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爷想起这些,就认定于叾艾一定是冒名顶替,他怎么也不肯相信像他这样被江湖中千夫所指的大恶贼,会是十年前被血洗的于氏毒门的后代。
他追上女儿说道:“虽说这个傻小子为我挡下他妹妹向我撒的那些毒虫,才中了我一掌,但那不能证明他是一个好人,只能证明他对你有意思!像他妹妹都如此狠毒,他又能好到哪里去!多半也是一个坏东西!”
谢婉言听了爹说于叾艾对自己有意思暗暗一喜,可是她仔细想了想,像于叾艾这样爱打抱不平的人,或许真的是不想自己的爹受到伤害,才不是为了自己呢!
“胡说!”谢婉言还是着急地往山上走,未曾停下,“爹,于公子他是为了救人,根本就没有关心过你是我的什么人。他救您,纯粹是出于内心。”
“你可拉倒吧!”谢老爷根本就不信,想苦口婆心地劝一劝被于叾艾鬼迷心窍的女儿,“大恶贼就是大恶贼,如果不是为了讨得你的欢心,他何苦要救我!婉儿!咱们就不要管他了,好不好?跟爹回去吧!”
“爹!就算于公子是为了我,那我就更要去看看了。万一他因为你的这一掌怎么样了,女儿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再说,他救过我,也救过您,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就凭这一点,咱们也不能不管他!”
谢老爷实在是拗不过自己的女儿了,只好跟着她一起往山上走。谢夫人等人在后面也不插话,只是静静地跟在他们身后。
到了山上,守门人阿兵让谢婉言进去了,拦住了谢老爷他们一行人:“站住!谢小姐可以进,你们不可以!”
“你放肆!”
谢老爷秉持一贯的做派,像这种小喽啰,他一掌就能打得他服了自己。
刚一运气扬掌准备打他,就被谢婉言转身喝住:“爹!你不许伤了阿兵!”
既然女儿下了“命令”,这做爹的也不能驳了她的面子,只能看着在他面前得意的阿兵,气愤地将手掌收回。
谢老爷闭眼,咬紧牙关,握紧拳头,从鼻子里吐了一口长长的气。继而睁眼,委屈地问女儿:“那爹……”
谢老爷很想跟着女儿一同进去,他很怕女儿进去有危险,也怕她这一进去不肯出来。
谢婉言只是微微一笑,道:“爹!娘!你们放心吧!我进去看一眼于公子的伤势后,确定他平安无事,就会出来跟你们回去!”
“那你快点!爹和娘就在外面等你!”谢老爷像个小孩子一样,怕丢了什么。
谢老爷对这个女儿不得不说是真的宠,真是不理解之前谢婉言为何要那样想他的爹?是被宠坏了吗?
“是啊!婉儿!进去看一眼就快出来吧!”谢夫人对待家人完完全全不像练武之人,就像是一个深宅大院走出来的女人。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练成一身好功夫的?
“嗯!”谢婉言点点头,就转过身,朝里面的房子走去了。
谢婉言径直走向于叾艾所居住的小院,门口的无风恭敬地给她打了个招呼:“谢小姐!”
“嗯!”谢婉言礼貌性地点点头,急问道,“于公子他怎么样了?”
无风摇摇头,回答道:“不知道!敬公子去了,说是公子体内有内力残留,需要懂武功的人来将它逼出来,把体内淤积的黑血吐出来就没事了!”
无风所说的敬公子是山里懂医术的人,从被外执带回来就一直在勤奋钻研医术。
“那吐出来了吗?”
“还没有!年公子试了半天,发现没什么起色。刚才小姐让无雨去请公子的师父过来,应该马上就会来了。”
于叾艾的房门被打开了,是于霓。
于霓看见谢婉言就一肚子气,嗔道:“你来干什么?是替你爹来看看我哥死没死吧?”
“不是!霓儿,我是担心你哥他……”
“你少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于霓冷笑道,“现在想想,你那失忆也是装出来的吧?”
谢婉言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于霓哼了一声,质问道:“你爹娘来找你,你若是失忆了,为什么他们一来你就跑了?”
“我……”谢婉言低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于霓继续说道:“你是为了逃婚才离家出走的吧?”
