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炙爱（梅子）
第一章 溅血的黑郁金香
穿过喧闹的大厅，舒夜浅身着白色的纱裙，飘然穿梭于宴会宾客当中，如同一片轻盈的云朵。银铃般的笑声从金色的面具后面传出来，她飞舞地奔上楼梯，一边朝身后的好友摆手道：“我马上就下来！”
“可要准时哦！蛋糕就要搬出来了！”
“知道了！”说完，夜浅盈然地跳上楼梯，脱下面具，脚步轻舞着走到伯父的书房前。
咚咚咚……
“进来。”
舒夜浅推开沉重的木门，轻轻地走进华丽的书房，只见挺拔英俊的伯父伫立在落地窗前，遥望着远处神秘黯然的夜色。
“伯父。”她有些诧异他今天格外的严肃，“马上要切蛋糕了，您不下来和我一起庆祝吗？”
舒越岭转过头来，看着今天刚刚满十八岁的舒夜浅，微笑飘上他略显严峻的脸孔。这张漂亮的脸孔有着她母亲的温柔，也隐隐显示出弟弟的神采飞扬。拥有四分之一白人血统的她，蕴含东方人古老的优雅温顺，又继承了白人白皙的皮肤，深刻玲珑的眼睛。此时此刻，年轻的她如同一朵将要绽放的玫瑰，浸润着青春的美丽和纯真。而……他却不能够看着她继续成长……想到这里，他的眸子因为一些神秘的原因而展现出一瞬间的痛楚和悔恨。然而事情发展到今天，他却也是身不由己！望了一眼桌子上的黑色郁金香，他的脸色更加深沉。
“浅浅，过来坐下。”他的声音低沉着，不知不觉中加上了严肃的口气，让舒夜浅也渐渐地收起笑容，乖巧地坐下。
“伯父，您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呢？”舒夜浅也注意到桌子上的那朵花，这么突兀地放在她面前，仿佛带着不为人知的信息。
“浅浅……还记得半年前……我给一个病人做过心脏手术吗？”
伯父是美国东部最为有名的心脏科医生，能够请得起他亲自动手术的人一年中不到五个，所以夜浅稍稍一回忆，半年前伯父唯一的一次手术似乎是给一个叫……普佐的人做的。
“那个姓普佐的人，对吗？”她还记得普佐这个姓氏并不是一个常见的姓氏。当时伯父不同于寻常的冷静自持，而总是显得有点焦躁无措。那个时候，她只是以为手术艰难，伯父必须要全力以赴……但是后来，那个叫普佐的人仍然在手术后三天内死去了。好几个晚上，她都看见伯父一个人静默地坐在夜中，似乎在深思什么。她只当伯父为了死去的病人而难过自责。
“对。”他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又问：“你知道普佐这个姓氏……代表了什么吗？”
浅浅愣愣地摇头，手里玩弄着一块镇纸石，不明白伯父这一番对话的意义。
“普佐家族……拥有北美洲最大的地下组织，简而言之，就是黑社会。他们的势力无论从美国、加拿大，甚至包括墨西哥以及不少南美洲的地域，都是独树一帜，无人匹敌。而他们所涉及的事业，包括赌博、军火、走私药品、汽车……我的病人，飞利浦·普佐，是当时普佐家族的族长……一个近乎被神化了的男人……”
“伯父，你是在害怕他们会报复吗？”浅浅愕然得知这一背景，却立即反应过来，“可是您已经尽力了，不是吗？生老病死，本来就是不能强求的。”
舒越岭却黯然地一抬手，示意她安静，又静静地讲下去：“浅浅，我和你父亲本来不姓舒……‘舒’是你祖母的姓氏。”
夜浅手中的镇纸石砰然掉落地面，她反应不过来地瞪着他，“什么？”
“你的祖父，也就是我的父亲……姓麦克林……他是黑道上麦克林家族的族长，和普佐家族有着长达七十年的恩怨情仇，传到这一代早已经忘记这场血腥的战争到底是怎么开始的……”他叹了一口气，口吻仿佛在回忆着一个世纪遥远的事情，“我和你父亲在很年轻的时候就脱离了家族，几十年来隐姓埋名，就是因为不愿意插手家族黑道的事情。但是我们也必须许下一个承诺，所为离开家族的代价。你父母死得早，所以挣脱了这个承诺的诅咒。而我……却必须遵守。”
“什么承诺？”浅浅的心越来越沉，仿佛已经预见到了他将要说的话。
“帮家族做一件事情……任何一件需要我们的事情。”
半晌，浅浅轻然地问：“那么飞利浦·普佐的死……”
“不是自然死亡。”舒越岭面色死白，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枝黑色的郁金香，盯着那枝娇艳神秘的花朵，“虽然我做得很巧妙，但是……半年时间，足够他们发现异常，查出我的真正底细……”
一阵沉默突兀地弥漫在两人之间。
浅浅略略吸气，颤抖的声音竟然有些嘶哑：“伯父，您逃吧！”
