了枪响和嘶吼声。
帕劳德跑到护栏边上,半个身子露在外面,向下看去,可除了黑暗中偶然亮起的枪火和越来越小的嘶吼声之外,他什么都没看到。
“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留在重犯拘束区,对吧,也没有忘记带走枪和刀剑。”
“是的。”
密密麻麻的灰色鳞片瞬间布满了女人的身体,温柔俏丽的面庞变成了丑恶的龙面,温柔水润的眼睛变成了熔金一般的竖瞳,噼里啪啦的声音中,女人原本还算婀娜的身段变得无比臃肿,鳞片开合之间,灰色的雾气向外散开,夹杂着低声的呓语。
幽魂龙母揭开她的伪装。
“我去处理底下那个人,你去组织那些家伙。”
幽魂龙母说完就准备翻过护栏跳下去。
帕劳德赶紧拉住幽魂龙母,说道:“诶,别啊,哪有boss亲自下场对线的道理,让你的龙人们拖住他,咱们去准备突围的东西,然后直接说再见。”
幽魂龙母看了看帕劳德,又看了看底部漆黑的重犯拘束区,粗声粗气地说:“那你最好快点,我的眷族不多了。”
帕劳德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着说:“我办事,你尽管放心。”
幽魂龙母冷哼了一声,张口发出了震耳的咆哮,响彻整个监狱,听到咆哮声的龙人们愣了一下,然后体温迅速升高,头顶冒出了一阵白烟,显然亢奋了起来。
帕劳德收回手,搓了搓,说:“抹点油吧,手背都皴(cun)了,差点咯死我,我跟你说,女孩子一定……算了,有点恶心。”
帕劳德转身推开身后的铁门,五个恶棍正用着各种嚣张的姿势在警员办公室休息。
“朋友们,动起来,自由和酸黄瓜就在眼前,把你们的枪管擦亮,我简单地说两句,然后咱们开始突袭。
首先呢,在座的五位都是不入流的坏蛋,要不然我也不用在监狱里说这一堆话了,讲点实诚的,如果不是卡尔兰特真的没有像你们这样谁都不喜欢的恶棍,你们后半生的日子应该就是呆在那个胶囊里面当冰棍。
因为没有我,这话可不是我吹嘘,没有我,你们的自由最多持续到黑豹找到你们为止,粗略估计下来,我觉得不够你去快餐店吃一份炸鱼。
现在有了我,一切都不一样了,不是吗?
好了伙计们,开始行动吧!”
砰砰砰三声枪响,金黄色的炽热的子弹打穿了地板,黄铜弹头深深嵌进了天花板。
帕劳德耸了耸肩,回头拉上了铁门,把锁扣一别,贴墙站好,淡蓝色的魔力升起,一片空荡荡的星图在他身后升起,在星图的正中间,一个黑色的球体正在旋转,拉扯着它周围的一切,甚至于星图发出的光芒。
盖欧抓着一个龙人头顶还没长好的龙角从螺旋楼梯上一步一步很仔细地走了上来,然后对准警员办公室的铁门把龙人的尸体扔了出去。
龙人的尸体撞到铁门上,铁门晃了晃了,并没有其他的反应。
“里面的……呃……混球们,我会像对待这些丑八怪一样对待你们,也就是,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回到自己的笼子里,你们做的这些事可以既往不咎。”
盖欧压倒击锤,左轮手枪蓄势待发。
帕劳德没理会盖欧,他巡视了一下警员办公室,突然眼睛一亮,嘴角勾起。
在角落的时候一个桌子上,他看到了一个唱片机,上面放着一张LP密纹唱片。
帕劳德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放下了唱针。
柴科夫斯基的《四季》中的《六月船歌》在卡尔兰特地下监狱中响起,一首很有诗意的曲子,用音符描绘了一条波光粼粼的溪流。
正如重犯拘束区到警员办公室之间那条奇长无比的螺旋楼梯上的血河一样,从龙人的身体里汩汩地流出,很亮,很扎眼。
盖欧砸吧一下嘴,把转轮手枪收了起来。
这并不是因为他觉得杀戮会玷污音乐,也不是他突然想就着音乐一个人跳一小段舞。
盖欧现在有点生气。
璀璨的金色魔力在他的手中汇聚,一把金灿灿的转轮手枪在手中成形,魔力变成六颗金色的子弹,进入弹仓,其中有一颗写着“什么都会施法者先生。”
“里面那位放歌的老兄,你一定没去过王都对吧,最起码没去过王都那些大厅里摆着钢琴的酒吧。”盖欧抬起枪,闭上左眼,瞄准铁门,说:“我跟你说,王都所有的音乐酒吧都拒绝让我入场,知道为什么吗?”
一颗黄金雕成似的子弹脱离枪膛,淡淡的火光在弹头燃起,这颗子弹打穿了铁门,墙壁,墙壁后的墙壁和水平方向十五米的土层,堪堪停了下来。
“因为一个钢琴挺贵的,尤其是在有人把它打碎你还得再买一个的时候。
记住了,永远不要在金枪客面前放古典音乐,他不喜欢老派的作风,呃……一百年以内的都不算老派。”
帕劳德打了个手势,示意其他人按计划撤退,他留下会会这个金枪客。
没有惜别的话语,五个重犯扭头就走,完全没有被感动到的样子。
“我以为你会顺便打爆唱片机。”帕劳德等到所有恶棍都从警员办公室直通入口的门离开后,躲在墙后开口说道。
盖欧对着斑驳的墙壁扣动扳机,金黄的子弹穿过墙壁,打穿了帕劳德的胸口,直接在他的肺叶上开了个洞,子弹上附加的高温虽然只和人体接触了一下,但向外渗血的伤口已经被粘住了。
帕劳德赶紧把星图移动到身前以防备紧跟过来的子弹。
盖欧吹了吹枪口并不存在的硝烟。
“我从来不会做让将死之人不开心的事。”
帕劳德笑了,捂着胸口的血洞高声道:“你的意思是我非死不可了?”
“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希望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