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好疼，头也好疼，心脏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块似的，疼得她无法呼吸。
她是个罪人……
池景站在医生办公室里，眸中尽是复杂。
“医生，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年迈的医生推了推老花眼镜，看着手上的检查单，耐心解释道。
“病人现在的情况不太乐观，就像你刚刚所说，她三年前出过一次严重的车祸，是在月市治疗的，月市的医疗设备应该没有江市发达，而且她并没有立即得到最好的治疗，所以，脑中的血块没有得到清除，压迫了她的视觉神经……”
池景收紧了拳头，内心一片阴霾，“所以，她有可能会失明？”
医生点了点头，“是的，而且可能性很大，以她现在所受的刺激，可能会加快失明的时间，所以，千万不要让她再遭受刺激了，她的身体本就虚弱。”
“有什么办法可以治疗吗？”池景一想到她今后看不到的模样，心就一阵一阵的憋闷。
“手术的风险很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医生严肃的提醒他。
池景呼吸一滞，“大概多少的成功率？”
医生沉重的呼了一口气，“百分之四十吧。”
池景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的办公室，他失魂落魄的走到温馨的病房前，看到她痛苦的闭着双眼，嘴里叫着霍思羽的名字，他就恨不得杀了温情，可他不能，温馨需要他，笑笑也需要他，他不能丢下她们。
而另一边，顾清安见天色晚了，霍思羽还没有从卧室出来，他有些担心她，敲了敲她的房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难道是睡得太沉？
他想了想，经历了这些事，她应该睡得并不安稳，耳朵贴在门上，想听一听里面的动静，却什么都没有。
顾清安心一沉，想要推门进去，发现她竟然反锁了房门，预感到不妙，他往后退了几步，狠狠地撞了上去。
进去之后，他发现霍思羽并不在床上，浴室的灯开着，他走过去，敲了敲门，“霍小姐？你在吗？”
没有任何动静，他脸色刷的一变，再一次撞开了门，里面的一幕让他的脸顿时失了血色。
浴缸里放满了水，温度早已冷却，她赤裸着身子，从头到脚都浸在水里，地面上到处都是水。
“霍小姐！”顾清安一把拽过架子上的浴巾，将她从水里抱出来，余光中瞥到她身上大大小小的痕迹，目光紧了又紧。
霍思羽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她的脸色苍白，浑身冰冷到了极点。
他替她穿好衣服，将她抱到车上，火急火燎的往医院的方向开，他给温馨打过电话去，却没有人接听。
车一停下，他就快步绕到后座，将她拦腰抱起，为了不让别人注意到她，他特意给她戴了口罩。
送到急救室之后，顾清安依旧坐立不安，他太大意了，怎么能放任她一个人呢！
手中的手机响起，他接起，听到池景的声音：“我刚注意到她的手机，有什么事吗？”
顾清安看了看急救室上方的红灯，沉声道，“霍思羽溺水了！现在在抢救！”
“什么？”池景蓦地拧紧了眉，“在哪家医院！”
知道是同一家医院之后，池景正准备去查看温馨的情况，一进门看到她已经睁开了眼睛，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他不忍心再刺激她，可霍思羽是她最好的朋友，他没办法隐瞒。
“霍思羽出事了！”
顾清安正焦急不安的在急救室门口走来走去的时候，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抬眸，看到面色苍白的温馨跑了过来，她抓着他的胳膊，几乎是嚎了出来，“她怎么了！”
“你别急，医生还没出来，应该不会有事的……”顾清安一脸的自责。
温馨的眼泪如大坝决堤，“怎么办……思羽，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池景从身后扶住她，安稳着她的情绪，“小馨，别激动……”
就在这时，红灯终于熄灭，王琛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没事，只是身上的伤比较严重，而且发着高烧。”
作为医生，他一眼就看出她身上发生过什么，作为一个公众人物，这是高度的隐私，作为一个女人，这是不能诉说的痛苦。
“我什么时候可以进去看她？”温馨揪住他的衣服，语气迫切。
“一会儿就会把她转到病房，应该用不了一个小时她就能醒过来，今晚最好留院观察，如果烧还不退的话，就继续住院。还有，希望你们能照顾一下她的情绪，她的求生欲望很弱，如果再晚一点，就是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温馨胡乱的抹了把眼泪，用力的点点头，“好，我不哭，我不哭！”
池景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件事，不要让别人知道。”
王琛点点头，“嗯，我知道，一会儿会让他们签保密协议。”
霍思羽隐隐约约听到耳边的哭声，她奋力的睁开眼，看到哭得凌乱的温馨，见她醒来，温馨立马拿衣袖擦着脸上的泪水，只是不管她怎么擦，眼泪就是止不住。
霍思羽也红了眼眶，“小馨……对不起……”
因为她，让温馨这么难过。
温馨含泪摇了摇头，她张着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愧疚的模样让人心碎。
“你别哭了……”霍思羽的声音孱弱，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她好想抱抱她，可她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温馨哭得嗓音都沙哑了，她不停的道着歉，“思羽，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该死！都是我的错！”
“别道歉……这和你没关系啊……”霍思羽心里更加难受了。
温馨用力的摇了摇头，咬着唇，“思羽，那个害你的人……是温情！”
“什么！”霍思羽神色一滞，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都怪我……摊上我这么没用的朋友，你不该帮我的，如果你没有管我，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思羽，是我对不起你！你打我吧，你想怎么发泄都可以！”温馨将额头抵在她的手背上，膝盖弯了下去。
霍思羽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傻姑娘，这不是你的错，她害了你，又害了我，我们的敌人是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