谢婉言看到于霓那么凶的眼神,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你为什么要装失忆?你有何目的?说!”于霓的态度愈加恶劣,如果她能像毒虫那样吃人的话,她恨不得一口吃了谢婉言。
“我……我……”谢婉言被吓哭了,她不该装失忆的,她不能说出她装失忆是为了名正言顺地成为于霓口中的“嫂子”,那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就在于霓准备继续凶谢婉言的时候,于叾艾好像知道是谢婉言来了,虚弱地问道:“霓儿!你在跟谁说话?”
于霓虽说很凶,但她的眼泪已经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她曾经把谢婉言当做是自己的好姐姐,如果有可能,她还想叫她一声……
可是,如今自己的哥哥因为这个女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于霓不可能原谅她。特别是她爹明明有那个本事,将自己的哥治好再去找她,可她爹居然头也不回地,撇下自己的哥就走了!于霓对她的恨可能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哦!哥!没事!是一个疯狗来了,我在赶她走呢!”于霓很温柔地回答向屋子里面着她哥的问题,又把头转过来,恶狠狠地轻声道,“快走!不然,别怪我不小心了!”
谢婉言很自责,对于于霓如此辱骂也不敢争辩。她听到于叾艾说话,也不敢大声地向里面喊给于叾艾听,是她来了,因为她没有这个脸。
“霓儿!你就让我进去看看你哥吧!好不好?”谢婉言低声向于霓祈求道。
“别给脸不要脸!是想要逼我轰你走吗?”于霓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我就从门口往里看一眼,我不进去!”谢婉言拼命地祈求道,她的眼泪已经流成河了。“就看一眼!”
谢婉言几乎已经到了卑躬屈膝的地步,可还是没有打动于霓。于霓轻声对无风吩咐道:“无风!赶她走!我们这里不欢迎她!别再放她进来。谁要是再把她放进来,就不再是我们山里的人!”
于霓下了最后的一道死命令后,从里面关上了门。
无风的态度还是不好转变太多,只是小声劝道:“谢小姐!我看你还是快走吧!现在公子还未好转,小姐肯定是特别心烦意乱的,难免火气大了些。而且你又是打伤公子的人的女儿,小姐刚才对你已经是在容忍了!要是换了别人,小姐肯定会杀了他泄愤,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赶你走了!”
无风的话不无道理,于霓对谢婉言已经宽容了许多。
走出山门,无风向阿兵交代道:“阿兵!小姐说了,以后就不能放谢小姐进来了!”
“是!阿兵领命。”
阿兵看着无风进去,又盯着外面这些人,那是一个都不能放进去。
“死看门的,你看什么?”谢老爷看到阿兵就有气。
可偏偏阿兵就喜欢用鼻孔对着他,惹得谢老爷十分不快!
“我说你这是什么表情?信不信我废了你?”谢老爷气极了。
阿兵还是哼了一声,继续用鼻孔对着他。
谢老爷实在是忍无可忍,冲上去就要打他,被正在揩眼泪的谢婉言拦住,哽咽道:“爹!咱们走吧!”
“婉儿!你怎么了?是不是那个于叾艾死了?”谢老爷温柔地问道。
“爹!你说什么呢?于公子活得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啊!”谢婉言喊道。
“那是……他欺负你了,是不是?”谢老爷一副想往里面冲的架势,“爹进去帮你出出气!敢欺负我女儿,他是活腻歪了吧?”
“不是!于公子现在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你打在他体内的内力还没有逼出来呢!”
“是吗?那是谁?是他妹妹,那个小丫头,是不是?”
“没有!没有!没有人欺负我,我只是看到于公子还没好,我好伤心!爹!我们回家吧!”谢婉言还是拼命拦着她爹,生怕她爹进去将于叾艾害死了。
谢夫人也过来劝道:“是啊!老爷,婉儿都说回家了,咱们就回去吧!不要再在这里惹事了!”
“我惹事?夫人,你不要忘了那于叾艾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他是为你挡下毒虫的人,是被你一掌打成重伤的人!”谢夫人挽着女儿的胳膊,她相信女儿说的,于叾艾不像江湖上那些人说的那么坏。
“那夫人的意思是,我忘恩负义喽?”
“我可没有那么说!”谢夫人挽着谢婉言就往山下走,“走吧!婉儿!”
谢老爷一看她们都走了,自己还留在这里干嘛呢?跟守门的阿兵用眼神互怼了一下,就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