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真是的,就算他不是你要找的张拓海,你也用不着哭吧,像个小孩子一样。”这时一旁的林宇晗不由分说地拉起了我的手。
“走吧,该上学去了,你该不会是想学我旷课吧?”林宇晗一面这样罗嗦着一面牵着泪流不止的我走进了电梯里,只留下一脸无奈的林宇暄独自站在走廊里。
电梯抵达了一楼,我还是无法止住眼泪,惹得大堂里的人都朝我和林宇晗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我不是说过要你忘了那个叫张拓海的家伙吗?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林宇晗一面拉着我往大堂外面走一面训斥道。
说实话刚才我还对他帮我脱离尴尬境地心存感激,可一听到他这种目中无人的自大发言,我就不由得悲愤交加了起来。
“为什么我非得忘了拓海?为什么我非要听你的话?你以为你是谁啊?”抹掉了眼角的泪,我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大声反问道。
“就算你不想忘了他,那个叫张拓海的家伙说不定也早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林宇晗冷冷地说。
他的话无情地刺中了我的痛处,我的眼泪再一次决堤而出。
“追在一个陌生人后面喊什么拓海,你不觉得很丢人吗?如果他还记得你的话早就该来找你了吧,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出现?那种家伙到底有什么好?快点给我把他忘掉吧!”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林宇晗继续大声地训斥着。
自大,狂妄,令人讨厌的家伙!我心中的悲愤不断地累积着,终于到了无法忍耐的地步。
“林宇晗!混蛋!你去死吧!”我极度愤慨地朝他大吼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酒店大堂。
混蛋!混蛋!混蛋!明明才刚认识不久,凭什么对我的事指手画脚?凭什么对拓海的事妄加评论?凭什么一语说中我内心的痛处!亏我昨天还多少对他产生了一些好感,我真是蠢得可以!
我一面哭一面跑下台阶,不曾想刚好在酒店门外和春华姐撞了个正着。
“夏星,你怎么了?”见我泪流满面的样子,春华姐疑惑地问。
说起来这都是春华姐的错吧,如果不是她把这个该死的移动硬盘落在了家里,我又怎么可能会一大早就在这么多人面前哭得稀里哗啦呢!
带着一脸的怨气我将怀里的移动硬盘塞给了她。
“不要老是丢三落四的啦!害我都快迟到了!”抱怨了一句,我便撒开腿向着前方不远处的公交车站跑去。
“真是的,就算是要迟到了也用不着哭吧。”留在原地的春华姐无奈地叹息道,“夏星还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呢。”
与此同时,林宇暄也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在大堂里和林宇晗面对面地站在了一起。
“你不觉得你做得有点过分了吗?”林宇暄一脸严肃地望着林宇晗问。
林宇晗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为什么要向她隐瞒真相。”林宇暄继续追问道。
“那你呢?你刚才明明可以向她说出实情的,你又为什么要装傻呢?”林宇晗反问道。
这次沉默的人换成了林宇暄。
“我要去上学了,你自便吧。”沉默了一会儿,林宇晗说。
“上学?你不是要开会吗?”林宇暄问。
“不是有你在吗?说到底你才是奶奶的宝贝孙子,她的产业不是该由你来打理才对吗?我只不过是用工作来换取住在这里的权利罢了。”说完林宇晗就顾自走出了大堂。
公交站台上,我焦急地等待着。从这里到离学校最近的车站需要十分钟,从车站到学校还要步行大约五分钟。现在是七点二十五分,离上课刚好还有十五分钟,要是现在上车的话还勉强赶得及。可是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公共汽车却迟迟没有来。
就在我近乎绝望的时候,一辆摩托车在我的面前停了下来。
“上车!”车上的人是林宇晗。
我移开了目光,不打算搭理他。
“上车,你不想迟到吧?”他说。
确实,我不想迟到,但是要我搭他的车我也是一万个不愿意。
“好吧,既然你不想搭我的车,那就随便你吧。”
见他发动了车子准备离开,我这才有些后悔了,忙说:“等一下!”
“怎么?改变主意了?”他问。
好吧,当年韩信还受了胯下之辱呢,越王勾践还卧薪尝胆十年呢,为了不迟到,我搭一下这个家伙的车又有何妨。这么想着我点了点头,说:“好吧,我就搭你的车去学校好了!”
“坐稳了!”取下自己的头盔按在了我的脑袋上,林宇晗猛地踩下了油门。
道路两旁的树木和建筑飞速地往后倒退着,我死命地抓着座位上的扶手才不至于从后座跌下去。
“开这么快,你不要命了啊!”快速穿梭在车流之中,我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你刚才不是叫我去死吗?我倒想看看这样会不会死掉啊。”这么说着林宇晗又是一脚油门,从一辆大卡车旁超了过去。
“顺便跟你说一下,我是无照驾驶。”他大笑着说。
故意的!这家伙绝对是故意报复我的!虽然此刻我悔恨得无以复加,但要想从他的车上下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怎么样?好玩吧?要不要放学后我再载你回家?”摩托车在校门前停了下来,林宇晗一脸得意地向我调侃道。
十五分钟的路程,只用了五分钟就抵达了,好不容易下了车的我还惊魂未定,心脏还在扑扑通通地狂跳着。
报复我也就算了,这家伙竟然还有心情拿我开玩笑!听了他的话,我气得涨红了脸。
“讨厌的家伙!耍人玩很有意思吗?你去死吧!”站在老师和学生云集的校门前,我忍无可忍地朝着林宇晗高声大喊道。
完了!虽说多少发泄掉了一些怨气,但从大家投过来的异样目光之中,我明白我这次是彻底地完了!不单单是在二年A班,不单单是在高中部,这下我的不良形象在整个滨海学院已然是人尽皆知了……
“就是她呢,A班新来的不良转校生。”
“听说她转学来的第一天就和班上的人打架了。”
“何止呢,连三年级的人都盯上她了。”
“据说她还想独占林宇晗。”
“什么嘛!一个不良少女凭什么想独占我们大家的林宇晗啊!”