“不！我逃不走的。”舒越岭此时仿佛看开了一切，脸色灰白但是平静，“我只是不想把你搅进这一团黑暗的漩涡……本来我想隔几天再告诉你的，但是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我已经决定把你送走，就在今晚上！”
“不！伯父，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舒夜浅激动地站了起来，身体却不断地颤抖，“我们一起逃走吧！”
“浅浅……我杀了一个人，那个人从来没有加害过我，而我却必须要杀掉他……你懂吗？我应当接受惩罚！”舒越岭从抽屉中拿出一本护照，“我已经为你办好手续，今天晚上你立刻飞往伦敦。你在医学上是这样有天分，年仅十八岁就已经有了相当的成绩，在英国不要辜负了这份才气，也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
“伯父！”
“浅浅……”舒越岭眼中闪烁着泪光，“等你在英国医学院毕业之后，恐怕已经是四五年之后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再回来吧！希望普佐家族的人不会寻找那么久……回来之后，做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永远忘记普佐和麦克林这两个姓氏！永永远远……”
“你们进来吧！”他喊了一声，立即进来两个男人，不由分说地拉扯住哭泣中的舒夜浅。
“带她走吧！”舒越岭一挥手，不再去看舒夜浅悲泣的脸色，也不去听她切切的呼唤，“希望你能够幸福……这就是伯父我唯一的心愿了！”
舒夜浅被两个人从后门拉走，想要挣扎，在两个男人面前却毫无作用。舒家的别墅此时此刻正灯火通明，她的朋友们还在等待着她下楼去切蛋糕……舒夜浅泪眼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仿佛要把这一夜深深地印在脑海里。夜晚的冷风吹干了她脸上的泪水，她垂下头认命地由两个强壮的男人拉着她，走向远处的轿车。
“美丽的女孩，需要帮忙吗？”暗夜中，他们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脸上戴着精致的银色面具。男人有着修长的身材，浓密柔软的金棕色头发，墨绿色的眼眸深邃而光泽鉴人。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一种柠檬草的香气，繁茂的花园植物下，他的身形华丽得近乎是歌剧的场景。
两个保镖见到眼前神秘的男人，不由得升起一份警惕。不想暴露舒夜浅的身份，他们只好放弃强硬的手段，放开女孩，谨慎地说：“她喝醉了，我们是她的保镖，不是要伤害她的登徒子。”
“噢？是吗？”男人明显不信，走近三个人，举手拉起白衣女孩，“小姐，他们是你的保镖吗？”他的手温暖而镇定，让舒夜浅一颗惶惶不定的心奇迹般地平稳下来。她抬头看着他，却立即被他如同一潭池水般的眼瞳怔住了。漂亮的墨绿色眼睛似乎寒潭上飘动的绿色雾气，神秘而深邃。虽然面容被银色的面具罩住，她仍然能够肯定这个男人无与伦比的英俊。
她有邀请这样的一个男人吗？她心轻轻一动……
身后保镖催促的声音又起：“小姐，您该回去休息了！”
舒夜浅在男人的怀里深深地打了一个哆嗦，回想起刚才震惊的一场对话。她已经能够冷静地思考自己的境地。她退出男人温暖的怀抱，撑着一张笑脸，眨干眼泪，口吻仿佛毫无慌张地回答：“他们的确是我的保镖。我在朋友的生日宴会上多喝了一点，让您见笑了。”她似乎能够听到身后保镖放心的叹息。
随后，她遥望夜空中的星子，和风中漂亮的别墅。那个亮着灯的窗子就是伯父的书房了！她深刻地记忆着这一幕，然后回头跟着保镖走向轿车，消失在夜幕中……
男子冰冷的嘴唇绽放出深奥的笑容，白色衣裙的女子如同暗夜中轻盈舞蹈的精灵，眸子中抑制不住的哀伤将她美丽的脸庞映衬得更加娇弱，连自以为冷静自持的他都有些怔然她含苞待放的美丽，激起他心中少得可怜的保护欲。
自嘲他心里突然涌起来的感情，他抛弃刚才的记忆，一步一步走向暗夜中的别墅，完成他所要完成的任务。
红木的沉重大门毫无声响地打开，原白色的地毯上竖立着棕红色的书橱，一扇一扇地填满了书房的三面墙壁，对应着室中心宽阔的书桌，金色的座钟嘀嗒嘀嗒地走着，反而让室内更加幽静得可怕。纽约的夜色从窗户内斜射进屋来，映照在伫立在窗前的男人身上。
“你终于来了……海西斯·麦克·普佐。”舒越岭转过身来。