“就是啊!这种事绝对不允许!”
只要我一走出教室,这样的流言飞语就会在我的耳边响个不停,伴随着这些指指点点的还有其它女生投来的既恐惧又厌恶的眼神。
啊!真是受够了!为什么像我这样既开朗又正直的花季少女会被说成不良,而像林宇晗这种既轻佻又腹黑的家伙却会被大家奉为偶像一般的存在?这些人的价值观也太扭曲了吧!还说我想要独占林宇晗?开什么宇宙级玩笑啊!那样的家伙我根本连面都不想见到!不然我干吗一下课就逃出教室啊!
我怒气冲冲地走在走廊里,使得那些原本就对我有些害怕的人更加退避三舍了。
唉!到底该怎么办嘛!难道我的高中生活就这么毁于一旦了?正当我眉头紧锁地思索着时,宋铃朵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你!和我谈谈!”她不由分说地拽着我上了楼。
“怎么回事?你不是去道歉了吗?没有和好吗?”到达了楼顶的天台,宋铃朵阴沉着脸问。
无奈之下,我只得把听起来有点复杂的前因后果向她进行了一番说明。
“咦?你是说你见到林宇暄了吗?”听完了我的解释,宋铃朵突然显得异常兴奋了起来。
“是啊。”不知道她究竟在兴奋个什么劲,我只是有点疑惑地点了点头。
“真的吗?他回来了吗?”她两眼放光,无限期待地望着我。
“是真的啊,怎么了?你干吗这么激动啊?”不明白她到底在兴奋什么。
“是林宇暄哎!林宇暄!我们滨海的皇太子哎!”她高兴地抓着我的胳膊说。
皇太子?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见我一脸的茫然,宋铃朵解释道:“看来你是不知道了。一年级的时候林宇暄也曾经在我们学校上过课,虽然他只在这里待了两个月就回美国去了,不过因为他人长得帅,个性也好,又是滨海集团的太子爷,所以大家都管他叫皇太子。”
“是吗?原来是这样。”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可是不管怎么样管他叫“皇太子”也未免有点太夸张了吧。
“可是,话又说回来,你刚刚说林宇暄是你的青梅竹马?”亢奋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宋铃朵这才想起了我刚才说过的话。
“我只是说他和拓海很像而已,至于究竟他是不是拓海我也不能肯定。”我有些低落地说,“而且我刚才问过他,他也说他不是拓海。”
“这样啊。”想了一下,宋铃朵问,“可是既然你都已经不记得拓海的样子了,那你又凭什么觉得林宇暄就是拓海呢?而且林宇晗和林宇暄长得又那么像,这么说的话,林宇晗也有可能是拓海吧?”
“感觉,只是凭感觉。”我回答,“林宇暄给我的感觉和拓海一模一样,虽然他说他不是拓海,但我还是觉得他就是拓海。”
换了一口气,我继续说道:“至于林宇晗,虽然他和林宇暄长得很像,但是他们的气质完全不同,那种刻薄又坏心眼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是拓海呢。”
说完了自己的看法,我这才发现宋铃朵又换上了一副极度不满的表情,正虎视眈眈瞪着我。
“好吧。”我只得连忙改口道,“我是说林宇晗虽然也有优点没错啦,不过他和拓海根本就不是一个类型的。”
“这还差不多。”宋铃朵这才满意地收回了她那灼热的视线。
“不过,这么说来你难道真的不是林宇晗的女朋友?”宋铃朵问。
“我真的不是林宇晗的女朋友。”关于这个问题我都已经向你重申过好多遍了吧。
“好吧,那么你喜欢的人其实是拓海?”她问。
“恩。”我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可你和拓海既然是青梅竹马,那为什么不保持联络呢?”她有些疑惑地问。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这个故事很长,也很悲伤。
见我低垂着眼睛不说话,宋铃朵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沉默了一会儿,宋铃朵问:“那你打算怎么办?还要继续找你的拓海吗?”
“恩。”我回答得有些力不从心。
虽然我很想找到拓海,但是人海茫茫,如果拓海根本就不在这个城市里,那么我的寻找就无异于大海捞针。换而言之,就算拓海真的在这个城市里,就算他就在我的身边,可如果他真像林宇晗说的那样不想被我找到,不想和我相认,那么我的寻找又还有什么意思呢……
见我一脸的惆怅,宋铃朵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要阴着脸了,既然是那么重要的人,就一定有缘能再见的。”
宋铃朵还是第一次对我作出这么友好的举动,感动之下我禁不住冒出了一个想法。
“铃朵,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我问。
“什么事?”她显得有些诧异。
“拜托了!和我换座位吧!”我忽闪着眼睛无比可怜地望着她。
“换座位?”考虑了一下,她断然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我困惑地问,“你不是喜欢林宇晗吗?你不觉得换座位是个双赢的好主意吗?”
“我是喜欢林宇晗没错,可换座位就是不行。”她说。
“为什么?为什么啊?”我纠缠着,非要她说出理由。
被我比逼得没有办法,宋铃朵只好涨红了脸说:“因为坐得太近的话我根本就没办法专心听老师讲课了嘛!”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就算是态度傲慢的宋铃朵也会有害羞的时候,花季少女的心还真是令人难以琢磨呢。
这天放学的时候,秋实一反常态地没有等我,而是一个人先回家了,这令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秋实。”一放下书包,我就向正在厨房择菜的秋实问道,“你今天怎么都不等我就自己回来了?”