黑色西装，银色面具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微笑着摘下面具，一张傲视群伦的脸庞在金色的灯光下却仍然显得冷漠深奥。
“捷克·麦克林……”他优雅地对眼前的男人一点头，慵懒地寒暄着，“你知道我会来？”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叫他了，舒越岭不由得恍然一秒，随即便沉声：“你的黑色郁金香已经足够提示我。我杀了你的父亲，作为接班人的你，自然要手刃凶手。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来得这样快。”
“美国东岸最优秀的心脏科医师，相信我，你完全可以自豪你在我父亲身上的杰作。倘若不是我谨慎，大概也不会发觉。”海西斯冷酷的眼睛扫向舒越岭，薄情的嘴唇却诡异地上扬，“何必呢？你知道整个普佐家族今生今世都不会放过你，又何必要犯险？”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他黯然一笑，“只有二十五岁的你，却已经成为黑道上最受人敬仰的普佐家族长，半年来，连你亲手处决的人物都曾经在黑道上叱咤风云，我说的话，你理当明白到深入骨髓才是。”
“你说得没错。”海西斯点点头，年轻却充满霸气的脸上展现的是深不可测的心思，“听说，你的弟弟有一个女孩？”
“她已经消失了，也请你放过她。整件事情跟她毫无关系。”
海西斯蓦地想起刚才那个漂亮的白衣女孩，惊讶舒越岭的先见和谨慎，不由得说：“倘若不是因为父亲和你的姓氏，我或许可以跟你做个朋友。”
“你能够这样说，是我的荣幸。”舒越岭略顿一下，淡定地望着海西斯，“动手吧。”
“临终前，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海西斯噙着深沉的笑容，轻问道。
舒越岭摇摇头，镇定地闭上眼睛，手合在一起放在身前，等待死神的降临。
很轻微利落的一声枪响之后，舒越岭的身体绵软地瘫倒在柔软的地毯上，轻巧得无声无息。刹那间，粘稠的血液从头部冒了出来，一股一股地如同欢快的小溪，鲜艳地染红了原白色的地毯，闪耀着浓烈却怵目惊心的光泽。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海西斯从书桌上拿起他特别赠送给死者的黑郁金香，优雅又翩然地随手扔出去，沉甸甸的郁金香落在死者头边，鲜艳的血蔓延上花朵厚重光滑如同丝绒般细致的花瓣，将黑色的花朵染上一层诡异的红色……
一阵风过，室内已经空无一人，除了地毯上倒下的人和蔓延散开的血迹之外，一切如常，只有桌上金色的座钟嘀嗒嘀嗒的声音，让这片死气沉沉的静谧更加诡秘。
麦克林和普佐家族上一代的恩怨似乎已经结束了，却是下一代纠葛的开始……
六年后，拉斯韦加斯。
很多年，赌城中都流传着这样的一个条例：在拉斯韦加斯发生的，注定也要留在拉斯韦加斯。或许是这座欲望城市仿佛是被神庇佑，奇迹般地矗立在茫茫无边的沙漠中，神便禁止人类将这里的瑰丽带离这里……
凯撒皇宫赌场位于拉斯韦加斯最有名的Strip街边，灯红酒绿的美国最著名的赌城在夜光中闪烁着璀璨的灯火，如同载有无限生命力量。然而这样金碧辉煌的城市却孕育着最为黑暗的角落，暗暗地吞噬着贪婪的人们的生命……
从高空望去，灿烂的光芒在Strip长达十几公里的街道上蜿蜒地勾勒出晶光闪烁的迤逦景色，如同一条装潢高贵的金蛇，慵懒地，狂妄地扭动伸展着身姿，吐着诱人的信子，勾引更多颓废沉沦的灵魂，被吞噬在无限美好的风光之后，从此消逝。
站在凯撒皇宫最顶层的豪华客房内，海西斯·麦克·普佐手持一只闪烁着寒光的水晶杯，一手插在西装口袋里，望着落地窗下面瑰丽的景色，映得人眼一时恍然以为这就是所谓的天堂……
只可惜，对于某些人来说，这里却恰恰是人间地狱。
“族长！一切都是误会！巴兹庭家族已经完全撤回势力，我可以保证他们不会再敢插手普佐家族的军火生意。”跪在地上的一个男人冷汗淋漓。
海西斯转过头来，墨绿色的眸子闪烁着黯然奥妙的光芒，没有表情的脸部由于背着光，而显得格外冰冷神秘。
“由于这场家族战争，我失去了一个军师，这笔账，我该找谁去算？”
“巴兹庭家族已经许诺会为您安排法国一块最好的葡萄园，为约克的死作为赔礼。”男人急切地讨好道。
“很好。”海西斯的脸上蓦然绽起一丝微笑，却让地上的男人更加紧张，“但是，我不但要一块葡萄园，我还要一个人的命。”
“谁？”
“你……”
海西斯的声音很轻，但是却让地上的男人激灵地打了一个颤，“我……不明白族长……的意思。”
“巴兹庭家族一向只将生意扩展到走私汽车，从来不插手军火生意。倘若没有别人的援助，他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掌握军火生意的动向。更何况，约克的身份如此隐秘，如果不知道他在普佐家族中的地位，根本不可能以他的命来威胁我。很明显，家族中有内鬼。你说说，除了你之外，还有什么样的人与巴兹庭家族如此接近？”诡谲的声调却带着胸有成竹的信心，海西斯放下水晶杯，轻轻地笑着。笑声飘荡在黑夜中格外的阴森，从男人脊椎下方渗入他的身体，轻盈而矫捷地从他的后背爬上他的脖子，让他无端地打了一个冷颤。
男人叫做埃顿，从十三岁就已经是黑道上有名的打手。他在普佐家族中效命已经长达二十五年，连海西斯的父亲都对他怀有尊重。但是，人是会变得贪婪的。而贪婪的结局，在黑道的人眼中，则是受到地狱般的折磨。海西斯却不是一个嗜杀的人，作为一个族长他仅仅是要一个公平而已。可是奇怪的是，所有的人畏惧他要比畏惧任何一任的族长都要多许多。或许，仅仅是冷酷并不可怕，但是倘若冷酷和理智结合起来，那么这个人就是近乎无敌的了……
“埃顿，你除了消失别无选择。不过你可以放心，你的家人不会受到牵连。”
声音的主人已经远走，拉开大门，华丽的走廊中突然传来一声闷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撞到了墙。又有一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丝毫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
脚步丝毫没有停留，海西斯走进电梯，随身的一个保镖和军师凯恩也快步追上，在电梯内拿起电话，要下面的保镖准备好车子，回海西斯在拉斯韦加斯的住所。
打完电话，凯恩问道：“巴兹庭家族真的会就这么收手吗？”
海西斯不动声色地说道：“巴兹庭族长是老一辈的人，一向的保守主义。他绝对不会轻易涉足本家生意之外的市场。这次，巴兹庭家族只是做了替死鬼，恐怕没有得到什么好处。真正的幕后指使者是……”
“乔治·麦克林？”
“没错。”海西斯点点头，微笑着说：“年轻一辈的族长，他是最雄心勃勃的一个，再加上，麦克林家族和普佐家族的恩怨，他的确有嫌疑。”
“要对麦克林家族动手吗？”
“呵呵，凯恩，不要急。开战，并不是一个最聪明的抉择。这个地下世界有它自己的规则，家族恩怨固然重要，但是杀戮并不能够带来家族的兴旺。杀戮是一种手段，而不是一个目的。究竟谁才是真正凶手，我和麦克林都心中有数。等到时机到了，我会坐下来和他谈判。现在动手，没有确切的证据，反倒落人口实。”海西斯成熟的脸上此时已经完全看不见冷酷的影子，甚至有些友好地、有些温暖地看着和他一起长大的同伴凯恩，耐心地解释。
凯恩点点头，沉默了。没有人，甚至聪明如他，能够摸清楚海西斯到底在想什么。就如刚才他丝毫没有怜悯地决断了一个人的生死，却又如此严肃地说：杀戮是一种手段，而不是一个目的。又或许，凯恩已经开始了解海西斯的做事原则。对于一个背叛者，即使海西斯可以原谅，他也不能允许他继续活下去，因为背叛者的存在对于家族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威胁。这个男人在成为族长的这六年半来，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内敛，睿智，不动声色却能够置人于死地的强者。他带领家族每一步的背后，都有着太多深远的考量，已经不是他能够捉摸得透的了。
想到这里，电梯“丁冬”一声打开，一行人走向凯撒皇宫繁忙的大厅，大门口已经停了几辆黑色的轿车。
“凯恩，你先回你自己的地方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好。”
“好的。”凯恩钻进最前面的一辆车子，扬长而去。
而海西斯打开自己的车门，却在这个时候奔来一个女孩，猛然地撞到他的怀里，让他下意识地搂住她的腰，不让两个人一起跌跤。
垂下眼睛，他正有些不悦，却蓦然捕捉到了女孩调皮眼神正怔然地望着自己，蝶翼般轻盈的睫毛上下闪动着，在她白嫩的脸上留下了两道诱人的影子。身着白色的衣裙，她如同暗夜悄悄降临的妖精妖娆地跳进了他的怀抱，闪烁着无辜和无措地看着他！笑靥翩然，她的清纯可爱如同一滴冰凉的雨水滴落在他的心头上，让他蓦地一颤，呼吸静止在了那一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